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璃光院星野是在持续不断的、哗啦啦的雨声中醒来的。他睁开眼,望着陌生的天花板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初华的公寓里。
摸过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一连串的通知跳了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秀知院学园发布的紧急停课通知,原因正是持续了一整夜的特大暴雨导致市内多处交通瘫痪,安全隐患极大。
停课了……
这意味着,他今天……不用去学校了。
也意味着,他……要和初华,在这个空间里,单独待上一整天。
这个认知让璃光院星野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跳了一下,一种混合着些许无措、隐秘期待和巨大尴尬的情绪悄然蔓延。
他快速扫了一眼其他消息,无一全是没用的广告推销。
他深吸一口气,起身洗漱。走出客房时,空气中已经弥漫着诱人的食物香气。只见餐厅的桌子上,初华正端着两盘精致的早餐从厨房走出来——
煎得恰到好处的太阳蛋、烤得焦香的火腿、翠绿的西兰花,甚至还有一小碗味增汤。
“啊,星野君,你醒了?”
初华看到他,脸上立刻飞起两朵红云,眼神有些慌乱地飘忽了一下,又强作镇定地露出笑容,“刚好,早餐做好了……因为我们停课了……就、就多做了一点……”
“嗯。谢谢。我们也停课了。” 璃光院星野低声回应,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走到餐桌旁坐下。
两人相对无言地开始用餐。
气氛……异常尴尬。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餐具轻微的碰撞声。
初华会非常非常小心翼翼地、飞快地抬眸看璃光院星野一眼,一旦发现对方似乎有所察觉,又立刻像受惊的小鹿般猛地低下头,假装无比认真地盯着自己盘子里的煎蛋,仿佛能数出上面有几个油泡泡似的。心跳声大得她自己都听得见。
璃光院星野同样如坐针毡。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面投来的、那若有若无却又无比炙热的视线,每一次都像羽毛轻轻搔过他的心尖,带来一阵难以抑制的酥麻和悸动。他只能僵硬地低着头,机械地往嘴里送着食物,味同嚼蜡,全部的注意力都用来对抗那快要失控的心跳和发烫的耳根。
以往不是没有和初华一起吃过饭,但感觉从未像此刻这般……微妙而煎熬。
仿佛空气里都飘满了看不见的粉色泡泡,每一个泡泡炸开,都释放出令人心慌意乱的甜蜜因子。
这……简直像是在同居一样……
我们这样……好像在一起很久的情侣啊……
两人的脑海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了这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念头。
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璃光院星野几乎是搜肠刮肚地寻找话题。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干涩:“那个……昨天,服部……就是京都那个办案的高中生侦探,发消息说今天要来东京找我……不过看这个天气,估计是来不了了。”
“啊……是、是吗?那还真是……遗憾呢。哈哈……” 初华立刻接话,语气却充满了不自然的尴尬,显然也只是在没话找话。
然后,空气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两人内心都在无声地呐喊!
说点什么啊!快再说点什么!不要再这样安静下去了!
可是,越是急切,大脑就越是空白。所有平常能聊的话题在此刻似乎都变得不合时宜。他们只能继续埋头,假装眼前的早餐是世界上最美味的珍馐,需要全身心投入地去品味。
这顿早餐,吃得前所未有的漫长而艰难。
好不容易吃完最后一口,璃光院星野几乎是立刻站起身,主动开始收拾餐具:“我……我来收拾吧。”
“啊?不、不用了!我来就好!” 初华连忙摆手。
“没关系。” 星野已经端起了盘子,走向厨房水槽。
初华看着他主动收拾的背影,站在原地,心里那股甜蜜和幸福的感觉再次汹涌而来,瞬间冲散了刚才所有的尴尬。他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站在她熟悉的厨房里,做着洗碗这样日常的事情……这个画面,美好得让她心尖发颤。
好像……真的好像我同居的男朋友一样……
她就那样痴痴地、带着傻傻的笑容,看着星野的背影,完全移不开眼。
收拾完毕,两人移步到客厅沙发。窗外大雨依旧滂沱,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甚至能看到楼下街道已经开始有积水蔓延的迹象。
并排在沙发上坐下,两人不约而同地拿出手机,假装浏览信息,试图掩盖无所适从的尴尬。
然而,他们的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在冰冷的屏幕上。
