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大厦顶楼。
落地窗外，整座城市匍匐在脚下，玻璃幕墙将初夏的阳光过滤成冰冷的蓝色，洒在长达十米的黑檀木会议桌上。
会议室内气压低沉。
司湛坐在主桌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无声地敲击着桌面。
他今天特意选了深灰色的衬衣，马甲是接近纯黑的深蓝，领带则是毫无花纹的暗银。
依然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冷傲模样。
“诸位，你们报上来的投资计划我看过了”，司湛锐利的眼睛看向几人。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五位高管同时屏住呼吸。
司湛瞥了眼不自觉捏紧手中钢笔的业务部总监李睿，冷漠的声线扬起:“不符合泰和投资在西部地区的布局。”
他一句话就否定了近两个月市场部的努力。
李睿指节泛白，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陈垒作为分公司总经理面色难看不已，他收好五份投资项目书，惭愧道:“湛总，我们继续优化投资方案，寻找更好的投资主体。”
司湛看了眼几个高管，有节奏地敲着桌面，“两个原则，一、发展前景和政策导向挂钩，要符合地区发展规律；二、风险评估和利润评估要精准，我做的是钱生钱的生意，不是慈善，当然赚了钱可以回馈社会，但这不是我现在关心的问题。”
他正说着，手机屏幕闪了。
他瞄了一眼，是秘书发来的照片，点进去一看，眸光瞬间变得无比严寒。
空气凝固了一瞬。
司湛蓦然起身，所有人愕然抬头。
他环视全场，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地划过每一张面孔，声音低沉而清晰，“万事开头难，泰和投资西部分公司要想扎根壮大，离不开在座每一位的付出。我再给诸位一个月的时间，希望诸位勠力同心，让分公司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
窗外，忽然飘来的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将整个城市笼罩在阴影中。
司湛大步离开会议室，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李睿待其余三位部门负责人离开后抱怨道:“陈总，这些项目都是兄弟们拼了两个月才整理好的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陈垒也很无奈，“老板不感兴趣，我有什么办法啊。就跟女人一样，长得再漂亮入不了他眼，一样没价值。”
李睿尴尬不已，“以后不会犯这种错了。你说，他该不会因为我给他塞女人这事故意拒绝这些项目吧？”
陈垒玩弄着钢笔，恨铁不成钢道:“他若要弄你，你早死八百回了，以后将心思专注在项目上，他是个商人，在商言商。”
李睿左右看了眼，附在陈垒耳边问:“师兄，咱们这位神秘的老板该不会真的是性冷淡吧？”
陈垒瞪了他一眼，“我哪知道啊？我进泰和三年都没有听说过他有女人，总之，收起你的八卦之心，边总再三交代过别窥探老板隐私。”
“明白”，李睿做了个把嘴唇拉上的表情。
…………………………
霍媔一回到司湛的别墅就觉得一阵阴寒。
“这么凉快还开空调？”她一走进大厅，就见到他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准时回来的”，她亮出手机，刚好七点整。
司湛鹰隼般地看着她，眸光里的寒针蓄势待发，低压的空气让室内温度骤降了十度。
霍媔心中悚然一惊，未必是下午祁煜来银行的事传到他耳朵里了?
她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走过去，“湛总，今天股票跌了还是生意没谈好啊？”
司湛不紧不慢地吐着烟圈，“不分享一下今天发生的趣事吗？”
他像一座压抑许久的的休眠火山。
霍媔:完了，还是被他知道了。
她故作轻松地笑着，“趣事吗？好像没有听到呢，不过大事倒是有一件，要听吗？”
司湛将她勾过来，霍媔顺势坐在他腿上。
“说来听听。”
霍媔鼓起勇气直视他眼中的深渊，“祁煜今天来找我了。”
“然后呢？”
霍媔强颜欢笑着:“他来帮我完成月底的存款任务，顺便送了我一束花。”
司湛瞳孔收缩成危险的针尖，目光所及之处几乎能灼烧空气，“不是来跟你表白顺便再开个户?”
霍媔有种被抓奸的错愕，解释道:“左右不过是两件事，谁先谁后有什么关系呢？”
司湛脖颈上的青筋如闪电般突起，在白皙的皮肤下突突跳动，“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他女朋友呢？怎么，想让我当小三?”
