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集团。
股价异常暴跌令季氏集团损失惨重。季澜霆坐在会议桌主位，面色如铁，指尖无声地敲击着桌面，目光死死锁在眼前的收盘数据上，仿佛要将屏幕灼穿。
整个会议室陷入冰点，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高管们脊背僵直，连呼吸都压得极轻，生怕一丝动静便会引爆什么。
霍媔抬起眼帘，迅速掠过季澜霆紧绷的侧脸，又在众人惶惶不安的神色间不着痕迹地扫视一圈。她垂眸，指尖在笔记本电脑上轻敲，平静地回复微信。
[开会，下班时间未定。]
祁煜看了眼信息，下班时间还在开会，猜想是季氏股票暴跌一事召开的紧急会议。他大部分股票早已高位套现离场，留的那点股份不过是卖给季澜霆的人情。
[好。你结束跟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她正要回“好”，主位上的人忽然动了——季澜霆的手机屏幕亮起一瞬，他拿起，目光沉冷地浏览。每多看一行，他眉间的戾气便重一分，整张脸沉得骇人。
会议室内的气压又低了几分。
“所有人～”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劈开凝滞的空气，“手机拿出来，放在桌上。”他顿了顿，补充道，“现在，马上。”
关响毫不犹豫，第一个将手机摆到桌面。
霍媔面色平静，也将自己的手机置于桌面。
“大哥——”季向远忍不住出声。
“走人，或者交手机。”季澜霆没给他问下去的机会，声音没有半分波澜，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二选一。”
一阵细微的窸窣声后，所有手机整齐排列在会议桌上。
“霍秘书”，他第一个点她的名，“解锁，给我。”
霍媔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迟疑，解锁递过去。季澜霆迅速翻查微信、通讯记录和短信，动作利落，眼神锐利如鹰。片刻，他将手机递还，未发一语。
关响自觉递上。
季澜霆查完，颔首归还。
“远总”，他目光如冷箭射向季向远，“你的。”
季向远脸色变了变，终究慑于那目光中的寒意，不情不愿地交了出去。季澜霆翻看着，忽然冷笑一声，“骂得挺痛快!对我有意见，只敢躲在屏幕后面说？”
季向远喉头一哽，哑口无言。要是敢当面骂，他至于背后嚼舌头?
从上至下，季澜霆一部部检查过去，高管们如履薄冰。
“别动。”他声音陡然一沉，如冰刃破空，直刺向投资部总监刚刚微缩的手指，“左右互相盯着。裴秘书，关助理，你们的眼睛也别闲着。”
“季总”，法务总监硬着头皮开口，“这样查手机，是否符合……”
“找内鬼。”季澜霆直接打断。
内鬼?会议室一片哗然，空气中夹着诡异惶恐之色。
他目光仍钉在投资部总监脸上，伸出手，“一旦发现泄露机密、联合外人损害公司利益”，他侧头看向法务总监，“法务部准备诉讼，从严处理。”
法务总监郑重应下。
季澜霆目光犀利地看过去，“远总，今晚十二点前交一份应急方案给我，出去吧。检查过手机的人，都先出去。”
随即，他检查市场部总监和信息技术部总监的手机，确认没问题后放人。
季澜霆冷静到极致的样子最是渗人。
查到投资部高总监时，男人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季澜霆的眼神瞬间敛紧，如同猎豹锁定了猎物。没想到是你？
“高总”，他声音平静得可怕，“轮到你了。”
高总监身体一僵，额角渗出细密冷汗，衬衫后背迅速湿透。
季澜霆盯着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寒意刺骨：“高总这身汗，来得是不是太早了些？”他目光转向霍媔，“霍秘书，找本书，给高总扇扇风，降降温。”
霍媔立即起身，拿了份文件册，姿态恭敬地站到高总监侧后方，手腕轻摆，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凉风。这风却像刮骨钢刀，让高总监如芒在背，抖得更厉害。
