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关上。”
李建国的声音低沉而疲惫。
楚砚反手关上休息室的门,隔绝了走廊的寂静。
他没有走向沙发,依旧站在门口,保持着随时可以夺门而出的距离,紧盯着李建国。
李建国没有在意楚砚的戒备,他走到沙发边坐下,将冒着热气的茶杯放在茶几上,双手用力搓了搓脸,仿佛要驱散身体的疲惫。
他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楚砚,那里面没有了查房时公式化的神色,只剩倦怠和痛苦。
“你找到了赵明的病历,对吗?”
李建国开门见山,语气笃定。
“还看到了那张补充规则…包括那条让你来找我的。”
楚砚没有否认,只是平静地陈述。
“规则12说你是唯一希望,但赵明的记录里,对你充满怀疑,昨晚…还有之前的晚上,床底下的东西,在呼唤他,在…回放他死前的一切。”
他刻意点出“回放”二字,观察着李建国的反应。
李建国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更加灰败,他端起茶杯,手却在微微颤抖,滚烫的茶水溢出杯沿,滴在他的手背和裤子上,他也浑然不觉。
“唯一希望?”
他发出一声短促苦涩的自嘲。
“呵…那是个陷阱!一个它…或者说,是‘规则’本身,用来筛选‘食物’的陷阱!”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愤怒和绝望。
“‘它’?”
楚砚追问。
“床底下的东西?”
“不完全是。”
李建国放下茶杯,双手紧紧交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它’是赵明…或者说,是赵明被污染、被吞噬后,残留的怨念和饥饿感与这所医院地下的…某个‘源头’结合产生的怪物!一个失控的污染聚合体!”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翻涌的情绪,开始讲述这所医院血淋淋的真相:
“圣心综合医院,表面上是精神病院,但它的前身…是某个秘密项目的废弃研究所,地下…很深的地方,封存着一些…无法理解的东西,我们称之为‘源质’。”
李建国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恐惧。
“那东西会散发无形的污染,扭曲现实,滋生诡异,这所医院建立之初,就是为了研究和…收容这种污染!把一些在污染事件中受到精神冲击,表现出‘症状’的人集中在这里,一方面治疗观察,一方面…也是防止污染扩散的‘隔离区’。”
“赵明…”
李建国的眼神变得痛苦。
“他根本不是普通的精神焦虑!他是在一次城市边缘的污染泄露事件中,近距离接触了外溢的‘源质’污染!他听到的呼唤、拖拽声…都是污染侵蚀的初期表现!他被送到这里,是我的病人。”
“我们尝试了各种方法,试图清除他体内的污染,但都失败了,污染在他体内扎根、壮大,甚至开始影响他周围的环境…那张病床,就是污染点!他最后记录的都是真的…熄灯后,污染彻底爆发,将他吞噬,与床下的污染源结合…形成了现在这个‘回响’的怪物!它以痛苦和恐惧为食,不断回放吞噬过程,引诱新的目标,壮大自己!”
“那张雅呢?”
楚砚立刻追问。
“她是‘违规者’?”
“张雅…”
李建国的脸上露出厌恶和恐惧。
“她是被‘它’深度污染同化的产物!或者更准确地说…她是‘它’伸向病房的触手!那个怪物无法在非熄灯时间大规模活动,但它可以污染意志薄弱或与它有某种联系的医护人员!张雅…她曾经是这里的护士,在一次意外中接触了赵明病房逸散的高浓度污染…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负责散播那种白色药片…那东西含有微量的‘源质’污染,会削弱人的精神防护,标记猎物,让‘它’在熄灯后更容易定位和…进食!”
“那清洁工背上的污渍…”
“老陈头…”
李建国叹了口气。
“他是无辜的,也是受害者,他是医院的老人,负责处理…‘善后’那些被彻底污染,无法挽回的…东西,需要清理,他接触了太多,虽然穿着特制的防护工装,但污染还是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他背上的污渍,就是清理赵明…或者说清理‘它’第一次彻底爆发后现场留下的,那污渍本身就是一个污染源,让老陈头的状态很不稳定,规则9说他是安全的,因为他本身没有恶意,但他身上的污染…会吸引‘它’,也可能在特定条件下爆发。”
“规则6和规则12…”
“都是‘它’或者规则设下的陷阱!”
李建国斩钉截铁。
“307病房是医院早期一个失败的污染抑制实验点,那里残留着极其狂暴混乱的污染,进去必死无疑!而让你来找我…”
他苦笑。
“一是为了试探你是否真的找到了关键线索,二是…‘它’知道我在研究对抗它的方法,想借你的手除掉我,或者…把我逼到绝境,成为它的下一个目标!”
“地下二层太平间?”
楚砚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规则7说它不存在。”
“规则7是‘它’或者规则为了阻止任何人接近‘源质’核心而设置的谎言!”
李建国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太平间就在地下二层!那里是距离封存‘源质’最近的地方!也是这所医院所有污染的中枢!你想出去,必须抵达那里!但那里…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充斥着最原始也最狂暴的污染!”
真相将楚砚淹没,医院的本质是污染收容所,床底下的怪物是失控的污染聚合体,张雅是爪牙,规则是陷阱与谎言交织的罗网,而通关之路…
“你打算怎么‘处理’它?”
楚砚盯着李建国。
“你警告我不要深究,但你现在告诉了我一切。”
李建国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有决绝,也有一丝动摇。
“我有一个…理论上的方法,需要一件东西,一件能暂时压制甚至干扰‘源质’污染的物品,它被藏在…老陈头的工具车里!就是那个印着医院LoGo的消毒液浓缩瓶!那东西蕴含的净化能量对低浓度污染有效,对‘源质’虽然效果微弱,但足以在关键时刻制造一丝干扰!”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桌边,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用塑封袋装着的东西,递给楚砚。
那是一个沾满暗褐色污渍的工牌。
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清…陈…】的字样和半张浮肿惨白的证件照——正是清洁工!
“这是老陈头之前遗失的工牌,上面沾染了赵明…或者说‘它’的污染残留,拿着它!当你靠近老陈头或者他的工具车时,这工牌上的残留污染会和他身上的产生微弱共鸣,能让你更容易定位那个消毒瓶!但记住,拿到后立刻远离!共鸣也会让老陈头身上的污染变得极不稳定!随时可能爆发!而且…千万不能让他或者张雅看到这个工牌!这会直接刺激他们!”
李建国的语速很快,带着急迫。
“你必须尽快行动!就在今天清洁时间!‘它’经过昨晚的试探,对你的渴望已经达到顶点!今晚…今晚它一定会不计代价地把你拖下去!我…我会尽量帮你拖住张雅,但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它’和规则…已经注意到我了。”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惨然。
楚砚接过那枚工牌,触手的瞬间,一股怨念顺着指尖传来,让他微微蹙眉。
“最后一个问题。”
楚砚收起工牌。
“你告诉我这些,是希望我解决‘它’,还是…希望我成为你计划的牺牲品?”
李建国身体一僵,深深地看着楚砚,眼神剧烈波动,最终化为疲惫和无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再不做点什么,我们所有人…包括这所医院,都会被‘它’彻底吞噬,你…是唯一的变数了,祝你好运。”
他颓然坐回沙发,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楚砚不再停留,转身拉开休息室的门,快步走了出去。
现在的时间是上午08:50,距离清洁工老陈头的“工作时间”还有70分钟。
他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找到老陈头和他的工具车,利用工牌的共鸣,拿到那个关键的消毒浓缩瓶!同时,避开张雅和可能被刺激的污染清洁工!
一场与死亡赛跑的寻物之旅,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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