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断的精纯月华灵力不要命地从她掌心涌出,疯狂灌入江野的心脉,如同一道道柔韧的丝线,试图去缠绕、缝合那瞬间被他自己亲手撕裂的致命伤口!
江野的身体在她怀里剧烈地抽搐着,每一次抽搐都带出更多的鲜血,染红了月汐真人的前襟。
他的脸色在刹那间褪尽了所有血色,变得如同死人般灰青透明,气息微弱得只剩下最后一缕游丝。
然而,就在这濒死的边缘,他那双灰败浑浊的眼睛,却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定定地看着上方月汐真人那张写满惊怒、恐慌、甚至有一丝恐惧的脸。
他沾满鲜血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咧开一个笑脸。
“记得......”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几乎被他自己喉咙里涌出的血沫淹没,却清晰地钻入了月汐真人的耳中,“我的....惩罚.....免了哈......”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整个人彻底失去了所有意识,软倒在月汐怀中,如同一个被剪断了提线的破旧木偶。
唯有那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的心跳,还在月汐近乎狂暴的灵力护持下,如同狂风中的萤火,顽强地、挣扎地跳动。
月汐真人抱着这具刚刚苏醒却又瞬间濒死的残躯,感受着掌心下那微弱得随时会熄灭的生命之火,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惊怒如同岩浆在她心底翻腾,几乎要将理智烧穿。
她真想立刻掐死怀里这个不知死活的混账!
“师……师娘?师兄他怎么了?!”柳依莲清脆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惊恐在门口响起。她本是兴冲冲去给师兄拿灵果,回来却撞见这地狱般的景象。
屋内浓郁的血腥味让她腿一软,几乎跌坐在地。
月汐真人猛地回过神,眼中瞬间迸发出凌厉的寒光,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豁出去的决绝与愤怒!
“愣着做什么!”她的声音如同淬了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颤抖,“立刻传讯!告诉你师傅,元青那个老混蛋——”
她的目光落在怀中江野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挤出后半句:
“——他徒弟江野,心脉崩裂,生机断绝,命悬一线!若他还想见最后一面……立刻!马上!给本宫滚到南洲来!迟了,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柳依莲看着被月汐真人以本源精纯灵力护持着、气息却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师兄,又看看师娘那决绝得近乎狰狞的神色,小脸煞白。
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惊吓过后的茫然与难以置信,小小的声音颤抖着飘出来,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天……师兄玩这么大???”
心里默默为自家师父点了根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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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南洲,迷月宫静室里,死寂几乎要凝固成实质。
唯有月汐真人掌心源源不断涌出的精纯月华灵力,如同涓涓细流,缠绕着江野那破碎的心脉,勉强维系着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微弱生机。
柳依莲脸色惨白地站在角落,大气不敢出,看着师娘抱着师兄的身体微微颤抖,此刻的月汐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威压,毫无征兆地降临在迷月宫上空!
静室的玉门无声滑开。
一道身影矗立在门口。
风尘仆仆,道袍的袖口和下摆甚至沾染着未曾干涸的血迹与妖煞之气,仿佛刚从尸山血海的战场归来,一身杀伐凶戾尚未完全散去。
正是正在进行荡妖行动的元青真人。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闪电,瞬间穿透室内弥漫的血腥与混乱,精准地钉在了月汐怀中江野那灰败透明、毫无生气的脸上。
刹那间,元青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剧烈收缩。
无需探查,那浓郁到刺鼻的死气,那微弱到近乎断绝的生机波动,都在无声地宣告着最坏的结果。
他甚至忽略了月汐的存在——或者说,他不敢将目光移开那生死一线的徒弟片刻。仅仅一步,他便跨越了静室的间距,有些枯瘦的身影居然瞬间遮蔽了柔和的光线,带着一股扑面的血腥与煞气,笼罩在了江野身前。
月汐在他踏入门槛的瞬间,身体便僵了一下。
三千年的委屈、思念、怨恨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几乎要冲垮她的理智。
她抱着江野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仿佛那是她仅存的依靠。
然而,看着元青那瞬间剧变的神情,看着他眼底那份毫不作伪的惊痛与凝重,看着他风尘仆仆、甚至来不及换下的血衣……月汐积蓄了三千年的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带着无尽疲惫与心碎的冷哼,强行扭开了脸,不去看他。
元青没有任何言语,甚至没有看月汐一眼。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已聚焦在江野身上。
大手轻轻覆在了江野冰冷的心口位置,指尖灵力微吐,柔和却无比霸道地探入。
静,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元青的眉头越皱越紧,额角甚至隐隐有青筋跳动。
他探查得越深,脸色便越沉一分。
枯焦堵塞如死灰的经脉,黯淡欲散的神魂本源,还有那心脉处新添的、几乎将之前所有温养努力彻底摧毁的恐怖裂伤…这一切都印证了柳依莲传讯所言非虚,甚至比描述的更糟!
“混账东西!”一声低沉的怒斥终于从元青喉间迸出,如同闷雷滚过。这怒意并非针对旁人,而是冲着他怀中这个不惜玩命自残的孽徒!
他猛地抬眼,目光终于第一次与月汐那刻意避开却仍控制不住微微发红的眼眶对上。
“月汐…”元青的声音干涩,仿佛许久未曾开口,“多亏你……”
这句感谢,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的引线。
“多亏我?!”月汐猛地转过头,积蓄了三千年的委屈,如同汹涌的岩浆,再也无法遏制地喷发出来!
她的声音不再清冽,而是带着一种尖锐的哽咽和滔天的怒意:“元青!你这个老混蛋!三千年!整整三千年!你躲什么?!躲我?!躲这迷月宫?!”
她指着元汐怀中气若游丝的江野,指尖都在颤抖:
“看看!看看你的好徒弟!为了把你逼出来,他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了?!心脉崩裂!根基尽毁!通天大道就此断绝!他才多大?!啊?!你告诉我!”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在她绝美的脸庞上滑落,带着滚烫的温度砸在江野冰冷的衣襟上。
“江野初次重伤你为何不来!为何烂摊子丢给我!让我替你收拾!让我日日夜夜守着你这半死不活的徒弟!看着他生机一点点流逝,看着他痛入骨髓!元青!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月汐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一股令人心碎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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