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怡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柔声安抚她:
多多乖,不怕,不是打针,是这位姨姨帮你做个舒舒服服的按摩,就像妈妈有时候帮你揉肚子一样,做完肚子就不胀不难受了。
多多眨巴着大眼睛,将信将疑,总觉得这个地方透着的气息,她只喜欢给别人看病打针,轮到自己就有点发怵。
我害怕,陈芊芊,晓白,快来救我鸭。她小声嘟囔。
别怕,妈妈在这儿陪着你呢,不怕,真的不用打针。朱子怡握着她的手。
妈妈你骗人。多多瘪瘪嘴,眼看要哭。
妈妈发誓,骗你的话,骗你的话我就不是人。
朱子怡情急之下,祭出了从小朋友那里学来的、他们认为最毒的誓言。
果然,这誓言的威力巨大,多多稍微安心了一点。
朱子怡趁热打铁:你可是我们家的坚强小多多,是小魔女,会魔法的小魔女,怕什么按摩呀,说出去都不威风了。
我不怕,我是小魔女,我会魔法,把,把不听话的小朋友都变成小猪。多多鼓起勇气,只是这勇气用错了地方。
你说什么?朱子怡挑眉。
把,把晓白变成居。声音越说越小。
千万别让晓白听到,不然你可真要遭殃了。好了,姨姨来了,你躺好别动,乖乖的。
妈妈。多多软软地叫了一声,带着点撒娇和最后的确认。
我好爱你鸭妈妈,你,你不会不要我吧?
放心吧,傻孩子,妈妈怎么会不要你,你是妈妈的心头肉啊。躺好,马上就好了。
这块心头肉此刻分量着实不轻。推拿师林医生走过来,先是笑着跟多多打了声招呼,看出小家伙还是有些紧张。
求生欲极强的多多,立刻贡献出自己最拿手的、带着奶味的彩虹屁:姨姨,你好漂亮鸭,像,像仙女。
一句甜甜的,配上那副可怜又讨好的小表情,瞬间击中了林医生的心,让她脸上的笑容更加柔和了。
推拿正式开始。专业的手法落在多多肉乎乎的小身板上。
哎呦。多多发出一声夸张的呻吟。
哎呀呀呀呀鸭鸭。声音变得有些怪异,像是痒,又像是舒服。
哼哼唧唧唧唧唧唧。逐渐变成了一种享受的哼哼。
哈哈哈哈,好痒,哈哈哈。又像是被挠了痒痒肉。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小嘴还不闲着,开始无意识地交代后事:
晓白是瓜娃子,陈芊芊是瓜娃子,江晚,江晚不听话也是瓜娃子,张诗诗是大坏蛋。
推拿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或许是因为多多全身肉嘟嘟、软乎乎的,手感极佳,
让林医生操作起来格外顺畅,心情愉悦之下,手法也更加到位。
没过太久,均匀的小鼾声响起——多多竟然舒服得睡着了。
看起来效果很好,真是谢谢您了,林医生。朱子怡看着女儿香甜的睡颜,终于松了口气。
不客气,我也没想到效果这么立竿见影。林医生笑着擦擦手。
是您手艺好。朱子怡真心夸赞。
哈哈,手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多多宝宝体质比较好,身体反应快。
林医生没有说出口的另一个原因是,给许多多这样肉感十足的小朋友推拿,手感实在太好了,
让人忍不住想多施展几下,效果自然加倍。
她甚至主动提出:可以让多多在这里睡一会儿,稳一稳。我们到隔壁休息室坐坐,喝杯茶吧?
朱子怡和林医生来到隔壁小小的休息室,喝着清茶闲聊。
林医生观察着朱子怡的脸色,说道:
看您脸色,最近是不是挺累的,气血有点亏的样子。要不要也顺便按一下,放松放松,缓解疲劳很有效的。
朱子怡确实感觉最近肩颈僵硬,容易疲惫,有些心动:您这儿不是专门给小孩子按的吗,大人也可以?
