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铁匠铺里,只有林长生均匀而深沉的呼吸声,以及卡卡西在小铁箱里传递来的、安稳的“沉睡”情绪。
他抱着小铁箱,站在铺子中央,目光穿透紧闭的门板,仿佛能感受到隔壁林三家院墙外那若有若无的冰冷气息。
“卡卡西,”他对着小铁箱轻声说,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做好准备,我们……要离开了。”
小铁箱里,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回应般的“哒”声。
这声回应,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击碎了林长生心中最后一丝犹豫。
隔壁林三家紧闭的院门,如同一个无声的警告,时刻提醒着风暴的临近。
镇守府那带着警告意味的“举荐”,更是将一根绞索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将作监的选拔如同一场必须赴约的审判,而林三父母身边那若隐若现的冰冷气息,则预示着另一场可能随时爆发的危机。
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彻底地消失!
一个冷酷到极致、周密到极致的计划,在他心中瞬间成型。
假死脱身!悄无声息!
他放下小铁箱,目光扫过熟悉的炉灶、铁砧、风箱,扫过角落里堆放的各种铁料和工具,最后落在正卖力拉着风箱、额头冒汗的徒弟赵铁柱身上。
这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是他能为这间铺子找到的最合适的守灶人。
但此刻,在“长生”的冷酷算计中,赵铁柱也成了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一个必须被蒙在鼓里、并成为他“死亡”见证人的关键棋子。
林长生眼中没有丝毫温情,只有冰冷的决断。
他走到赵铁柱身边,脸上依旧是那副“沉稳老成”中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表情。
“铁柱,”林长生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虚弱”的沙哑,“今天……感觉有点累,胸口闷得慌。你……多辛苦点。”
赵铁柱闻言,立刻停下风箱,关切地看向林长生:“师傅?您没事吧?脸色……看着是有点不太好。要不您歇着,我来!”
“嗯……也好。”
林长生微微点头,用手揉了揉“发闷”的胸口,动作带着一丝“无力”。
“老毛病了……歇歇就好。你……仔细看着火候,别……别出差错。”
他说话时,刻意放缓了语速,气息也显得有些不稳。
“哎!师傅您放心!快去歇着吧!”
赵铁柱连忙应道,看着林长生“疲惫虚弱”的样子,脸上满是担忧。
林长生“虚弱”地点点头,佝偻着背脊,脚步“沉重”地走向铺子后面那个堆放杂物的小隔间——那里。
也是他秘密的密室所在。
他需要立刻开始最后的准备。
进入密室,锁好暗门。
林长生脸上的“疲惫虚弱”瞬间消失,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专注。
他首先开始秘密整理行装。动作迅捷而无声。
那本至关重要的《千面人狐手札残篇》用油纸层层包裹,贴身藏好。
加强版“易形水”和药材小瓷瓶、几套粗布衣裳、干粮、应急的铜钱碎银子、自制的小巧工具……
所有必需品都被他仔细打包好,塞进一个不起眼的旧麻袋里。
最后,他抱起卡卡西的小铁箱,轻轻抚摸着它冰凉的龟壳。
“卡卡西,”林长生低声说,眼神带着决绝,“我们要走了。离开这里,去一个更大的地方。”
卡卡西的小脑袋探出来,传递来清晰的“理解”和“跟随”的情绪。
最重要的准备,是那个用于最终“假死”场合的“面具”和铺垫。
林长生深知,要让“林长生”的死亡显得真实可信,必须有一个足够震撼且“顺理成章”的过程。
一个不到三十岁的铁匠,却拥有一张饱经风霜、如同五六十岁老者的脸——这在常人看来不可思议。
但对于一个长期在高温、烟尘、重体力劳动环境下挣扎求生,且“身患隐疾”的底层铁匠来说,却并非完全不可能!
烟熏火燎,汗流浃背,日夜操劳,心力交瘁……加上“旧疾复发”,这些都足以成为“加速衰老、油尽灯枯”的完美理由!
林长生要做的,就是将这种“加速衰老”和“病入膏肓”的过程,在赵铁柱和所有街坊邻居面前,完美地“演”出来!
他取出质地细腻的软泥,在油灯下,对着模糊的铜镜,开始塑造那张最终的“遗容”面具。
深陷的眼窝!刀刻斧凿般的深刻皱纹!松弛下垂、布满褶皱的皮肤!
