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曦深知,收网的时机正在步步逼近。
但他还需要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环,能够直接钉死崔鹏,让其和整个集团都无法翻盘的铁证!
他的目光再次聚焦于那尊被送出去“养护”的玉观音上。
此事透着蹊跷。
即便它是穆家传家宝,价值连城,但以崔尚书之尊,府中自有能工巧匠,何须特意送到外面一家看似普通的古董铺去专门养护?
这不合常理,其中必有隐情!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洛九曦心中形成。
他召来洛三,下令道:“多带点好手,去那家店,把玉观音给我抢出来!记住,要快,要狠,院里所有人,一个不漏全部拿下,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那家古董铺门面不大,后面带着个不起眼的小院。
然而,当洛三带着精锐手下突入时,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顽强抵抗!
那小院里,竟然埋伏着十多名武功高强的护卫,个个身手不凡,搏杀经验老道。
一场激烈的短兵相接,洛三带去的皆是好手,虽最终将对方全部制服,但己方也付出了代价,连洛三本人脸上也挂了彩,额角一片青紫,差点就让关键人物趁乱逃脱。
当洛三带着那尊被严密包裹的玉观音回来复命时,洛九曦看到他脸上的伤,不由挑眉,露出一丝笑意:“竟然能让你挂彩?看来这家‘古董铺’,还真是藏龙卧虎。”
洛三摸了摸依旧隐隐作痛的额角,一向冷硬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一丝难为情:“王爷,他们……是真挺厉害。不像寻常的护院武师,倒像是……经历过沙场的死士。”
“审出点什么了吗?”洛九曦一边问,一边从多宝格里找出一个小巧的白瓷瓶,随手抛给洛三,“祁大夫新配的伤药,效果不错。”
洛三接过药瓶,感激地收好,随即正色回道:“一共抓到十一个人,其中四人,确系北狄人无疑!咱们南月这边被抓的人,嘴极硬,各种手段用了,愣是撬不开。但那几个北狄人,到底没扛住,招认了一些事情……”
他压低了声音,“据他们交代,现在的北狄王,并非老北狄王正统的子孙,而是老北狄王的侄孙,得位……似乎有些不正。而穆南萧……他的身世远比我们知道的复杂,他竟然是老北狄王的亲外孙!”
洛九曦瞳孔骤然收缩:“什么?!”
洛三继续道:“说是当年穆南萧的父亲,也就是已故的穆老将军,在一次边境交涉中,与北狄的一位公主一见钟情,两人私下来往,那北狄公主后来偷偷生下了穆南萧,因身份敏感,不得已又将孩子送回了穆家抚养。这尊玉观音,并非普通物件,而是北狄皇室代代相传的信物之一!穆南萧若是拿着它回归北狄,凭借血脉和信物,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
洛九曦蹙眉,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即便如此,穆南萧不管怎么说,都有一半的南月血统,北狄那些顽固的宗室长老,能轻易承认他这个‘混血’为王?”
洛三的声音更低,几乎如同耳语:“北狄俘虏说,北狄王室直系血脉,后腰上都有一个世代相传、形如火焰的赤红色胎记,这是辨别真伪的关键。现在的北狄王……没有这个胎记。而穆南萧,则有。据说,只要穆南萧能带着那批作为‘军资’的金条返回北狄,右贤王勃日帖便会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凭借其母族势力和个人威望,加上这胎记和玉观音,足以压下大部分反对声音!”
至此,洛九曦终于恍然大悟!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劫掠官银,不仅仅是为了资敌,更是为了给穆南萧筹集争夺北狄王位的巨额资金!
崔鹏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恐怕不仅仅是提供情报那么简单,他很可能是在进行一场惊天政治投机,投资穆南萧这个潜在的北狄王,为自己铺一条通往更高权力或者更安全退路的阶梯!
而当初他拿出“密诏”支持当今皇上,或许也并非纯粹的忠诚,其中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案件性质的骤然升级,如同在洛九曦心头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
这已不仅仅是内部的贪腐叛国,更是牵扯到两国王位正统、可能引爆前朝秘辛的阴谋!
一股深彻的寒意从他脚底悄然蔓延至四肢百骸。
此事必须再三斟酌,如履薄冰。
若一个不慎,牵扯出当今圣上登基前那些不为人知的辛密,或是触动某些连皇帝都忌惮的势力,那么即便他洛九曦有赫赫战功、有皇帝信任,洛家上下,恐怕也难逃兔死狗烹、不得善终的下场!
心头思绪万千,沉重无比。
他踏着夜色回到听风苑,内室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守夜灯,光线柔和。
只见沈兮梦和衣靠在窗边的罗汉床上,手里还松松地搭着一本看到一半的书卷,人却已经歪着头,呼吸均匀地眯着了。
洛九曦心中一软,他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神色凝重,她虽从不追问,但心却一直为他悬着,不敢打扰,只能这样默默地等待,以至于疲惫得在榻上就睡着了。
他放轻脚步,无声地先去净房快速洗漱,换上了舒适的寝衣,驱散了些许从外面带回来的寒气。
回到内室,他俯身,小心翼翼地将沈兮梦从罗汉床上打横抱起。
身体一悬空,沈兮梦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待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是洛九曦后,那惺忪的睡眼里立刻漾开安心的柔光。
她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将脸颊温顺地贴在他坚实温暖的胸前,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沙哑,柔声问道:“你回来了……饿不饿?小厨房里还温着燕窝粥,我去给你端来?”
洛九曦抱着她走向雕花大床,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散发着淡淡馨香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刻意染上几分暧昧:“粥不急……咱们先办点正事再喝。”
“正事?”沈兮梦一时没反应过来,仰起脸,疑惑地看着他。
“嗯,正事。”洛九曦将她轻轻放在铺着柔软锦褥的床上,自己也随之躺下,将她揽入怀中。
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热度和某处明显的变化,沈兮梦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这才明白过来他口中的“正事”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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