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急道:“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人生,千万不要在耽于过去了!”
崔南嘉扒开母亲的手,眼里神色看不清。
她过不去。
她那好大哥当上皇帝了,她这个前朝太后,未免碍眼,就要乖乖的做个公主。
如若不然,便要像她的儿子一般,作为前朝的象征,一起死去。
大太太也恼了,一把拉起她。
几个月来,头一次强行将她拉出这座屋子。
“你二哥叫你去一趟督府,有话嘱咐你,你们兄妹俩好好聊聊!”
“你也别再犟了,咱们女人都是要看男人脸色过活的。出嫁从夫,可回了家就要听父兄的!”
“你如今已经回了家里,自然要看两个兄弟的脸色。”
“总归你们三个都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有我和你爹在,谁也不许伤害你!”
“你两个哥哥都对你心存愧疚,你若好好把握,你比哪个姊妹都要更得厚待。”
“可你若一直蹬鼻子上脸,你别忘了,你还有前朝皇室的印记,真惹恼了你哥哥们,你不用整日哭丧着脸,自有你的绝路走!”
崔南嘉宛如一副空壳,被大太太带着去往督府。
崔家马车出动,护送的奴仆有四十多之众。
大太太拉着崔南嘉坐在侧边,外面欢天喜地的声响不绝于耳。
干脆撩开窗帘,让崔南嘉看看外面。
“你看大家多开心,所有人都在庆贺你大哥赶跑了外族蛮夷,当了这皇帝。”
崔南嘉嘴唇抿紧到颤抖,眼里不甘且恨。
大太太扭过她的脸,让她看着外面:“承认了吧!你大哥就是民心所向!”
“你大哥没当皇帝前,治理咱们陵江两地,就是比前朝下派来的官员要好。”
“你是妹妹,你在陵江也生活了那么多年,你也曾为你哥骄傲。你哥到底配不配当这天下之主,你自己心里有数。”
“当初让你进宫,是武昭帝下的圣旨,并非你哥主动要把你送去。”
说到这里,崔南嘉转眼看着她,眼里迸发出恨意:“那为何被送去的,就一定要是我?”
“明明说好了,是崔心兰去的,不是吗?”
“是那个女人吹了枕头风,才让大哥变了主意,把我送去的!”
“你当时恨得咬牙切齿,现在就全忘了吗?”
大太太一愣,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崔南嘉一把推开,后脑撞到了车壁。
这声响瞬间惊到了车辕坐着的小厮。
小厮在外语气焦急的发问,大太太缓了下便说无事。
大太太捂着后脑,当下也不说话了,心不断下沉。
她知道女儿这口恶气散不去,所以女儿刚回来时,即便非常想要疼爱女儿,也没有把女儿安排住在东府。
因为东府还有她的孙子,又是大儿夫妇的孩子。
即使不觉得自己女儿人品有问题,她也不敢拿自己孙子的安危去赌。
所以才把女儿安排住在西府。
女儿实在想不开,她也不知要怎么办了。
等会儿崔昀霆要和她说话,但愿能劝到她。
马车直接驶到督府正门,而后停住不动。
督府内的官员与崔昀霆祝贺后,便一起商议,通知陵江两地大小官员,即日启程赶往京城,组建朝廷。
今日再顺便去一趟崔家,恭贺太上皇。
一群官员往外走,大太太瞧着让车马先不动。
她不想让崔南嘉现在就暴露在人前。
等所有人走的差不多后,她才拉着崔南嘉下马车。
两人头一次进督府议事厅,崔昀霆端坐主位,目光稍冷地看着崔南嘉走近。
连母亲行至跟前,也未起身相迎。
大太太心里有些犯怵,直到方才看到议事厅上牌匾题字奉公廉明,才想到这里是权利场。
父母兄妹那一套,已不再适用。
而崔南嘉又是那么个尴尬身份。
她先说道:“你找你妹妹是有何话说?”
崔昀霆目光仔仔细细的扫过崔南嘉全身上下,这还是她回到崔家后,自己第一次见到她。
见她迟迟不见礼问安,崔昀霆撑着案桌起身,走到她面前,说道:“吴王已死,你可知道?”
崔南嘉直视着他,眼神冷漠如冰:“你想说什么?”
崔昀霆:“我跟你明说,吴王已经死了,我也容不下什么前朝太后,你清楚自己以后的身份吗?”
大太太赶紧回道:“她当然知道,她算什么太后?她身旁又无靖臣或拥趸,她不就是我们崔家的女儿吗?”
崔昀霆盯着崔南嘉,语气严厉:“我要她亲口说!”
崔南嘉自是冷笑。
大太太恼了崔昀霆,伸手推了他一把:“你这是做什么?她是你亲妹妹,你非逼她做什么?你要逼死她你才开心吗?”
崔南嘉走到崔昀霆面前,没有任何预兆的啐了一口。
崔昀霆瞬间躲闪,却还是有些许唾沫溅到脸上。
他立马擦着脸上脏污,横眉冷对的,似乎要杀人。
大太太惊吓不已,赶紧拉了崔南嘉一把:“你这是做什么?”
崔昀霆确实气血上涌,想一刀砍了崔南嘉。
可也只是冲动的念头。
毕竟这么多年兄妹,感情不是假的。
他吐出一口浊气,冷峻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衙役。
“带过来!”
衙役点头应是,转身便离去。
崔南嘉突然痴痴的笑着,觉得自个儿真是可笑。
这么多年都被假象迷惑,她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哥哥,都是些虚情假意罢了。
崔昀霆横她一眼,负手说道:“大哥念在你刚失了孩儿,心情苦闷,便要我从咱们崔家族中,选个旁支的庶子过继给你,也可消解苦闷。”
“那孩子已经选好带来了,才一岁多,养得熟。姓崔,名时晏,寓意时和年丰,海清河晏。”
大太太听罢,愣了愣。
崔南嘉同样敛去讥讽的神色,十分不理解他在说什么。
“过继?”她迟疑的问。
崔昀霆点头:“没错,但你若不同意过继这孩子,那就罢了,依然给族亲送回去。”
崔南嘉皱着眉头,她当然不想过继什么孩子。
只是崔昀霆这话太过跳脱,她一女人,怎么能这么简单的过继族中孩子?
这种怪异感,甚至让她暂时忘了对崔昀霆的怨恨。
一阵哭声渐渐清晰。
衙役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走了进来。
那孩子穿的圆鼓鼓的,哭的小脸通红。
衙役把他放到地上,瞧着就瘦瘦小小的,脆弱的像是走不稳当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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