干瘪凹陷的两颊!灰败枯槁的脸色!嘴角和眼角长期痛苦压抑留下的扭曲痕迹!
他力求在面具上呈现出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被生活彻底压垮、油尽灯枯的极致衰老和死亡气息!
汗水浸湿了他的鬓角。他毫不停歇。
面具成型后,林长生开始了更关键的铺垫。
他利用“牵丝引”和少量“易形水”,开始在自己脸上制造更明显的“病容”。
他加深了额头的横纹和眉心的“川”字纹,让眼角下垂得更厉害,嘴角刻意下撇,呈现出一种长期忍受痛苦的麻木感。
他甚至在脸颊两侧制造出微微的浮肿感(气血不畅的假象),让脸色在蜡黄中透着一丝不健康的灰败。
第二天,当林长生走出隔间时,赵铁柱吓了一跳!
“师……师傅!您……您脸色怎么这么差!”
赵铁柱看着林长生那张比昨天更加“憔悴枯槁”、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的脸,声音都变了调,“眼窝都……
都陷下去了!您……您别硬撑了!我去请大夫!”
“不……不用……”林长生摆摆手,声音更加“沙哑虚弱”,带着明显的“气短”。
“老……老毛病了……咳咳……歇……歇两天就好……别……别声张……”他说话时,身体还微微晃了晃,仿佛随时会倒下。
赵铁柱急得团团转,却不敢违逆师傅的意思,只能更加卖力地干活。
同时时刻留意着林长生的状态,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接下来的几天,林长生的“病情”在赵铁柱眼中“日益加重”。
他“咳嗽”得越来越频繁,声音越来越“嘶哑无力”,脸色一天比一天“灰败”,眼窝深陷,皱纹深刻,走路时脚步“虚浮”,甚至需要扶着墙壁。
他“强撑着”指点赵铁柱干活,但更多时候是“虚弱”地坐在角落的凳子上,看着炉火发呆,眼神“空洞麻木”。
赵铁柱的心一天天沉下去。他偷偷跑去告诉相熟的街坊,说师傅“旧疾复发,看着很不好”。
街坊们来看望时,林长生也只是“勉强”挤出一点“苦涩”的笑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但那副形销骨立、油尽灯枯的模样,让所有人都暗自摇头叹息。
“唉……长生这孩子……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一个人撑着铺子,太不容易了……这身子骨,早就掏空了……”
“可怜啊……铁柱那孩子以后可怎么办……”
林长生听着这些议论,心中冰冷如铁。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林长生”积劳成疾,命不久矣!
同时,他利用深夜,在密室里开始了近乎疯狂的修炼!冲击七品巅峰!
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
狂暴的气血在经脉中疯狂冲撞,带来撕裂般的痛苦!
筋骨皮膜在巨大的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咬紧牙关,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没有丝毫退缩!
意念如同最狂暴的鞭子,狠狠抽打着体内的气血!
他要将这条“溪流”拓宽、加深,使其更加雄浑澎湃!
“噗!”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染红了身前的软泥面具!
剧烈的反噬让他眼前发黑,身体摇摇欲坠!
不够!再来! 他心中怒吼!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再次催动意念!
更加狂暴的力量在体内奔涌!
他如同一个最疯狂的赌徒,将一切都押在了这最后的冲刺上!
卡卡西在小铁箱里传递来强烈的“担忧”和“紧张”情绪。
时间在无声的煎熬中流逝。就在他感觉身体即将崩溃的边缘——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磅礴、凝练、炽热的力量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奔腾的气血溪流骤然拓宽、加深,变得更加汹涌澎湃!
筋骨齐鸣,如同金铁交击!皮膜坚韧致密!力量感沛然勃发!
七品中期!筋骨强韧,气血澎湃!
林长生猛地睁开眼睛!精光一闪而逝!力量!更强的力量!这是他下一步计划的保障!
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冰冷而锐利。
密室里,油灯的火苗微微跳动,映照着林长生冰冷而锐利的眼神。
他手中,那张被鲜血染红一角的“老年”面具,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气。
嘴角那抹冷酷的弧度缓缓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封般的沉静。
最后的准备……完成了。
他将面具小心地放在一旁特制的木盒里,动作轻缓,仿佛在安置一件易碎的珍宝。
然后,他盘膝坐下,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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