秋月婵端坐着,听到“玄天塔”三字,眼波微动。“玄天塔……倒天窟。”她将两个名字轻声念了一遍,指尖在桌上轻点,“当年东域正道盛传,卧虎山遗迹藏有化神之上的机缘,天泉宗的龙天琅借此突破返虚便是实证。若为返虚道途,小友不至于前来东域。”
周开侧过身,为蒋无舟介绍三女。
蒋无舟的视线随之移动,错愕之色溢于言表。
陈紫怡温婉大气,气血内敛而磅礴,显然是体修高手。
再看沈寒衣,只一眼,蒋无舟便觉一股锋锐之气扑面而来,肌肤都被刺得隐隐作痛。
那女子只是静静坐在那,整个人却像是一柄出了鞘的绝世魔剑。
而最后那位女子,看似寻常,身上没有任何法力或气血的波动,普通得像个凡人。
可正是这种“普通”,让蒋无舟心头一凛,只觉面对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带来比前两者更沉重的压力。
“你……你这家伙,从哪找来这么多……这么多……”蒋无舟一时失言,竟不知该如何形容。
秋月婵瞥了他一眼,眼底一缕极淡的粉色光华悄然流转,瞬间隐没。
蒋无舟心头猛地一跳,体内平稳的法力陡然沸腾,气血不受控制地乱窜。眼前幻象丛生,心底最原始的欲望、怒火与贪念齐齐被勾动。他额角渗出冷汗,连忙收回视线,垂下头颅,不敢再多看一眼。
他心有余悸,连忙朝秋月婵躬身行了一礼,“回前辈的话,此事与北域妖族‘灵蝉涧’有关。那处地界,盘踞着蝉道人及其子嗣妻妾。”
“蝉道人?”周开眉头一挑。
“不错,他乃化神后期巅峰的化形大妖,已在闭关冲击返虚之境。”
蒋无舟提及此事,语气中带上一丝不屑:“北域的荣天宫,实力与我紫炼门在伯仲之间,觊觎灵蝉涧已久。蝉道人一闭关,他那些没骨气的后辈妻妾便有不少转投了荣天宫。”
他顿了顿,理清思绪,“蝉道人闭关前,亲自登门,献上五件重宝,求我紫炼门在他闭关时庇护灵蝉涧。其中一件,正是玄天塔的令牌。”
秋月婵轻微颔首,示意蒋无舟继续说下去。
“此令来自上古,是天央大陆修士所用,能催动玄天塔进行跨大陆传送。后来蝉道人座下弟子郎断逍叛逃,投靠了荣天宫,灵蝉涧只得向我宗求援。我亲自出手追杀,那厮的《妄道蝉经》功法太过滑溜,我一路追至荒海,才与周兄联手斩之。事后我搜了他的魂,才挖出了这处跨域传送阵的隐秘,便想着过来看看。”
周开沉思一瞬,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你是说,倒天窟内藏有玄天塔,能直接传送到天央?”
“不错!”蒋无舟斩钉截铁,“上古魔劫,东域危在旦夕,天央大陆的援兵便是借此而来。”
秋月婵端起茶杯,吹开浮沫,声音很淡:“不可能。若真能走,龙天琅又何必耗费心力,留在东域续接灵脉。”
蒋无舟郑重颔首:“前辈所言极是。北域法则有缺,修炼之路到了返虚便已断绝,与天央大陆的正常通路更是十死无生。想要更进一步,玄天塔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爷爷知晓此事后,也只让我来确认真伪,并未抱太大希望,因为……”
“因为,玄天塔一旦可用,就意味着天央大陆的修士能大批前来东域。甚至,合体后期的强者也能横跨无界海,抵达我们北域也并非不可能。”
他语气微沉,“这么多年过去,北域几乎不见天央来客,我所知的寥寥几人,都是从西南渡海,九死一生才到。”
周开抬眼看向他,话锋转得毫无预兆:“蒋少主来东域多久了?”
