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三十三年春的京城,柳枝刚抽芽,永定门外的商道上却来了一支特殊的队伍 —— 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访华使团。二十辆马车首尾相接,车帘绣着东印度公司的徽章,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 “咯吱” 声,引得沿途百姓驻足观望。几个孩童追着马车跑,被身旁的大人一把拉住:“别靠近,那是西洋人的车,听说装的都是稀罕物。”
使团头目托马斯坐在首辆马车内,身着黑色燕尾服,胸前挂着鎏金怀表,表链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他不时掀开车帘,目光扫过街边的绸缎庄、粮铺,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三个月前,他在印度加尔各答的东印度公司总部,曾与董事会主席密谈 —— 主席将一个装满棕褐色膏体的瓷瓶推到他面前,声音低沉:“托马斯,大清有四万万人口,若能让他们染上这‘福寿膏’的瘾,每年从那里流回的白银,能填满我们半个国库。你此行的任务,不是通商,是试探,是让大清皇室先接受它,再让它像洪水一样漫进整个大清。”
当时托马斯还捧着瓷瓶闻了闻,甜腻的香气让他有些晕眩,主席却冷笑:“别被这香味骗了,它是最好的武器,比我们的火枪还管用。记住,要包装成‘西洋神品’,绝不能提它的真名 —— 鸦片。”
三日前,使团抵达通州,托马斯立刻通过内务府递上国书,字里行间满是 “仰慕大清盛世,愿携奇珍贺岁” 的谦卑,还特意提了句 “愿与瑞祥号探讨深化贸易”—— 他早已打听清楚,瑞祥号的江兰是大清商界的核心人物,还深得皇帝信任,若能拉拢她,鸦片入华便多了层保障。
胤禛念及近年与西洋通商渐多,广州、泉州的商号每年能为国库缴数十万两白银,便准使团入京,还特意安排三日后在圆明园 “山高水长” 殿设宴,邀张廷玉、马齐、胤祥及江兰作陪。旨意传到瑞祥号总铺时,江兰正和刚从广州回来的大宝核对商报。
大宝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短打,脸上还带着旅途的风尘,手里攥着一张叠得皱巴巴的纸条,纸条边缘被汗水浸得发卷:“姑母,这是广州‘广和号’陈掌柜托我带给您的。他说上个月有个穿西洋服的商人找他,想让他帮忙卖‘西洋膏子’,说一两膏子能换五两白银,还说要是卖得好,以后货源管够。”
江兰接过纸条,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面,心里猛地一紧。她穿越前在护理专业实习时,曾在戒毒所见过鸦片,那棕褐色的膏体、甜腻的香气,和陈掌柜描述的 “西洋膏子” 一模一样。她赶紧追问:“陈掌柜有没有说,那膏子有人买过吗?效果怎么样?”
大宝坐到旁边的木凳上,端起桌上的凉茶猛灌一口,才缓缓开口:“说了你别吃惊。广州城西有个姓黄的富商,家里有良田百亩,去年冬天买了二两‘西洋膏子’,起初只是晚上吸一口,说能睡得香。可没过一个月,他每天要吸三两,家里的银子不够,就卖地、卖铺面,最后连他夫人的嫁妆都当了。前几天陈掌柜去看他,说他瘦得只剩一把骨头,颧骨凸得吓人,咳嗽时还带血,连站都站不稳,家里的下人都说,他再吸下去,活不过夏天。”
江兰的手指攥得发白,纸条在她掌心皱成一团。她想起穿越前老师说的话:“鸦片成瘾性极强,一旦染上,身体会逐渐垮掉,精神也会萎靡,最后变成行尸走肉。” 东印度公司在印度强征农民种罂粟的事,她也早有耳闻 —— 去年瑞祥号印度分铺的伙计曾写信回来,说当地农民被逼着把稻田改成罂粟田,要是不从,就会被西洋士兵鞭打,很多人家破人亡。
“你再想想,那‘膏子’装在什么容器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 江兰追问。大宝低头回忆:“陈掌柜说,装在巴掌大的白瓷瓶里,瓶底有个小小的‘东印度公司’徽章,和咱们之前从西洋商人手里买的钟表上的徽章一样。”
江兰立刻起身,对身边的伙计说:“快去请秋杏姑娘来,就说有急事。” 秋杏如今已是兰馨医馆的总医工,负责统筹全国分院的药材调度,刚从西域采购药材回来,正在后院整理账本。听闻江兰找她,她立刻放下手里的算盘,提着药箱就来了。
“江先生,出什么事了?” 秋杏擦了擦额角的汗,药箱里的瓷瓶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江兰把纸条递给她,又把大宝说的黄富商的情况讲了一遍,秋杏的脸色瞬间变了,她赶紧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本泛黄的《本草拾遗》,翻到第 37 页,指着其中一段:“江先生你看,这里写着‘罂粟花谢后结蒴果,划破果皮取汁液,熬之成膏,色棕褐,味甘苦,久服令人成瘾,体瘦神颓,五脏皆损’,和陈掌柜说的‘西洋膏子’一模一样!”
