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温柔地洒在苏晚栀脸上。她缓缓睁开眼睛，意识从深沉无梦的安眠中苏醒。手腕上的玉镯温润如常，昨夜那惊心动魄的灼热和恐惧，仿佛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
但空气中隐约残留的、一丝极淡的迷香焦糊味，以及院门口那扇被强行合拢、依旧透着缝隙的破门，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真实。
厉战……
想到那个名字，苏晚栀的心尖便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昨夜他破门而入的煞气，捏碎迷香的果诀，以及……落在他发顶那生硬却温暖的安抚……一幕幕清晰地在脑海中回放。
恐惧早已消散，留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安全感和……一丝隐秘的甜意。
她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外婆。外婆依旧安静地睡着，呼吸平稳，脸色似乎比昨日又红润了一点点。她小心地喂外婆喝下空间提纯的盐水和“玉魄野莓酱”水，又将从厉战送来的那根人参上切下的一小片，用空间能量小心滋养片刻后，碾成细末，混入水中喂下。
做完这一切，她才凝神进入空间。
空间里，生机勃勃。氤氲的生命气息缓缓流淌，中央的“盐晶玉魄”散发着柔和的蓝光。那片黑色沃土上，景象让她惊喜不已！
前几天种下的稻谷，此刻已然……抽穗了？！
只见一株株翠绿的禾苗挺拔而立，顶端抽出了淡绿色的、毛茸茸的稻穗！虽然还未完全成熟，但长势极其喜人！在玉魄能量和沃土的滋养下，它们的生长速度远超外界！
旁边那几株野莓藤蔓更是硕果累累，红宝石般的果实压弯了枝头。板栗树苗也长高了不少，枝叶间隐约可见新的、青涩的刺球。
而最让她惊讶的是……那株被她小心滋养的人参！
原本只是品相不错的人参，在空间生命区滋养了一夜后，竟然……肉眼可见地更加饱满了一些？！根须似乎也更加繁茂，散发出的药香更加纯净浓郁！
空间……对药材的优化效果……竟然如此显着？！
苏晚栀心中狂喜！如果人参药效能大幅提升，那对外婆的病情……或许真有奇效！
她退出空间，心中充满了希望。她走到院子里，看着厉战昨夜送来的那两袋金黄饱满的稻谷，心中一动。
他送来了种子，她空间里的秧苗已抽穗。或许……她可以先用这些稻谷，做点什么……回赠给他？
总不能……一直白拿他的东西。虽然他那句“好吃”已经是最好的回报，但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
想做就做。她量出一些稻谷，用石臼小心地去壳。空间优化过的稻谷，米粒晶莹剔透，饱满圆润，散发着清新的米香，比她见过的任何大米都要漂亮！
她将大米洗净，加入适量的空间提纯的清水，放入陶罐中，打算熬一锅最简单的白粥。
但想了想，她又从空间里取出一小撮玉魄板栗粉和几滴玉魄野莓酱，加入粥中。板栗粉增香，野莓酱提味，或许……能让普通的白粥变得不同？
她将陶罐坐在小炉上，小火慢熬。很快，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清新米香、板栗醇香和野莓微酸的复合香气，便从罐中弥漫开来，萦绕在整个小院。
粥熬好了。米粒完全开花，粥汤粘稠莹润，呈现出一种淡淡的、诱人的玉白色，点缀着细碎的板栗粉和野莓酱的微红，香气扑鼻。
苏晚栀小心地将粥盛入一个干净的陶碗中，盖上盖子。粥的温度透过陶壁，温暖着她的掌心。
她抱着温热的陶碗，走到那扇摇摇欲坠的院门前，深吸一口气，再次鼓起勇气，轻轻叩响了门环。
“咚……咚……”
声音在清晨的寂静中格外清晰。
她屏住呼吸，心脏微微加速。他……会在吗？会……开门吗？
几秒钟后——
“吱呀——”
门……再次从里面被拉开了一条缝隙。
厉战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后。他依旧穿着那身深灰色的劲装，墨发束起，面容冷硬，仿佛昨夜那个破门而入的煞神和笨拙安抚的人只是幻觉。
但他的目光，在落到苏晚栀脸上，以及她手中那个冒着热气的陶碗时，似乎……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
“厉统领……”苏晚栀脸颊微热，将陶碗递过去，声音有些紧张，“我……我用您送的米……熬了点粥……您……尝尝？”
厉战沉默地看着她，又看了看那碗粥。他没有立刻伸手。
