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周怀瑾没有多留。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站起身。
“我得走了,深市那边还有个会。”
能挤出这一天一夜飞来京市,已经是极限。
“我送你。”李霄也站了起来。
“不用。”周怀瑾摆摆手,目光转向张勤,“张勤同学,送我到门口就行。”
李霄的脚步顿住。
李存续端着茶杯,眼皮都没抬一下。
张勤点了点头,跟着周怀瑾走出了院子。
夜色已深,胡同里很安静。
“谢谢你,周主任。”张勤说的是那封信,和那些照片。
“应该的。”周怀瑾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天工科技城,是你画出来的。那些工人,是跟着你去的。他们现在过得好,你应该知道。”
他顿了顿。
“张勤,往前走。有更多人,更多事,在未来等着你。”
“我明白。”
周怀瑾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挥了挥手,身影很快消失在胡同口。
张勤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了院子。
她心安理得地在李家住了下来。
白天的悠闲,饭点的香气,李昂时不时的插科打诨。
那些尖锐的疼痛,好像真的被抚平了。
第三天,张勤正窝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研究一份从701所传过来的加密文件。
院门,又被敲响了。
“我去!”李昂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嘴里还嘟囔着,“谁啊这是,还让不让人清净了……”
他拉开门,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叔……叔叔?阿姨?”
张勤听到声音,抬起头。
门口,站着两个她熟悉到骨子里的人。
张建军和林文静。
她的父亲,和她的母亲。
张勤手里的文件“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她猛地站起身,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爸?妈?”
“你们怎么……来了?”
林文静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她,手在她后背上摸了又摸。
“瘦了……瘦了这么多……”
张建军跟在后面,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看着女儿,眼眶也有些发红。
李存续和李奶奶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你们这是……”
“李叔,李婶,我叫张建军这是我的爱人林文静,我们是小勤的父母。”张建军放下行李,感激地冲两位老人点了点头,“这几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张勤脑子里一片空白。
“到底……怎么回事?”
“是好事。”张建军看着女儿,脸上是压不住的笑意。
“国家……给我们解决了工作调动。”
“我和你妈,都调到京市来了。”
张勤感觉这一瞬间好不真实。
“工作?”
“嗯!”林文静拉着女儿的手,激动地说,“我调到了居委会,这边轻松一些。你爸,调到了华夏之光这边的分公司,继续搞业务。”
“不光是工作。”张建军深吸一口气。
“房子也解决了。”
“就在这附近,一个家属院里,离这儿走路也就十五分钟。”
“三室一厅,家具电器都给配齐了。咱们在h省的房子,我已经托你大舅租出去了。”
张勤呆呆地听着。
工作调动。
分房。
特事特办。
这几个词,一个一个砸进她耳朵里。
她看着父亲,又看向母亲,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明白了。
这不是简单的家庭团聚。
是国家在告诉她,你的背后,有我们。
我们把你的家,给你搬过来了。
张勤的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猛地抬手捂住嘴,眼泪从指缝里汹涌而出。
这一次,不是因为悲伤。
“走,回家。”林文静擦了擦女儿的眼泪,又擦了擦自己的。
“咱们回家看看。”
“李叔,李婶,我们……”张建军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李存续说。
“去吧,快去吧!”李存续笑着摆摆手,“孩子回到自己爸妈身边,才是正经事!以后就是邻居了,常来串门!”
李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张建军他们带来的行李,和张勤自己的东西,都提了出来。
他走到张勤面前,把她的背包递给她。
“以后想吃饭,随时过来。”
“嗯。”张勤重重点头。
李昂跟在后面,一脸的生无可恋。
老大走了,他又要独自面对恶魔堂哥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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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后。
一个环境清幽的家属院。
三楼。
钥匙插进锁孔,门开了。
一个崭新的家,出现在眼前。
窗明几净,地板光亮。
客厅里摆着全新的沙发和茶几,电视机上还蒙着塑料膜。
三个卧室,床和衣柜也都安放好了。
厨房里,崭新的燃气灶和抽油烟机闪闪发光。
“真好……”林文静看着这个家,眼睛里全是光。
张勤走进去,用手摸了摸沙发,又推开一间卧室的门。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在崭新的床单上。
这里,是她在京市的家。
“就是还缺点东西。”张建军看了一圈,“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都得重新置办。”
“买!”林文静一挥手,豪气干云,“今天就去买!”
她拉着张勤的手,“走,闺女,陪妈逛商场去!”
接下来的两天。
张勤彻底成了一个跟班。
她陪着林文静,跑遍了附近所有的百货商场和菜市场。
为了一口铁锅的牌子,母女俩能争论半天。
为了几毛钱一斤的白菜,林文静能跟小贩磨上三分钟。
张勤跟在后面,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从一开始提着东西默默跟着,到后来也开始帮着妈一起跟小贩讲价。
这就是生活。
是她曾经熟悉,又阔别已久的,带着油盐酱醋味道的,真正的生活。
两天下来,新家被一点点填满。
冰箱里塞满了新鲜的蔬菜和肉。
厨房的置物架上,摆满了各种调味品。
张勤也累瘫了。
这种累,不是心累,是身体上的疲惫。
但很充实。
晚上,她洗完澡,把自己扔在卧室柔软的大床上。
连日的奔波,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
眼皮一沉,就睡了过去。
睡得又沉,又香。
这是几个月来,她睡得第一个安稳觉。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林文静站在门口,看着在睡梦中,嘴角微微上扬的女儿。
她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无声地笑了。
眼泪,却顺着指缝,滑落下来。
她的女儿,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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