主营是小儿推拿,但如果是朋友,帮您放松一下也没问题。手法是相通的,只是力度和穴位侧重不同。林医生热情地说。
朱子怡这段时间忙工作、忙孩子,确实身心俱疲,于是在林医生的劝说下,也体验了一次。
专业的推拿让她僵硬的身体得到了极大的舒缓,竟然舒服得也差点睡着。
最终,她被说动,办了一张会员卡,打算以后定期带多多来保健,也给自己放松一下。
林医生心里也高兴,手感这么好的小客户可不多见,发展成长期会员再好不过。
等多多睡醒,母女俩告别林医生回家。路过菜市场时,朱子怡顺道进去买菜。
一进菜市场,多多立刻恢复了部分活力,眼睛开始放光,积极地建言献策:妈妈,买这个排骨,炖汤香。
那个,那个大虾,我们买嘛。
西瓜,西瓜,多多想吃西瓜。
这个饮料好看,买一瓶嘛,就一瓶。
多多仿佛要把生病时错过的美食全都补回来。
最后两人手里提满了大包小袋的食材,多多也努力地帮忙提着一个最小的、装着零食的袋子,哼哧哼哧地走着,
就盼着晚上能有一顿丰盛的大餐来慰劳自己今天的。
结果,晚饭时分,当香喷喷的饭菜摆上桌,许多多兴冲冲地准备爬上她的专属椅子时,却被朱子怡拦住了。
多多站在桌子边,仰着头,脸上写满了巨大的问号和难以置信。
多多,你今天不能吃晚饭。
朱子怡硬起心肠,重复医生的话,你积食还没好,要先把肚肚里的东西消化掉才能吃新的,不然又会难受,肚子会更痛的。
多多的小眉头紧紧皱起,嘴巴张成了o型,巨大的失望和委屈瞬间淹没了她。
她干了活,还受了苦,却被告知不能上桌吃饭,这简直是没有天理。
她气得呼呼喘气,但为了心爱的饭菜,她决定忍了,采取迂回策略:
那,那把我的小花碗拿下来,我不上桌,我,我趴在地上吃。
她试图表现出极大的让步和委屈。
你也不能吃饭,任何饭都不能吃。朱子怡不得不补上最关键的一刀,打破了她的最后幻想。
多多的表情瞬间崩溃,气得小脸通红,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是小宝宝,我,我。
她一开始还以为妈妈是在开玩笑,反复确认了几次眼神后,发现妈妈是认真的。
巨大的悲伤和委屈袭来,金豆豆开始在眼眶里聚集,眼看就要决堤。
朱子怡赶紧把她抱到客厅沙发上,柔声哄劝,解释道理。但多多此刻什么道理都听不进去,执意要哭。
不仅哭,还开始了她的传统艺能——碰瓷。
在朱子怡试图搂抱她时,她故意用脑袋轻轻撞了一下妈妈的腿,然后顺势就软绵绵地倒在了沙发上,捂着根本不存在的伤口,哼哼唧唧:
哎呦,受了重伤,小宝宝要变成病宝宝了,要晓白,要晓白快来救命鸭。
朱子怡被她这戏精模样弄得哭笑不得,只好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好了好了,妈妈陪你一起不吃饭,好不好,我们俩就坐在这里,谁也别去吃。
朱子怡实在扛不住了,饥饿感阵阵袭来,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咕噜咕噜的鸣叫,在突然变得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多多立刻低头,狐疑地打量妈妈的肚子:妈妈,是你的肚肚在叫。它饿了。
她立刻抓住机会,建议道:那我们去吃饭饭吧,肚肚饿了就要吃饭,这是妈妈教我的。
朱子怡有气无力地摇头:妈妈可以去吃,但你还是不能吃。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有点不是人。
多多烦躁地原地躺倒,在柔软的沙发上像只小蚕蛹一样来回翻滚,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滚了好一会儿,她才猛地坐起来,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小脸皱巴巴地说:
那,妈妈你先去吃吧。我,我在这里躺着,闻闻味道,闻闻就知道好不好吃了。
那副忍痛割爱、委曲求全的小模样,让人又心疼又想笑。
真是个傻得可爱的孩子。朱子怡心里一软,追问她:
多多,你跟妈妈说实话,你现在肚子到底饿不饿,还是只是嘴巴馋,想吃东西?
