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军回答小胖，“相信我，明天你先招一个收银员来吧。”
“我们不能困死在这里，等请的人到了，我们先去找个武馆练习。”
小胖瞄了一眼黑子和小山，“行，我现在就张贴招聘信息。”
第二天游戏厅开门没有多久，就看见一个女孩走进店里，林军看着眼前这女孩，心里直犯嘀咕，他昨天才让小胖把那张皱巴巴的招聘广告贴在游戏厅的玻璃门上，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更加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个女孩。
她看上去大概十八九岁，眼睛很大，像刚洗过的黑葡萄，亮的能映出游戏厅里闪烁的霓虹灯光，头发扎成一个小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
穿着一套蓝色连衣裙，这款裙子款式很简单，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匀称而挺拔的身形，肩膀平直，腰肢纤细，腿部线条利落，是一种充满青春活力，丝毫不显刻意的好看。
用非常漂亮来形容确实没有错，但更加准确的说，是一种带着倔强和早熟的清秀。
“你….来应聘？”小胖擦了擦手，有点局促。这个姑娘往这一站、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嗯，广告上说的，招聘店员。”女孩的声音很清脆，不像看起来那么文弱，“我叫叶英”
小胖转身对办公室喊了一声：“军哥，有人来应聘。”
林军叼着根烟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吸了一口，打量着她，“我这活儿可不轻，要帮客人换币，收拾游戏机，还有打扫卫生，和客人打交道，碰上输急了的骂骂咧咧，还有可能会有人刻意捣蛋。”
叶英似乎听出了他的疑虑，她往前稍微的迈了一小步，语气不卑不亢：“我能干，换游戏币，收钱，打扫卫生的都没有问题，我以前在…在别的地方也做过，客人有什么问题，我试着处理，处理不了的再叫你。”
她的眼神很坚定，甚至还带着一点急于得到这份工作的迫切。林军上辈子也活了四十岁，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不少，这女孩看起来不像贪玩或者一时兴起的样子。
“为什么想来游戏厅工作？”林军多问了一句。这地方嘈杂，空气也不好，小混混也经常会光顾，通常不是女孩子找工作的首选。
叶英的睫毛微微的颤动了一下，迅速回答：“你这里的工资比其他的地方要高。”
林军看着门上那张小胖贴的招聘广告，沉思了一下，这女孩看着也机灵，说话也利索，“行吧，试用期三天，管两顿饭，工资就暂时按广告上说的，做的好再涨，你看怎么样？”
叶英的脸上瞬间绽开一个笑容，整个人的光彩都亮了几分：“谢谢老板，我一定好好干！现在就可以开始。”
她似乎生怕林军会反悔，立刻走到前台后面，熟悉起那些装游戏币的盒子。
林军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那点嘀咕还没有完全散去，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就偏偏跑到他这个不起眼的游戏厅来应聘了呢，总感觉哪里有点不一样。
这边刚刚的动静惊动了游戏厅的黑子和小山，此刻他们正在一台拳皇的机子前，但注意力不在游戏机的屏幕上，四只眼睛瞪的溜圆，直勾勾的看着前台方向的钟丽。
“我…我去….”黑子用手捅了捅小山的肚子，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军哥这地方，什么时候有这种仙女下凡了”
小山更是看的忘了眨眼睛，手里的摇杆都松了，他看见女孩居然留下来，还站进了柜台里，激动的差点蹦了起来：“军哥威武！”
林军也注意到那两个小子，快把脖子伸成了长颈鹿，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但那两位好像根本接收不到他的信号，魂儿都快被勾走了。
林军推开游戏厅的大门，看了一眼在柜台后面核对游戏币和小胖对账目的叶英，开口道：“英子，店交给你了，我和小胖出去有点事。”
叶英抬起头，目光扫过林军和她旁边的小胖，了然的点头：“军哥，你和小胖哥放心去吧，有黑子和小山在，出不了乱子。”
坐在游戏机旁边的小山闻声转过头来，重重的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一旁的黑子笑嘻嘻地说“军哥，胖哥，你们有事就放心去吧，有我和小山在，我保证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捣乱！”
小胖闻言，佯装恼怒的瞪了一眼黑子：“就你话多！好好看店。”黑子缩缩脖子，对小胖做了个鬼脸。
林军笑了笑，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小胖的肩膀，“走吧。”小胖快步跟上转身出门的林军。
两人拐了几条街，穿过了几条狭窄的巷子，周围的建筑渐渐变得老旧起来，这一带应该快要拆迁了，很多住户都已经搬走了，显得有点荒凉。
“军子”小胖忍不住开口：“我们到这来干嘛？”
林军没有立即回答，走了几分钟，他记忆的武馆，就在前面转角处，门口有两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
门楣上挂着“振兴武馆”烫金牌匾，地方虽然不大，但总是收拾的干干净净，充满生气。
林军带着小胖来到大门前，深呼了一口气，门虚掩着，他推开那扇沉重而吱嘎作响的木门，看到一个背对大门，站在堂屋中央的模糊身影。那身影闻声，缓缓的转过身来。
那是一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眼神犀利，他身形干瘦，穿着洗的发白的灰色练功服，背脊却挺的笔直，像一株立在那里的老松。
“师父”
两个字很难的从林军的喉咙里挤出来，干涩的几乎撕裂。
巨大的震惊和汹涌而至的回忆瞬间淹没了他。小胖紧张的盯着被林军称为师父的老人。
林军强迫自己从巨大的震惊中冷静下来。是的，这已经不是上辈子。
师父，他可能只是守着破败武馆的老人，或许那声“师傅”，只是别人对他寻常的敬称。
林军上前一步，极其郑重地，甚至带着丝微不可察觉的颤抖，抱拳行了个旧时的武林礼，小胖见状，虽不明就理，但也有样学样的抱拳行礼。
“老师傅，”林军改了口，声音有些低沉，“我们…我们两个，想跟您学武。”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们是真心实意的想跟您学。”
老人沉默的看着他们，目光像无形的刷子，细细的扫过林军和小胖，他们的站姿，他们眼里的情绪，良久，老人缓缓开口，每个字像沉甸甸的石子。
“武术，是用来强身健体，淬炼心志的。”
他的目光突然变的犀利起来，“切不可用来好勇斗狠，伤害别人，更加不可以做任何对不起武馆门楣的事情。”
林军身躯微不可察的一震，这句话和记忆深处上辈子拜师听到的话一字不差，只是上辈子听着就是入门训诫，此刻听起来，却像穿透两世时光的警钟，重重的敲在他的心上。
小胖在旁边听的有些发懵，感觉气氛有点吓人，扯了扯林军的衣角。
林军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郑重抱拳，腰弯的更低，声音斩钉截铁，带着誓言一般：“您的教诲我们记住了，强身健体，保护该保护的人，绝不用所学武术，欺压善良，更不会做有辱师门的事，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小胖虽然不懂为什么学个武还要发这么重的誓，但也赶紧跟着重复，“对，天诛地灭！”
老人看着两个年轻人，一个眼神炽热沉重，一个略显懵懂却又满是认真，那严肃的表情又一丝丝缓和，几不可见。
他缓缓说道：“既然记住了，那明天开始有时间就可以来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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