空气仿佛凝固了。苏晚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喜欢？
就在她几乎要退缩时，厉战缓缓伸出了手。
他的指尖再次触碰到她的。依旧是冰凉的，却似乎……比昨夜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停顿？
他接过了陶碗。那温热的触感，似乎让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手指？
然后，他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苏晚栀脸上。那眼神深邃依旧，却似乎……不再那么冰冷？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她，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然后，他后退一步。
“砰。”
院门再次关上。依旧沉默，依旧迅速。
但苏晚栀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嘴角却缓缓扬起了一个灿烂的、安心的笑容。
他收下了。还……点头了！
虽然依旧没有言语，但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不是吗？
她心情愉悦地转身，开始收拾院子，准备去茶楼。经过那扇破门时，她仔细看了看。门轴断裂的地方，被一种蛮力强行挤压合拢，虽然歪斜，却异常牢固。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点……指印的凹痕？
是他……用手硬生生按回去的？
苏晚栀的心尖又是一颤，连忙移开目光，脸颊发烫。
一整天，苏晚栀在茶楼忙碌时，心情都格外明媚。制作“玉魄”点心时，甚至不自觉地哼起了前世的小调。
周掌柜打趣道：“苏姑娘今日心情甚好啊？可是有什么喜事？”
苏晚栀脸一红，连忙低头：“没……没有。”
傍晚，茶楼打烊。苏晚栀收拾好东西，抱着给外婆带的“玉魄野莓酱”水，脚步轻快地回到槐树胡同。
刚走到院门口，她再次愣住了！
只见院门门槛外，又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小堆东西！
这次不是稻谷和草药，而是……两只肥美的、已经处理干净的野山鸡！羽毛油亮，肉质紧实！还有一捆新鲜的、带着露水的……山笋？！以及一小罐密封好的……野蜂蜜？！
山鸡、山笋、野蜜……
又是她需要的，或者……会喜欢的食材！
苏晚栀的心脏再次不争气地狂跳起来！她蹲下身，看着这些新鲜的、还带着山林气息的礼物，眼眶微微发热。
他……他又送来了回礼！
因为……那碗粥？
她送的是一碗普通的粥（虽然加了料），他却回以如此丰盛的山珍！
这个冷面煞星……回礼的方式……总是这么……实在，又……让人心头发烫。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罐野蜂蜜，打开闻了闻。香气浓郁纯粹，带着山花的清甜，是极品！
她正看着这些东西发愣，想着该如何处理时——
“吱呀——”
隔壁那扇院门，再次……毫无征兆地打开了一条缝。
厉战的身影出现在门后。他手里拿着……一个……空了的陶碗。
正是早上她送粥的那个碗。
碗……空了？！
他……吃完了？！
苏晚栀的脸瞬间红透！心脏砰砰直跳！
厉战的目光扫过地上他刚放下的山鸡山笋，又落回苏晚栀脸上。那眼神……似乎……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停留了一瞬？
然后，他伸出手，将空碗递还给她。
苏晚霞下意识地接过。碗壁还残留着余温，和他指尖的冰凉。
厉战看着她接过碗，沉默了片刻。就在苏晚栀以为他又要直接关门时，他却薄唇微启，低沉地吐出两个字：
“还行。”
说完，他不再停留，后退一步。
“砰。”
院门再次关上。
留下苏晚栀一个人，抱着空碗，看着地上丰盛的山珍，脑子里反复回荡着那两个字……
还行？
他说……还行？！
从“麻烦”、“吵”、“省事”，到“好吃”，再到现在的……“还行”？！
这……这简直是……巨大的飞跃！
苏晚栀站在原地，傻傻地抱着空碗，看着紧闭的院门，又看看地上的山鸡山笋，最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容灿烂，如同洒满院落的夕阳。
还行。
嗯，还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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