“快一百年了。”蒋无舟眉宇间浮现一丝疲态,“起初我连倒天窟就是玄天塔都不知道,四处寻访,一无所获。直到最近,天泉宗放出风声,邀请东域高阶修士共探倒天窟,透出一些消息,我才从蛛丝马迹中将两者对上。”
“倒天窟如今是天泉宗的地盘,他们几百年前就掌握了部分禁制。”周开指尖在桌上点了点,唇角勾起,“天泉宗怕是另有图谋。依我看,你不如尽快回北域请长辈过来。区区一个天泉宗,来两位返虚修士,弹指可灭。”
蒋无舟精神一振,“我自然是要回北域请动长辈的!还请周兄护我一程,前往万妖山脉。”
周开端起茶杯,指节无意识地在温润的杯壁上轻轻叩击。
他垂下眼帘,看着茶水中翻滚的叶片,目光幽深。叩击声不疾不徐,舱内的气氛却随之收紧,一点点变得沉凝。
叩击声停了。
周开抬眼,目光落在蒋无舟身上,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么说来,这玄天塔,倒真是一件关乎东域气运的至宝了。”
他语气悠然,话却是对着秋月婵说的,“月婵,看来得请蒋兄在东域多留些时日了。”
他转回头,笑吟吟地看着蒋无舟:“东域的事,还是我们东域人自己说了算,你觉得呢?”
秋月婵微微一笑,与周开对视一眼,身影便化作一缕轻烟,在原地散去。
舱内还回荡着她清冷的声音:“夫君说得是,外客不宜插手。那传送阵的镇石,我有办法取下,且不伤阵基。”
两人一唱一和,蒋无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霍然起身,死死盯着周开:“周开,你什么意思?”
“蒋兄弟何必动怒?”周开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不减,“你我当年有过约定,斗法胜者为兄。蒋少主一诺千金,这点小事,总不至于忘了吧?”
“你!”蒋无舟被他一句话堵得胸口发闷,“好一个周开!好一个东域自己人!刚入化神,就敢自诩东域之主了?你问过天泉宗没有?你连自己的仇家都摆不平,还想插手返虚修士的大事?”
他喉间发出一声闷哼,榨出体内仅存的法力与气血。一层淡淡的血红色光华自身体表面浮现,正是他的肉身元魄。
周开依旧安坐不动,只随意地抬手,隔空向下一按。
一股巧劲落在蒋无舟身上,将他爆发的气势尽数压回,震得他踉跄倒退。
“在我这里,你的去留,由我决定。你现在若回北域,东域的变数就太大了。”
周开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笑道:“少主既然搜过郎断逍的魂,想必也习得了《妄道蝉经》。用此法遮掩行踪,再配上你身上的宝物,就算化神后期当面,也难察分毫。所以你的安危,倒不用我操心。”
蒋无舟胸口剧烈起伏,脖颈上青筋凸起,他盯着周开,一字一顿地问:“你是想让我……给你当个摇旗呐喊的走卒?”
“蒋道友莫急。”陈紫怡换了一杯热茶递到蒋无舟手边,温声细语地劝解,“夫君常与我提及道友,说你是值得深交的性情中人。他此举虽有强硬之处,却无驱使之意,只是想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况且你与夫君有旧,又同为体法双修,他心中是将你当真正的同道看待,并无什么上下之分。”
周开顺着陈紫怡的话,对蒋无舟颔首道:“不错。你我又同是仙品灵根,此等缘分,放眼修仙界也找不出几个。若能联手共探倒天窟,在其中寻得助你突破化神的机缘,蒋兄弟尽管取用,我绝不阻拦。将来那玄天塔若真能启用,周某也定会送蒋少主回到北域,绝不做断人道途之事。”
舱内暂时安静下来,只余下蒋无舟的呼吸声。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寒衣喝了杯茶,目光落在蒋无舟身上,“东域的恩怨,我与夫君会亲自了结。你若引来北域长辈,搅乱东域格局,非我等所愿。另外,你之前说蚀心门曾追杀你,期间可曾遇到一个持剑的人傀?”
蒋无舟摇头道:“追我的修士我认识,诨号千傀手,他的人傀不使剑。”
“可惜不是曲千秋。”沈寒衣的目光黯淡了一瞬,便重新垂首看着自己的剑,只对周开说了一句:“夫君,那人傀应是冲你来的。”
周开微微颔首,算是应了沈寒衣的话,“蒋少主先安心疗伤。等到了靖城,我们再详谈倒天窟之事。”
蒋无舟盯着周开的眼睛,像是在确认这是否是最终的定局:“你当真不放我走,要强留我在身边?”
周开迎着他的目光,坦然一笑:“蒋少主当然来去自由,我绝不干涉。只是我恰好有两个不情之请。其一,想向少主请教一番玄天塔的隐秘。其二,你我既是同道,正好借此机会论道交流,岂非一桩美事?”
蒋无舟嗤笑一声,眼中尽是嘲弄:“论道?收起你那套说辞,想要什么就明说!”
“听闻紫炼门的功法是从真正魔族修士那里改良而来,周某对魔族功法颇感兴趣,愿用其他高阶功法交换。”
“魔族的功法谁会去练,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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