他的下颚咬得死紧，肌肉在腮边拧成坚硬的结，牙关间漏出清晰的磨牙声。
暴风雨前黏稠的低气压笼罩他全身，霍媔骇住，忙摇头，“我不是他女朋友，他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随口说说?”司湛隐忍的怒气最终化作一声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铁锈味的冷笑。
“老公”，霍媔灵机一动，转移他注意力。
司湛愣住，随即不悦道:“你叫我什么？”
“老公”，霍媔娇俏一声。
司湛眉尾高抬，眉棱如刀裁，眼里的光却比刀更冷。他玩味又紧绷的嘴角一开口就溅出火星来:“谁准你这么叫的？”
霍媔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我当时也是你这个反应啊。他莫名其妙地送花，莫名其妙地宣称我是他女朋友，我脑袋都懵了。”
司湛审视着她，拇指与食指掐住烟头，好似掐着她的咽喉。烟灰积了半寸，忽然地折断。
霍媔下意识一颤，立马表决心:“还有十二天，我一定乖乖当你的女人。”
“上车后为什么要升起遮挡板?他亲你了?”司湛的声音很轻，每个字都像冰针，轻易穿过人骨骼。
霍媔心里一颤，暗骂:监视我?你是锦衣卫投胎吗？
她清澈坦荡地看着他，如实道:“他想亲我，但我没同意，劈腿这种事我做不出来，我也正式拒绝了他。”
“怎么拒绝的?”司湛没放过她眼中一丝一毫的变化，抬起她下巴打量着。
“我说我是断掌，命硬，克夫还漏金。跟他只会祸害他。”
司湛玩味地笑着，“对他这么好啊？”
霍媔浑然不觉他冲破天灵盖的怒气，“你命更硬，不怕我克。”
司湛审视的眸光从她脸上移开，又点了一支烟。青烟从鼻腔里喷出，两道白箭直射向一米之外的地面。“你是第二个说我命硬的人。”
第一个是谁？
她好奇一眼，随即撤回来小心翼翼地问:“今儿这事能翻篇了吗？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破坏我们难得的和气不值得。”
司湛冷漠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微张着嘴唇将烟吹向她。
霍媔不喜欢烟味，眉心微蹙。
“吻我。”声音霸道无比。
霍媔抿了抿嘴，将柔软的唇瓣贴上去。
“这么敷衍吗？”他冷笑着。
霍媔在他火山爆发前主动捧着他脸认真地亲了一口。
“这就是你的诚意?”司湛不满地挑眉。
霍媔捧住他下颌的掌心有些凉，但唇舌是烫的。她循序渐进地吻着他，在他两瓣唇之间来回，为了勾起他兴趣，她索性跪坐在他身上，虽是进攻姿态却带着不可思议的温柔。
指甲划过他后颈时留下淡红痕迹，她咬了一口他喉结，手指缓缓摩挲着他后背，像是挑逗又像是安抚。
霍媔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散去后，再度吻上他唇，唇齿交缠间含糊呢喃：别硬撑……你明明想要这样。
司湛终于动了，双手握着她腰间，回吻她。霍媔尝着他齿间残留的薄荷烟味，凛冽又清甜，似乎也不难闻。
两人在沙发上缠绵了许久，霍媔凭着妩媚柔情生生吹散了司湛敛聚一身的寒霜和隐忍未发的怒气。
“满意了吗？”她瘫软在他身上。
司湛满足了，搂着她警告道:“别背叛我，下场你承受不起。”
“下场是什么？”她鬼使神差问出来。
司湛提起茶杯砸向墙壁，飞溅的瓷片与茶水在空中凝成一道愤怒的抛物线，而后是长久的、颤抖的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成冰。
霍媔怔住。
“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司湛身上的杀气释放出来，估计连影子也不敢近他的身，只远远地蜷在墙角，灰溜溜地缩成一团。
“你若背叛我，下场会更惨。”
霍媔当即抱紧了他，“我很喜欢我的脖子，更喜欢我的脑袋。”
“那就好。”司湛在她光洁的肩上轻轻一吻。
每天掰着指头数时间成了霍媔最大的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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