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踉跄着朝着树下走去,每一步都在龟裂的地面上留下血脚印象,他的视线已经模糊,只能依稀辨认出林武和林雪儿倒在断树旁的轮廓,当指尖终于触碰到林雪儿的衣袖时,他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重重地栽倒在林武的身上。
“啊!”林武被剧痛惊醒,本能地暴喝一声:“墨渊老贼,过来受死!”他猛地坐起,牵动肋骨的伤势,疼得直抽冷气,
环顾四周,战场已是一片狼藉——方圆百丈的树木呈放射状倒伏,地面布满深达数尺的沟壑,最骇人的是中央那个直径十丈的焦黑深坑,边缘还闪烁着诡异的星辉。
“这……小玄子到底……”林武的视线最终落在压在自己腿上的血人身上,林玄的状况令人心惊:衣衫尽碎,裸露的皮肤上布满蛛网般的金色裂纹,最严重的是胸口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林雪儿被惊醒时,正看见林武小心翼翼地将林玄翻过来,瞳孔骤然收缩,林玄的脸上布满细碎伤口,最可怕的是右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哥!”她扑过去时被自己的裙摆绊倒,膝盖重重磕在碎石上也浑然不觉,颤抖的手指探向林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温热后才崩溃般哭出声来,泪水滴在林玄脸上,冲开血污留下苍白的痕迹。
“别慌,还有气。”林武咬牙撕开自己的衣摆,动作粗鲁却精准地包扎林玄最严重的几处伤口,当布条接触胸口贯穿伤时,一道血柱喷涌而出。
林武脸色难看至极,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扶住他头。”
林雪儿连忙托住林玄后颈,看着林武将三滴金色液体滴入口中,药液入喉的瞬间,林玄的身体突然弓起,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吓得她差点松手。
“九转金液就这样,忍着点。”林武说着已经站起身,从储物戒中召出飞行舟。当他要抱起林玄时,林雪儿突然拽住他衣袖:“轻,轻点……”
“放心,这小子命硬得很。”林武嘴上这么说,动作却轻柔得不可思议,当他横抱起林玄时,才发现对方轻得吓人——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已流干。
飞行舟缓缓降落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前,林武轻轻地将林玄放在柔软的垫子上,然后迅速检查他的伤势。
“坏了,那些本该莹润的灵脉此刻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灵气正从无数缺口疯狂外泄。”林武的指尖泛着淡青色光芒,在探查到林玄体内状况时猛地一颤。
“武哥……”林雪儿的声音带着哭腔,此刻她正用沾了水的绢帕擦拭林玄额角的伤口,帕子刚触到皮肤就染成了鲜红色。
林武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雪儿,我去找一些止血的灵草,你先清理下小玄子的伤口,等我回来!”他的语速极快:“用灵气护住他的心脉。”话音未落,人已化作残影掠出舱门。
林雪儿咬破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一道淡蓝色灵气从她掌心涌出,如薄雾般笼罩林玄心口。
她颤抖着手,开始一寸寸清理林玄身上的伤口,每一处伤痕都让她心如刀绞,尤其是右臂那诡异的扭曲。
“小玄子,你可别让我失望啊,以后我们还得继续切磋呢。”林武的身影在森林中疾驰,肋骨的伤疼得他冷汗直流,但他顾不上这些,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林玄那惨烈的伤势,脚步愈发急促。
……
飞行舟内陷入一片寂静,只有林雪儿手中湿帕擦拭伤口的细微声响和林玄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喘息声在舱内回荡,晶灯的光芒在林玄惨白的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将那些细小的伤痕映照得格外清晰。
“哥,都是我不好……”林雪儿的声音突然哽咽,手中沾血的帕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攥紧林玄冰凉的手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你也不会……”话语戛然而止,化作一声压抑的抽泣。
她猛地抬头望向舱门,声音里带着哭腔:“武哥,你快回来啊……”
仿佛回应她的呼唤,舱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武浑身湿透地冲了进来,发梢还滴着水珠,怀里抱着一大捆沾着泥土的灵草,他的衣袖被荆棘划破了好几道口子,右臂上一道新鲜的伤口还在渗血。
“武哥!”林雪儿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站起身:“哥哥他……”
“我看看。”林武快步上前,单膝跪在林玄身旁,他先是将两指搭在林玄颈侧,眉头越皱越紧,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莹白的玉盒:“先把这个喂他服下。”
林雪儿接过玉盒,打开时一股清冽的药香扑面而来,里面躺着一颗通体碧绿的丹药,表面有细密的金色纹路在缓缓流动:“这是……”
“青灵回灵丹。”林武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条包扎自己手臂的伤口,声音有些发紧:“家主临行前给的保命丹药,能暂时稳住他的灵海。”
林雪儿小心翼翼地托起林玄的后颈,将丹药送入他口中,丹药触唇即化,化作一缕青色流光没入喉间,片刻后那些血珠被突然浮现的青色灵光包裹,化作无数光点重新没入体内,最令人惊喜的是,林玄胸口那道狰狞的贯穿伤边缘,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粉色的新肉。
“有效果了!”林雪儿惊喜地轻呼,却见林武的表情依然凝重。
却见林武的表情依然凝重如铁。他起身时一个踉跄,扶住舱壁才稳住身形:“只是伤口愈合了!”他握拳砸向舱壁,沉闷的撞击声里带着压抑的愤怒:“但是小玄子的经脉仍然处于断裂之中。”
这时林雪儿才注意到林武腰间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三寸长的伤口,汗水混合着血迹已经浸透了他半边衣袍。
“武哥!你先疗伤吧,我去……”她哽咽着站起身来,却被林武抬手制止。
“我说了不碍事!”林武突然提高音量,又立即压下情绪,他声音突然柔和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用灵力护住小玄子心脉。”
林雪儿郑重地点了点头,眼角的泪痕依然挂着,手中的灵气不断地朝着林玄心口涌入。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中流逝,飞行舟内唯一的光源是那盏摇曳的晶灯,将三人的影子拉长投在舱壁上,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清香与血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味道。
林雪儿跪坐在榻边,双手紧紧包裹着林玄的手掌,那原本修长有力的手指此刻冰凉如玉石,只有掌心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温度。
“来,雪儿。”一道声音响起,只见林武端着一碗琥珀色的汤药走来。
“小心烫……”林武轻声提醒,声音里的疲惫再也掩饰不住。
林雪儿接过药碗,先在自己手腕内侧试了试温度,她一手轻轻托起林玄的头,一手将碗沿贴近他的嘴唇,第一口药汁从嘴角溢出,她连忙用袖子擦拭,第二口终于顺利喂了进去,却见林玄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吞咽都显得无比费力。
“哥,再喝一点……”她轻声哄着,声音温柔得像是春日里融化的雪水,当药碗快要见底时,她突然感觉掌心中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武哥!”她激动得声音发颤:“哥哥的手指动了!”
