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瘫坐在青石上,心口的悸动还未平复,一想到体内曾盘踞着那些阴毒诡异的血丝,她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个男人的法门,实在是太过邪性。
“小师妹?”
一个略带玩味的声音从不远处的石阶上传来。
只见一名身穿青色道袍,面容俊朗的年轻男子,正悠哉悠哉地走了下来,他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坏笑,目光在素素身上一扫,那笑意便更浓了。
“你这是……被山下的野猪给拱了?”
“师兄!”
素素一见来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眼眶瞬间就红了,委屈地撇着嘴,豆大的泪珠说来就来,顺着白皙的脸颊滚落,楚楚可怜。
“你刚化形成功,法术都没学几样,就急吼吼地跑下山。现在知道天高地厚了?吃点亏,长长记性,也是好事。”青衣师兄嘴上教训着,语气里却满是调侃。
素素是清妙山最小的弟子,平日里被师父和师兄们宠惯了。
此次化形成功,便按捺不住性子,偷偷溜下山去,本想着随便逛逛,顺便尝点新鲜的血食。
在她想来,以自己的本事,对付凡人还不是手到擒来,哪知首次出山便吃了大亏。
“师兄,我这哪是吃点亏,我差点连命都没了!”素素抽泣着,声音里满是后怕与怨毒。
“我遇上一个男人,他血气旺盛,看着就十分可口。人家只是想尝尝他一根手臂的味道,又没想伤他性命,谁知道他那么凶,法术又诡异,差点就把人家给打杀了。”她一边哭诉,一边悄悄观察着师兄的神色。
“哦?”青衣师兄眉毛一挑,来了点兴趣,“这附近,压根没有什么人族高手,而且我等良善,从不肆意吞吃,他们向来都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怕不是遇上了路过的通幽境了?我不是告诫过你,血气越是旺盛之辈,越要仔细鉴别,免得踢到铁板。”
至于素素说自己差点没命,他却一点也不担心。
师尊早已赐下的护身法器,只不过各位师兄师姐全将她瞒在鼓里,也是怕了她这性子。 真到了生死关头,法器自会护主,山中也能立刻感应到,届时自有救援。
“我仔细看过了,他神魂并未凝练,绝不是那什么武功大成的人类!”素素肯定地说道,随即话锋一转,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可他偏偏有一手诡异的血煞法术,着实恶毒!师兄,我还听到,他要去就是安平城!你可一定要为我出气啊!”
素素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但那低垂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一抹与外表截然不同的狡黠与狠厉。
她要的,可不止是出气那么简单。
她要那个男人,跪在自己面前,亲手斩下自己的双臂奉上,哭着求她饶命。
当然,她可不会放过他。
“神魂未凝,却能施展血煞法术将你逼到这个地步?估计又是哪儿冒出来的强人,未凝神魂便已通幽。”青衣师兄脸上的玩味终于收敛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拍了拍素素的脑袋,像是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放心,师兄早晚会替你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我辈修士,还是得更重视自己的修行,你才堪堪化形刚踏入路途,切莫荒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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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华透过窗棂,在地面洒下一片清辉。
赵景盘坐在主屋的床榻上,简单洗漱过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凝聚到了极点。
他默默运转心法,沉入心神,开始冲击那最后一条还未贯通的十二正经。
前些日子一直在路上奔波,风餐露宿,根本没有条件进行这种深度的修炼。
加上这十二正经越是往后,打通的难度便越大,进度也就被拖慢了不少。
就是这通幽司,未免也太抠门了些。
除了一个总捕头的职务和一本《通幽观想图》的总纲之外,竟然连一两银子、一块异兽肉的补助都没有。
赵景心中暗自腹诽,估计还是因为自己顶着个“戴罪之身”的名头,所以待遇才如此艰苦。
也罢,求人不如求己。
他摒除杂念,心神完全沉浸在《悟道经》所化的幻镜之中。
随着心神的沉入,幻镜空间内,时间流速陡然加快。赵景只感觉体内的血气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疯狂地朝着那最后一处壁垒冲刷而去。
一次,两次,三次……
每一次冲击,都伴随着剧烈的消耗和难以言喻的痛楚,但那坚固的经脉壁垒,也在一次次的冲刷下,变得摇摇欲坠。
终于,在不知第几百次冲击之后,一道仿佛蛋壳破碎般的轻响在赵景体内响起。
轰!