秋杏还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陶碗,碗底残留着一点棕褐色的痕迹:“这是去年西北军营送来的,当时有个叫李二牛的士兵,从西域商人手里买了‘提神膏’,偷偷在帐篷里吸。没过半个月,他站岗时总打瞌睡,拉弓连半满都拉不开,军医检查后发现他肺里有积水,咳嗽带血,最后被逐出军营。这碗里的,就是从他帐篷里搜出来的‘提神膏’,我留了一点做样本,和陈掌柜说的‘西洋膏子’,连气味都一样!”
江兰接过陶碗,凑近闻了闻,甜腻的香气中带着一丝腐朽的味道,让她一阵恶心。“这东西绝不能进大清!” 江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托马斯想把它包装成‘贡品’,我定要在宴席上揭穿他们的阴谋!”
接下来的三天,江兰没敢闲着。她让大宝去联系广州的陈掌柜,让他暗中收集东印度公司商人在广州活动的证据,比如交易记录、接触过的商号;又让秋杏整理兰馨医馆收治过的吸食者案例,画成图册,方便在宴席上展示;还让江石头去京营调阅档案,找出李二牛的卷宗,作为军方的佐证。
宴席当天,圆明园的 “山高水长” 殿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殿外的汉白玉栏杆上缠着彩绸,殿内的十二张圆桌上,除了江南鲜笋、北方鹿肉、宫廷糕点,还特意添了使团带来的西洋点心 —— 奶油蛋糕上撒着糖霜,葡萄干面包堆得像小山。托马斯带着两个副手坐在胤禛右侧,身后的侍从捧着鎏金托盘,托盘上的紫檀木盒在宫灯下发着光。
巳时三刻,胤禛驾临,宴席正式开始。托马斯率先起身,端着酒杯行礼:“尊敬的大清皇帝陛下,愿您的统治像太阳一样长久。我代表东印度公司,为您带来一份特殊的贡品 ——‘西洋福寿膏’,它采自西洋高山上的珍稀植物,熬制三年方成,能提神健体,解乏驱寒,每日只需一小口,便能精神百倍。”
说罢,他示意侍从打开紫檀木盒,十二颗鸽子蛋大小的棕褐色膏体躺在深红色丝绸上,甜腻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殿内的大臣们纷纷探头张望,工部尚书李大人忍不住问:“托马斯先生,这‘福寿膏’真有这么神奇?老夫最近总觉得乏力,能不能尝一点?”
托马斯刚要答应,江兰突然起身,声音清亮如钟:“李大人,万万不可!这‘福寿膏’,根本不是什么神品,是害人的鸦片!”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连掉根针都能听见。托马斯的脸色僵住,随即又堆起笑容:“江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这‘福寿膏’在西洋是贵族才能享用的珍品,怎么会是害人的东西?”
“是不是害人的,看看证据就知道了。” 江兰示意身后的伙计,伙计捧着一个木盘上前,盘里放着陈掌柜提供的交易记录、李二牛的卷宗,还有秋杏画的吸食者图册。“托马斯先生,你说这是珍品,那为何广州‘广和号’的陈掌柜,会记录下东印度公司商人试图贩卖鸦片的经过?为何西北军营的李二牛士兵,吸食类似之物后,会从能拉满弓的壮汉,变成连站都站不稳的病秧子?”