林武一个箭步冲过来,那双粗糙的大手握住林玄的肩膀:“小玄子,一定要撑住啊,我们都在等你醒来。”
林玄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忽然被一缕温暖的光芒包裹,他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无边的花海中。
在花海中央,一道身影正含笑望着他,白芷依旧穿着那件淡蓝色的流云裙,裙摆上绣着的银蝶在风中轻轻颤动,仿佛下一刻就会振翅飞起,阳光穿过她身后那棵古老的梧桐树,在她周身洒下细碎的金色光斑,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玄儿。”她轻声呼唤,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响在心底。
林玄努力睁开眼睛,但视线仍然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动,仿佛隔着层薄雾。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痛难忍,但他还是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看清那个身影。
“母亲……真的是您吗?”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个字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仿佛害怕惊散这个易碎的梦境。
“是我,玄儿。”白芷轻轻地走过来,蹲到他面前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林玄的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他紧紧抓住白芷的手,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母亲,我好想你啊,我感觉到身体很痛,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哽咽着说道,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助。
白芷轻轻地将他拥入怀中,熟悉的沉香味让林玄彻底崩溃,他听见母亲在他耳边轻语:“玄儿,你是一个勇敢的孩子,你一定可以挺过去的,你要相信你自己,包括你身边的人。”
林玄点了点头,虽然他仍能感受到疼痛,但心中的恐惧和不安却减轻了许多:“母亲我帮你报仇了,那杀害你的凶手。”
忽然,一阵剧痛袭来。林玄看见自己的手臂开始变得透明,无数光点从体内飘散,白芷的身影也开始模糊,但她依然温柔地注视着他:“玄儿,看看你身边的人,都在努力地帮助你。”
“母亲!”他惊慌地想要抓住她的手,却只握住了一把飘散的花朵。
当林玄再次睁开眼睛,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晰,发现自己躺在飞行舟内,林雪儿趴在他的身上,她的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的痕迹,看着那张充满泪痕的脸庞,心中忍不住泛起一丝心痛。
靠在舱壁旁的林武抱着双臂,平日里总是神采奕奕的脸上此刻满是疲惫,发出轻微的鼾声,腰间挂着的大刀都未来得及取下,刀鞘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林玄试着撑起身子,却发现全身经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内视灵海,只见原本充盈的灵海此刻早已变得干涸,全身经脉更是像被暴风肆虐过的树林般七零八落,修为直接从化丹境初期跌落到聚灵境巅峰,而且灵力还在不断流失。
“照这样下去,怕是要跌回化灵境了……看来还是想办法先将自己的经脉恢复再说吧!”林玄摇了摇头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又被他强行咽下。
“哥哥!”林雪儿突然惊醒,红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确她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林玄的脸颊,仿佛在确认这不是幻觉:“你真的醒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充满惊喜。
林玄强忍着疼痛抬起手,轻轻擦去妹妹脸上的泪水,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心头一软:“雪儿别怕,哥哥没事。”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却刻意放得轻柔。
林雪儿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小小的身躯剧烈颤抖着,泪水很快又打湿了他的衣襟!“我、我以为……哥哥要死了……她抽噎着说,小手紧紧攥着林玄的衣角,指节都泛白了。
这时林武猛地惊醒,待看清状况后,他长舒一口气,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浮现出欣慰的笑意:“我就知道你小子命硬得很!”他故作轻松地说着,却掩饰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林玄看着两人关切的目光,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武哥,我可能……去不了圣灵学院了。”话音未落,他就感到喉头一甜,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
“什么?!”林武和林雪儿同时惊呼,林雪儿慌忙用袖子去擦他嘴角的血迹,眼泪又涌了出来,林武一个箭步上前,握住林玄的手腕探查脉象,脸色越来越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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