最后一处关隘豁然贯通!
十二正经首尾相连,形成一个完整的大周天。奔腾的血气再无阻碍,如同江河入海,在他的四肢百骸间肆意流淌,最终汇入丹田气海。
赵景只感觉浑身一轻,原本因为消耗而有些亏空的气血,在周天运转之下,恢复速度陡然加快,而血气的上限和精纯度,更是拔高了一大截。
他缓缓睁开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在空中凝而不散,竟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十二正经已然圆满,接下来便是更为艰难的奇经八脉。待到奇经八脉也尽数贯通,这《燃血真功》才算是真正练到了头。
赵景从床榻上下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骨骼爆鸣声。
窗外,天光早已大亮。
经过一夜的苦修,他体内的血气消耗了不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虚弱感。
“哎,还是得搞钱啊。”
赵景叹了口气,若是银两足够,能放开了吃那些蕴含庞大精元的异兽肉,又何必像现在这样,每次使用《悟道经》,都得束手束脚,计算着自身气血的损耗,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练废了。
赵景锁好院门,按照昨日周福顺指点的路线,朝着城主府走去。
安平城的城主府,坐落在北城最气派的位置,门口两尊石狮子威风凛凛,几个卫兵按刀而立,神情肃穆,比城门口那几个懒散的家伙可要精神多了。
“站住!干什么的?”
刚一靠近,便有卫兵上前喝问。
赵景也不多言,直接从怀中掏出府城签发的委任状,递了过去。
卫兵验看过后,神色立刻恭敬了许多,一人进去通报,很快,便有一名管事模样的人快步迎了出来。
“这位便是新上任的赵总捕吧?城主大人已在厅中等候,请随我来。”
管事将赵景引至一处典雅的厅堂,奉上香茶,不过片刻,安平城城主莫林便从后堂走了出来。
莫林约莫五十来岁,身形微胖,面带微笑,一身锦袍,看着不像是个官,倒像是个富家翁。
“哎呀,赵总捕,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莫林一见面便热情地拱手,“从府城到此地,一路多是山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路上遇到些琐事耽搁了,比文书上写的期限迟了些许,还望城主莫要怪罪。”赵景客气地回礼。
至于自己其实是迷路了这种丢人的事,他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
“不碍事,不碍事。”莫林摆了摆手,示意赵景坐下,“安平城嘛,名字起得好,治安一向平稳,没什么大事。就是苦了赵总捕,上一任的王总捕,因为算错了你的到任时间,早在前日便收拾行囊,踏上回乡的路了。”
赵景脸色未变,正反都是自己迟到,也不好拖着别人不是。
“不过他临走前,已经将衙司内的大小事务、人员名册、卷宗存放之处,都一一写成了明细,就放在总捕房的书案上。你稍后直接去衙司,寻那捕头李忠进行交接即可。”莫林笑呵呵地补充道。
接下来,便是确认文书的官方流程。莫林仔细核验了委任状和勘合,确认无误后,从一旁的匣子中取出一枚通体玄黑,正面刻着一个篆体“捕”字的令牌,郑重地交到赵景手上。
“赵总捕,从今日起,这安平城一城的治安,可就都系于你一身了。”
赵景接过令牌,入手微沉,一股冰凉的触感传来。他将令牌挂在腰间,起身拱手道:“分内之事,城主放心。”
客套话说完,赵景便起身告辞。
在那管事的带领下,他走出了城主府,来到了隔壁的衙司大院。
与城主府的精致典雅不同,衙司显得格外森严肃杀,高高的门楣上悬挂着“明镜高悬”的匾额,门口的衙役则看起来有些随意,与城主府那边的有不小的差距。
赵景站在门口,抬头看了一眼那块匾额,又摸了摸腰间那枚冰冷的令牌,比通幽司的铜令看起来高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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