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林耀辉的声音透着一股激动。
“小勤！真的是你！你这孩子，声音真好听！表舅找你好几天了！”
张勤握着电话，另一只手在桌上划拉。
“我爸妈不在。”
她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句话让林耀辉的热情卡了一下，但他马上找到了新话题。
“知道，知道，你妈说你去学校封闭培训了。你这孩子，真是争气！给咱们林家争光了！”
他顿了顿，声音放低，带上了感情。
“你二w外公在国外，天天念叨你，说咱们林家出了个金凤凰！”
张勤没说话，安静地听着。
“……哦。”
一个单音节，听起来有些冷淡和茫然。
这个反应让林耀辉更兴奋了。
他觉得，这孩子对现在的生活不满意！天才是都有傲气的！
他找到了突破口。
“小勤啊，”他的声音放得很诚恳，“你在学校……还习惯吗？京科大是全国最好的大学，管得也严吧？是不是特别累？”
来了。
张勤的嘴角动了动。
“还行。”她停了一下，声音里加了一丝疲惫，“就是有点累。”
这三个字，像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林耀辉的话匣子。
“累就对了！”他的声音猛地拔高，“你这么聪明的孩子，在国内这个环境，就是屈才了！”
“你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像你这样的人才，在国外，那都是要被捧在手心里的！”
“有最好的实验室，最高的薪水，最自由的研究环境！”
他滔滔不绝地描述着。
张勤安静地听着，好像被说动了。
“……是吗。”
她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点好奇。
林耀辉觉得胜券在握。
“当然了！小勤，听表舅说，咱们见一面吧？”
他急着发出邀请。
“就当是长辈看看晚辈。我给你带了你二爷爷亲手挑的礼物，他老人家的一片心意，你可不能拒绝。”
张勤沉默了。
她沉默的时间越长，电话那头的林耀耀就越着急。
“我……最近很忙。”
张勤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犹豫。
“要写论文，还要准备一个项目。”
“不耽误你！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
林耀辉立刻说。
“你在哪儿，表舅过去找你！咱们就在你学校附近，找个公园坐坐，说几句话就行！放心，绝对不耽误你做正事！”
张勤又沉默了很久。
久到林耀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好吧。”
她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松了口。
“后天下午三点，京科大东门对面的青年公园，我在湖边的亭子等你。”
“好好好！太好了！”
林耀辉的声音都在发颤。
“就这么说定了！小勤，你可一定要来啊！”
“嗯。”
张勤挂断了电话。
客厅里，一片死寂。
林文静和夏莲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紧张地看着她。
张勤脸上的迷茫和犹豫，在放下听筒的那一刻，就没了。
她的表情很平静。
“妈，夏阿姨。”
她冲她们笑了笑。
“鱼，咬钩了。”
林文静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她的手。
“他怎么说？他没为难你吧？”
“没有。”
张勤把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简单说了一遍。
“你真的要去？”张建军从院子里走进来，脸色很不好看，“不能让别人替你去吗？”
张勤摇了摇头。
“这个鱼饵，必须是我。”
她的语气不容商量。
——————————
当晚。
“猎人”指挥中心，灯火通明。
“报告！目标已约见！”
“时间：后天下午三点。”
“地点：青年公园，湖心亭。”
“确认对方参与人员！”
“根据电话录音分析，是林耀辉本人。”
主位的组长看着巨大的京市地图，青年公园的位置被红圈标出。
“启动‘1’号方案。”
他站起身，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A组，便衣入场，清查公园东区。”
“b组，西区。”
“c组，监控所有出入口。”
“狙击手就位，封锁周边全部制高点。”
“明天下午三点前，公园里不能有任何一个监控死角。”
“一只苍蝇都不能有。”
一道道指令，迅速下达。
一张大网，在青年公园上空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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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
李家小院，夜凉如水。
张勤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李霄走到她身边，手里拿着一个东西。
“最新的微型通讯器。”
他把一个蚕豆大小的金属片，放在张勤手心。
“贴在衣领内侧。有任何不对，用力按一下。”
张勤捏着那个冰凉的小东西，点了点头。
“谢谢。”
“明天，我会在离你五十米的地方。”李霄的声音很低。
张勤抬起头，看着他。
“你出现，他们会怀疑。”
“我不会让他们看见我。”
李霄严肃的说着每一个细节，生怕张勤又拒绝自己。
张勤看着他那双在月光下很深的眼睛，停顿片刻，终于点头。
“好。”
——————
后天，下午两点半。
天气很好，有风。
张勤换了一身学生装扮，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一双白色帆布鞋。
长发扎成马尾，干净利落。
她走出李家小院。
阳光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她没坐车，就这么顺着胡同，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青年公园。
两点五十分。
她到了公园门口。
公园里，有散步的老人，有打闹的孩子，还有坐在一起的年轻情侣。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张勤的目光扫过公园大门。
她的瞳孔缩了一下。
门口站着一个人。
不是五十多岁的林耀辉。
是个更年轻的男人。
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站得笔直。
正是小舅妈钱莉口中那个“完美到不真实”的，林归桥。
他手里捧着一个用蓝色丝带包装好的礼物盒。
他好像感觉到了张勤的目光，转过头，看了过来。
看到张勤，他笑了。
然后冲着张勤，缓缓抬起手，轻轻挥了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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