季澜霆不再看他，快速检查完最后两位总监的手机，挥手让人离开。
会议室门合上，只剩三人。
“说说吧。”季澜霆向后靠近椅背，目光如实质般压在高总监身上，“为什么？”
高总监声音发颤：“季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季澜霆嗤笑，瞥了眼自己的手机，“你的消息，未免太不灵通了。上周，我就注意到了异常波动。”他指尖重重叩击桌面，“每一次！每一次异常都在我的监控之下！这周第一次异常波动你晚了半天，今天股票被狙击又晚了半小时……高总监，你在给谁争取时间？”
高总监面无人色，腿一软，几乎要瘫倒。
这时，季澜霆的手机响起。他接起，只听了片刻。
“证据拿到了？……好。”他抬眸，眼中杀意毕现，“绝不姑息。”
霍媔心底一寒，屏住呼吸。
“霍秘书，”他命令道，声音冷得掉冰渣，“报警。既然他不肯说，就让经侦来问。”
“是。”霍媔立刻拿起手机。
“季总！不要！”高总监彻底崩溃，踉跄着扑倒在地，抓住季澜霆的裤脚，“我说！我全都说！”
季澜霆阴鸷的目光杀过去，玩心理战，他没输过。
霍媔愣了一瞬，不确信道:“季总，还打吗？”
季澜霆诈出来后面色极差，隐忍未发，指尖在他手机屏幕上滑动着。“出卖我，你得多少钱?”他直戳话题中心。
高总监跪爬到他脚边，哀声恳求:“季总，求你高抬贵手，我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没想要害季氏啊。”
季澜霆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只对霍媔微一颔首。霍媔会意，悄然将手机切换至录像模式，镜头稳稳对准了跪地之人。
他睥睨一眼，凉薄的唇慢慢张开，“你没想害季氏，知情不报让集团蒙受巨大损失，这算什么？”
“是，我失察，我认”，高总监立马认错，将责任归咎为自己的失察。
“知情不报跟失察可是两回事”，季澜霆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谁的猪油蒙了你？”
“没有，我只是反应不够，贻误战机，没有吃里扒外”，高总监瑟瑟发抖。
季澜霆拍案而起，“那就让经侦彻查你跟你儿子的银行流水吧，就算他到了国外，我依然能将他抓回来。”
威压之下，高总监不敢再撒谎。季澜霆的冷血手段，他十年前就见识过。
“打给经侦支队陈灿。”
霍媔看了季澜霆一眼，她连陈灿是谁都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她只能装模作样地打给关响。
“领导你好，我是季总秘书霍媔……”
高总监见状，拽着季澜霆裤脚，惊恐不已:“季总，我说，我说。”
季澜霆冷眼睥睨。
“她们…她们用我儿子的前途逼我……”高总监涕泪横流，“他在纽约失手伤了人，对方开口就是五百万，不给钱就要毁了他……季总，我是没办法，才……”
“五百万？”季澜霆猛地俯身，捏住他的下巴，语气轻蔑如看蝼蚁，“就为这五百万，你让季氏损失多少？把你碎尸万段，都抵不了零头！”
高总监浑身剧颤。
“说！背后是谁？”季澜霆松开手，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
“我…我不清楚底细……只偷听到电话，是华尔街的资方，是个……女魔头……别的真的不知道了！”
华尔街？霍媔心跳骤停一瞬。她猛地想起边彻曾戏谑地说司湛是“华尔街之狼”。女魔头？司湛是退出了，还是……联手了？
季澜霆立即拨打越洋电话，但未接通。他眼神一暗，看向霍媔：“叫关响进来。”
霍媔点头，快步而出，表面镇定，心下却已波澜丛生。
关响进门，见到跪地不起的高总监，瞳孔微缩。十年老臣，竟然是内鬼?背刺季澜霆的下场，尤想可知。
季澜霆侧首，在关响耳边低语，声音冷冽如刀：“联系陈灿，先把人控制起来。”
关响神色一凛，重重点头，无声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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