身体的一侧因为紧挨着彼此而传来清晰的体温,衣料摩擦发出细微的窸窣声,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空气里弥漫着对方身上淡淡的、好闻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清香。
璃光院星野的手指在屏幕上无意义地滑动,脑海里却全是身边少女低垂的睫毛、泛红的脸颊和那似有若无的呼吸声。
初华则盯着手机屏幕上模糊的文字,心脏跳得飞快,全部的感官都在捕捉着身边少年沉稳(或许并不)的气息和偶尔变换坐姿时带来的微小震动。
靠得好近……
她\/他就在旁边……
时间在这种心照不宣的、甜蜜又煎熬的静谧中缓缓流淌。
下午,大雨依旧在瓢泼。
房间内的璃光院星野写完了作业,为了转移注意力,拿出笔记本,尝试构思他的侦探小说。但平日里清晰的思路此刻却变得一团浆糊。
笔下的人物刚要展开推理,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浮现出初华在雨中惊喜的笑容、吃着便当时幸福的模样、还有早晨那偷偷看他的羞涩眼神……
初华的一颦一笑,如同最具干扰性的病毒,彻底侵占了他的思维高地。
他无奈地合上笔记本,看向窗外。雨势依然猛烈,街道上的积水似乎又深了一些。看来,想要今天离开,是彻底不可能了。
他沉默地看了窗外许久,最终只能接受这个现实,轻轻地、几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看来,还得再打扰初音一晚了。”
……………………………………………………
当他尴尬又羞愧的续住请求说给初华时,他就看到眼前的少女漂亮的紫色双眼瞬间明亮了起来,仿佛有星辰落入其中,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那是一种极力想掩饰却又根本藏不住的、巨大的开心和喜悦。
“一……一点都不打扰!”
她连忙摆手,声音里充满了雀跃,“反正……反正我也一个人……有星野君在……反而……反而更热闹……”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又红了起来。
太好了!可以再和星野君多待一天!
为了庆祝(?)这意外的“延期”,初华提议道:“星野君,我们去阳台看看雨景吧?虽然下大雨,但有时候也别有一番风味呢!”
璃光院星野其实完全不能理解下大雨有什么可欣赏的,但看着初华那副兴致勃勃、充满期待的样子,他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
两人来到连接的阳台。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玻璃窗,外面是一片模糊的水世界,远处的建筑物都隐匿在雨幕之后。初华轻轻挪动她那昂贵的天文望远镜,为两人提供站立的空间,紧挨着彼此靠在阳台上。
初华却看得津津有味,脸上带着轻松而愉悦的笑容。对她而言,看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和她身边的这个人一起看。
只要和星野君在一起,就算只是发呆,也觉得超级棒!
璃光院星野站在她身边,目光其实并没有停留在雨景上,而是落在初华被窗外水光映亮的侧脸上。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他的心里也莫名其妙地变得柔软而平静起来,之前所有的尴尬和无措,似乎都被这雨声冲刷淡去,只剩下一种淡淡的、充实的温暖。
虽然不知道雨有什么可欣赏的,但……陪着她,似乎也不错。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阳台上,听着雨声,共享着同一片空间,彼此的心跳在哗啦啦的雨声中,悄然同步。一种无需言说的、旖旎而温馨的氛围,将两人紧紧包裹。
璃光院星野想了想,觉得一直这样住下去非常不妥,于是转回头,看着托住脸颊望着大雨滂沱的世界的少女,轻轻开口。
“初音……我总不能一直住在你家……晚饭和明天的早饭我来做吧……”
初华这才从雨幕中回过神,连忙摇了摇头。
“不用哦星野君!你能住进我家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少女尴尬的挠了挠金色短发,努力斟酌着措辞,好像这样就会显得更自然一些。
“所以不要觉得亏欠我什么啦星野君……毕竟……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哦……”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的世界都亮了起来。
璃光院星野看着少女微笑却又带着几分羞涩和温柔的眉眼,只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拥有这份来自少女毫不掩饰的爱恋。
“初音……”
“嗯?怎么啦?星野君?”
“……谢谢你。”
谢谢你陪伴着我,谢谢你再次找到了我。
谢谢你……能够这般喜欢我。
……然而此时,璃光院星野的手机被放在客房床头,上面显示着服部平次的line消息和一则未接来电,来自十分钟前。
hattori heiji:【璃光院!你家在哪里?我和和叶被困在车站了!】
hattori heiji:【在忙吗?打电话也不接?】
hattori heiji:【璃光院?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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