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白天经历了刘德华造访的刺激和后续商业合作、慈善规划的烧脑讨论，
也许是那些混乱梦境带来的精神消耗实在太大，
他几乎头一沾枕头，就在黄文文无意识的“抱枕式”禁锢和那令人安心的淡淡柑橘香气中，沉沉睡去，
甚至来不及担心或者抗拒是否会再次坠入那些光怪陆离、令人心悸的梦境。
意识再次下沉，仿佛失重般坠落，穿越那层熟悉的、粘稠而冰冷的无形界限，
如同穿过一道无声的、黑暗的水幕，周遭是绝对的寂静和压迫感。
等再次睁开眼时，陈野又回到了那个45岁陈野的人生梦境中。
深夜，卧室里只有窗外单调重复的蝉鸣声，衬得夜色的寂静深重。
他和叶婉婷依旧保持着亲密相连的姿势入睡。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胸，一片沉寂，没有心跳，只有皮肤下冰冷的虚无感。
他无奈地苦笑一下，知道的线索太少，怀疑的事情太多，并非好事。
既然无力改变这诡异的梦境规则，不如暂且安于这偷来的温情，珍惜这看似真实的拥抱。
于是，他紧了紧手臂，将怀中温软芬芳的身体拥得更实在些，脸颊埋在她散发着清新栀子花香的发丝里，重新闭上了眼睛，试图强迫自己入睡。
但他没有察觉到，在他呼吸变得平稳悠长、仿佛已经睡着之后，本该同样陷入沉睡的叶婉婷，
却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在黑暗中异常清明，没有丝毫睡意，仿佛一直清醒着。
她没有起身去清理欢爱后遗留，也没有挪开身体打破这亲密无间的姿势，
只是静静地、久久地凝视着陈野熟睡的侧脸，眼神复杂难辨，
深处似乎藏着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忧虑和探究，
仿佛想从这安静甚至带着点疲惫的睡颜中，看出什么隐藏的秘密或真相。
直到窗外天际泛起一丝微弱灰蓝色的晨光，预示着黑夜将尽，她才重新阖上眼帘，呼吸变得均匀绵长，仿佛从未醒来过。
清晨，陈野是在一阵熟悉而湿热的气氛中醒来的……
叶婉婷正用她特有的极致温柔，又带着某种迫切的方式唤醒他，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索取意味。
在又一番晨间的激情缠绵后，两人一起洗了澡，
然后像世间最寻常也是最恩爱的夫妻一样，换好舒适的家居服，
手牵手出门去附近热闹的菜市场买菜。
今天是周日，陈野不用去公司，日程表上只有“陪伴妻子”这一项，
他努力沉浸并享受着这种以前未有过的看似平淡又珍贵的温馨。
中午，趁着叶婉婷在厨房里系着围裙忙碌准备午餐，传出有节奏的切菜声和热油下锅的刺啦声，
陈野打开书房里的电脑，试图从互联网这片信息密集的海洋里搜寻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蛛丝马迹，
验证自己关于“没有心跳”、“叶萱幻影”的某些猜想。
然而，网页上的社会新闻平稳日常，科技论坛里的讨论停留在硬件升级和软件破解，
甚至角落里的奇闻异事板块，也只是些捕风捉影的都市传说或民间故事，看起来都和他认知中的前世别无二致，没有任何超自然或设定崩坏的迹象。
他一无所获，仿佛那些深刻的怀疑只是自己压力过大产生的臆想，这让他感到一丝挫败和更深的困惑，就像陷入一个完美的、却找不到出口的迷宫。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日子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平静得近乎奢侈，甚至带着一种不真实的、过度完美的质感。
陈野除了处理必要的公司事务，接听几个重要电话，其他时间都用来陪伴叶婉婷。
而叶婉婷似乎也变得更加粘人，情感和生理上的需求都异常旺盛，仿佛要弥补过去所有缺失的时光，或者说急于确认什么。
几乎每个晚上，她都拉着陈野一起洗澡，然后在氤氲的、充满温暖水汽和沐浴露清香的狭小空间里就开始痴缠，
吻得热烈而绵长，一直纠缠到深夜一两点，不知疲倦。
在激烈的欢爱之后，她必定要求陈野保持着，
从背后紧紧环住她，或是面对面地紧密相拥着入睡，
还要他的手臂牢牢环住她的腰，仿佛这样才能获得最大的安全感和确认感，
才能驱散某种无形却始终萦绕的不安。
陈野虽然有时会觉得身体疲惫，但这具似乎恢复到二十几岁巅峰状态的健硕身体第二天依旧精力旺盛，
他也只能将妻子的异常归因于年纪渐长、反而越发珍惜相处时光，
表现出小女孩般的极致依恋和热情，他将此理解为夫妻感情深厚浓烈的体现，
虽然心底偶尔掠过一丝异样，但仍尽力满足她。
又一个工作日的早晨，陈野穿戴整齐，准备开车去公司处理一些积压的文件。
在办公楼地下停车场停好那辆黑色的轿车，他刚关上车门，按下钥匙的锁车键，一转身——
那个熟悉的、半透明的、穿着淡黄色碎花裙的叶萱身影又一次无声无息地、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面前，几乎贴得很近，挡住了去路。
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得像玻璃珠子的样子，仿佛只是一个设定好的程序影像。
这一次，陈野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习惯性地、带着愧疚和补偿心理去牵她的手。
他尝试着和她沟通，停下脚步，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萱萱？”
声音在空旷安静的车库里显得有些突兀，甚至带着一丝回音。
他试图询问她到底这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两个现在算是什么存在，为什么重来一次后，
似乎改变了很多东西，却又陷入更深的迷雾。
然而，叶萱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成了一个纯粹的没有互动的幻影，对他的话语，
他的困惑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冰冷地看着他，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精致雕塑，又像是一面映照出他内心混乱的冰冷镜子。
陈野叹了口气，心里想着，或许还需要更多时间，就像前世那样，需要一个特殊无法预知的契机才能打破这僵局。
他无奈地笑了笑，像以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带着一种习惯性的安抚和连自己都说不清的补偿心理，
张开手臂，轻轻地、虚虚地拥抱了一下那冰冷毫无实感和温度的空气，
仿佛这样就能弥补些什么，就能传递一点温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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