按照医生的说法,积食没消化,应该不会有饥饿感,只是心理上的馋嘴。
多多下意识地点点头说饿,随即看到妈妈探究的眼神,又赶紧摇摇头,老实交代:
其实,肚肚不饿,饱饱的。但,但就是想吃嘛,嘴巴里没味道。
朱子怡这才稍稍放心,又心疼又好笑,让她继续躺着,自己实在饿得前胸贴后背,得先去吃饭了。
陪女儿一起饿肚子这种事实在是第一次干,差点没扛住。
就在这时,客厅角落的落地式老电话机突然叮铃铃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客厅里略显沉闷的气氛。
多多一个骨碌爬起来,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大声喊道:妈妈,来电话啦。
谁的电话?朱子怡一边起身去接,一边随口问。
我不认识那上面的字。多多指着电话机上小小的来电显示屏,理直气壮地说。
朱子怡走过去看了一眼号码,对多多说:是你爸爸的电话,你连爸爸的电话号码都不认识了吗?
多多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脸懵圈地摇头。她何止是不认识爸爸的号码,她都快忘记自己还有个常常不着家的爸爸了。
喂,嗯,刚准备吃呢,多多,多多还没吃,她今天不能吃晚饭。朱子怡接过电话,和那头的人聊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朱子怡把话筒递给多多:多多,来,爸爸要跟你说话。
多多不情不愿地挪过去,接过那个对她来说有点沉重的话筒,带着点小情绪,拖着长音了一声。
电话里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男声:多多,听妈妈说,你积食了,难受不难受啊?
多多正为晚饭的事憋着一肚子委屈呢,立刻气呼呼地怼了回去:
你才积食了,你全家都积食了。
说完,也不等那边反应,就把话筒往沙发上一扔,不管了,自己抱起旁边的一个旧布偶兔子,重新躺倒,
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开始想象自己正在吃一个超大号的草莓冰淇淋球。
朱子怡正吃着饭,见女儿没说两句话就撂了电话,赶紧过来捡起话筒,同时对多多说:
多多,你怎么不和爸爸多说两句话,爸爸关心你呢。多多,多多——
回应她的,是多多抱着兔子玩偶翻身背对着她,闷闷的声音传来:我又不认识他。
朱子怡看着沙发上那团小小的、赌气的背影,摇摇头,叹了口气,把饭碗端到茶几上,一边继续吃饭,一边和电话那头的丈夫继续聊。
隐隐约约地,能听到话筒里传来男人抱怨的声音,似乎在责怪女儿跟自己不亲,埋怨朱子怡没教好,把孩子教得都没大没小了。
朱子怡原本压下去的火气又被勾了起来,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些:
你好意思说我,你要多多跟你亲,那你倒是经常回家呀,你一连几个礼拜,不是忙得回不来,就是深更半夜才到家,第二天天不亮又出门,多多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你一面,你让她怎么跟你亲,她是凭空就能对你产生感情的吗?
话匣子一打开,积攒的委屈和疲惫都化作了言语,夫妻俩在电话里吵了起来。
最后,朱子怡气呼呼地挂了电话,越想越觉得憋屈,放下筷子,一口也吃不下去了,胸口堵得难受。
妈妈。
忽然,一个软软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朱子怡低头,看到多多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仰着小脸看着她,然后把怀里那个有点旧的兔子玩偶塞到她膝盖上:
你抱着小兔叽。抱着它,就不难过了。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带着孩子气的担忧和笨拙的安慰。
朱子怡顿时觉得鼻子一酸,眼眶就热了。
她伸手将女儿柔软的小身子搂进怀里,紧紧抱了一下,把差点涌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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