江兰拿起图册,翻到黄富商的画像 —— 画像上的黄富商颧骨凸起,眼窝深陷,嘴角挂着涎水,和旁边他半年前的画像判若两人。“这是广州的黄富商,半年前还是良田百亩的富商,如今却因为吸食鸦片,卖光家产,咳血不止。托马斯先生,这就是你说的‘健体’?”
托马斯额角渗出冷汗,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怀表:“江姑娘,这些只是个别案例,不能代表全部……”
“个别案例?” 江兰冷笑一声,又让秋杏捧着陶盆上前,陶盆里种着几株罂粟,淡紫色的花瓣在宫灯下显得格外诡异,“诸位大人请看,这就是熬制鸦片的原料 —— 罂粟!东印度公司在印度强占农民的稻田,逼他们种罂粟,去年印度孟加拉地区,因为种罂粟导致粮食减产,饿死了十万人!他们把熬好的鸦片运到大清,就是想让大清百姓也像印度农民一样,家破人亡,让大清的白银,流进他们的口袋!”
胤祥猛地拍了下桌子,他常年在边疆,见过太多因毒物家破人亡的家庭:“托马斯,你好大胆子!竟敢用这种毒物来蒙骗陛下!去年我在科布多,见过一个牧民,因为吸食类似的东西,把自己的孩子都卖了,最后冻饿而死!”
张廷玉也拿起陈掌柜的交易记录,声音严肃:“这份记录上写着,东印度公司的商人,给鸦片定价一两五两白银,还说‘成瘾后,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来买’。这哪里是通商,分明是谋财害命!”
马齐则转向胤禛,躬身奏道:“陛下,鸦片之害,远超洪水猛兽!若不及时禁绝,不出十年,大清的白银会大量外流,百姓会成瘾丧志,军队会失去战力,国本将动摇啊!”
胤禛的脸色早已沉得像锅底,他拿起一颗鸦片膏,放在鼻尖闻了闻,随即猛地扔在地上,膏体摔在汉白玉地砖上,溅起褐色的碎屑:“托马斯!你竟敢用毒物冒充贡品,妄图毁我大清!朕现在就下旨,广州、泉州、宁波所有通商口岸,即刻严查东印度公司的商船,凡携带鸦片者,货物全部没收,人驱逐出境!若敢私贩,定斩不饶!”
托马斯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身后的副手想开口辩解,却被托马斯死死拉住 —— 他知道,此刻再狡辩,只会激怒这位大清皇帝,说不定会被当场治罪。“臣…… 臣知错,” 托马斯的声音发颤,“即刻带贡品离开,绝不再提此事……”
宴席不欢而散,托马斯带着使团连夜离京,二十箱鸦片被内务府封存,贴上 “毒物禁绝” 的封条,由京营士兵看守。可江兰却没有放松,她知道,东印度公司绝不会轻易放弃,他们一定会暗中走私。当晚,她在瑞祥号总铺召开家族会议,江老实、江石头、江王氏、大宝、小宝都来了。
“爹,大哥,大宝,” 江兰指着桌上的地图,“广州是东印度公司走私的重点,大宝明天就回广州,联合陈掌柜和粤海关的周大人,紧盯东印度公司的商栈,一旦发现鸦片,立刻查封;大哥调京营的士兵,在通州、天津的码头设卡,每艘西洋商船都要开箱检查,绝不能让鸦片从北方入境;娘,您让织坊的伙计们留意,要是有商号大量采购小瓷瓶,一定要报给我 —— 鸦片大多装在瓷瓶里,这是个重要的线索。”
江王氏赶紧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递给大宝:“这是我求庙里的大师开的护心符,你在广州要多加小心,遇到事别硬来,多跟周大人商量。” 江老实也拍了拍大宝的肩:“陈掌柜是个靠谱的人,你跟他合作,要多听他的建议,咱们做生意讲究诚信,可对付这种卖毒物的,绝不能手软。”
大宝接过护心符,紧紧攥在手里:“爷爷,娘,姑母,你们放心,我定不会让鸦片流进广州!”
