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盒子成了房间里一个无声的喧嚣。
陈默的生活节奏被彻底打乱了。他刷牙时会从镜子里瞥它,吃饭时会用余光扫它,晚上躺在床上,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像一块沉重的磁石,不断拉扯着他的注意力。它安静地待在床头柜上,那份异样的冰冷感却仿佛在空气中蔓延。
他试过忽略它。
他把它塞进衣柜最底层,用几件旧衣服盖住。可不到半天,他就忍不住把它翻出来,表面一尘不染,冰凉的触感依旧。他把它拿到客厅,放在最远的角落。结果就是,他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总觉得那个角落有视线投过来。
他甚至想过把它扔了。
有一次他已经拿着它走到了楼下的垃圾桶旁边。手臂抬起,准备抛出去。可就在脱手的瞬间,他又猛地收回,把它紧紧抱在怀里。心脏跳得厉害,像做贼一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只是一种强烈的直觉阻止了他。仿佛扔掉它,会失去某种极其重要的东西,或者……引发什么无法预料的后果。
恐惧和好奇在他心里拔河。绳子绷紧,来回拉扯,磨得他心神不宁。
“我大概是疯了。”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喃喃自语。
手机响了,是王胖子专属的铃声,聒噪又充满活力,暂时驱散了屋里的低气压。
“默哥!晚上‘老地方烧烤’,不见不散!哥们儿给你补上正式的生日宴,这回绝对不是麻辣烫敷衍了事!”
陈默想拒绝,他没什么心情。但王胖子在那头大呼小叫,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必须来啊!我都约了好几个人了,你不来我面子往哪搁?就这么说定了!”
电话挂断。陈默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叹了口气。
也好。出去透透气,总比一个人对着这个诡异的盒子强。
晚上的烧烤摊烟火气十足。孜然和辣椒面的香味混合着肉串在炭火上的滋滋声,嘈杂的人声,碰杯的脆响,一切都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
王胖子搂着他的肩膀,把他介绍给几个面生的朋友。“这是我铁子,陈默!过生日的寿星!”
朋友们笑着起哄,递酒,说着祝福的话。炭火把每个人的脸都映得红彤彤的。王胖子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包装粗糙的纸袋,塞到陈默手里。
“喏,生日礼物!别嫌弃啊,哥们儿精挑细选的!”
陈默打开,是一条灰色的羊绒围巾,手感柔软厚实。标签还没剪,但看得出来不是什么名牌。
“怎么样?实用吧!”王胖子得意地扬扬下巴,“眼看就秋天了,这玩意儿挡风,比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强多了!”
陈默摩挲着柔软的羊绒,心里某个地方微微塌陷下去。这份朴实的温暖,和他家里那个冰冷神秘的黑盒子,形成了无比尖锐的对比。一个代表着真实、喧闹、触手可及的现在,另一个则指向未知、寂静、吉凶难测的未来。
他端起酒杯,和王胖子用力碰了一下。“谢了,胖子。”
“咱俩谁跟谁!”王胖子一饮而尽,笑得没心没肺。
聚会散场时已近午夜。朋友们互相道别,钻进夜色里。王胖子喝得有点多,搂着陈默的脖子,舌头打结。“默哥……嗝……那盒子,你要是实在怕,明天哥们儿去帮你拆!天塌下来……我……我顶着!”
陈默把他塞进出租车,看着车子尾灯消失在下个路口。
热闹褪去,寂静如同潮水般重新涌来,将他包围。
他独自回到公寓楼下。仰头望去,自己家的窗口漆黑一片,像一只沉默的眼睛。那个盒子,就在那片黑暗里等着他。
楼道里的声控灯依旧不太灵敏。他一步一步往上走,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打开门,没有开灯。月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惨白的方格。那个黑盒子静静地立在床头柜上,轮廓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
他慢慢走过去,在距离它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这一次,他清晰地看到了。
盒子在动。不是错觉。非常轻微,非常有规律。一下,又一下。如同一个沉睡巨人的胸膛在缓缓起伏,带着一种低沉而稳定的韵律。
它在呼吸。
或者说,它的内部,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吸。
陈默感觉自己的心跳也跟着那个节奏开始同步,咚,咚,咚,撞击着他的耳膜。血液在血管里加速流动,手心渗出薄汗。
不能再逃避了。
无论里面是什么,他都必须面对。是诅咒也好,是馈赠也罢,他需要一个答案。这种悬而未决的折磨,比任何已知的坏结果更让人难以忍受。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潜入深水。冰凉的空气灌入肺叶,带来一丝决绝的清醒。
他伸出手,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月光照在他的手指上,映出苍白的轮廓。
他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冰凉的盒盖。
就在接触的一刹那。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机械弹响,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开。
盒盖,自动弹开了一道狭小的缝隙。
没有耀眼的光芒射出,没有奇怪的烟雾弥漫。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顺着那道缝隙汹涌而出,瞬间将他吞没。那不是寒冷,也不是温暖,更像是一种……纯粹的、浩瀚的“存在”本身,无声地宣告着它的降临。
陈默僵在原地,瞳孔微微收缩。
缝隙后面,是无尽的黑暗。以及,一个崭新世界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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