次日清晨,大宝就带着两个伙计,骑着快马往广州赶。五天后,他抵达广州,直奔 “广和号”。陈掌柜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大宝,赶紧把他拉进后堂:“江管事,你可来了!托马斯的使团没回印度,昨天有艘西洋商船在黄埔港靠岸,船上装的都是茶叶,可我看见王三的人半夜去卸货,行踪很诡异。”
王三是广州有名的奸商,专做走私生意,之前就因为私贩盐铁被官府罚过。大宝立刻和陈掌柜一起,去粤海关找周大人。周大人是个正直的官员,听闻此事,立刻调派五十名海关士兵,跟着大宝去黄埔港附近埋伏。
当天半夜,果然有十几辆马车停在西洋商船旁,几个西洋人正把一个个木箱往马车上搬,王三站在旁边指挥,嘴里还哼着小曲。大宝使了个眼色,士兵们立刻冲了上去,将人团团围住。“王三,你在干什么?” 大宝大喝一声,王三吓得魂都没了,瘫坐在地上。
士兵们打开木箱,里面装的果然是茶叶,可在茶叶底下,藏着一个个巴掌大的白瓷瓶,瓶里装的正是鸦片,足足有一百多斤!“人赃并获,带走!” 周大人一声令下,王三和西洋人都被押走,鸦片被运到粤海关封存。
大宝立刻写了封信,快马送回京城。江兰接到信时,正在和胤禛商议禁烟事宜。胤禛看着信,欣慰地说:“江兰,你做得好!若不是你早有防备,这百斤鸦片就流进广州了。朕决定,让你统筹全国的禁烟事宜,沿海各省的官员都要听你调遣,一定要把鸦片挡在国门之外!”
江兰躬身谢恩:“陛下放心,臣定不辱命!只是东印度公司在印度有庞大的鸦片产量,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还要加强沿海的巡查,同时在民间宣传鸦片的危害,让百姓自觉抵制。”
胤禛点头,当即下旨:“令兰馨医馆印制《鸦片危害图册》,在全国各州县发放;令各省官员组织宣讲,告诉百姓鸦片的害处;令沿海口岸增派士兵,严查西洋商船!”
而此时的广州商栈内,托马斯正对着被查封的鸦片清单,脸色铁青。他的副手约翰站在旁边,小声说:“头儿,我们要不要先回印度,再想办法?”
“回印度?” 托马斯猛地一拍桌子,怀表掉在地上,表盖摔得粉碎,“我们花了这么多钱,不能就这么算了!王三虽然被抓了,但广州还有很多商号想赚钱,我们可以把鸦片混在棉花里,或者藏在船底的夹层里,总有办法运进去!”
约翰犹豫了一下:“可江兰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们还能成功吗?”
托马斯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指着广州附近的一个小港口:“这里是虎门的小渔港,官员疏于防范,我们可以从那里偷偷卸货,再让当地的渔民帮忙运进城。记住,鸦片是我们最好的武器,只要有一个人成瘾,就会带动一群人,用不了多久,大清就会离不开它!”
可托马斯不知道,江兰早已料到他会从偏僻港口走私,她已经让大宝联合当地的渔民,成立了 “禁烟巡查队”,渔民们都知道鸦片的危害,自愿帮忙监视小港口,一旦发现西洋船只,立刻上报。
夕阳下,江兰站在瑞祥号总铺的窗前,望着南方的天空。窗外的槐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远处的绸缎庄挂着 “抵制鸦片,人人有责” 的幌子。她拿起桌上的《鸦片危害图册》,图册上画着吸食鸦片后家破人亡的场景,旁边写着 “鸦片一日不绝,大清一日不安”。
她想起穿越前的自己,在戒毒所看到的那些痛苦的戒毒者;想起广州的黄富商,从富商变成病秧子;想起西北的李二牛,从壮汉变成废人。她握紧拳头,心里暗暗发誓:无论付出多少代价,她都要把鸦片挡在大清之外,守护这四万万百姓,守护这来之不易的盛世。
江石头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京营的巡查报告:“妹,通州、天津的码头都加派了士兵,每艘西洋商船都要开箱检查,没有发现鸦片。” 江兰点头,接过报告,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让她更加坚定 —— 这场禁烟之战,她绝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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