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青从洛杉矶直飞北京。
落地后时差都没倒，坐上公司接他的车后，直奔李雪健老师的家。
在车里，李元青注意到一件事。
“我记得上次接我的司机不是他吧。”
王雪因坐在前排，立刻转头回答道。
“之前那位专职司机已经辞职了。
这位是小孙，暂时顶替司机的工作。
我会在三天内给李导再招来一位专职司机。”
李元青皱了皱眉。
“给我当专职司机不好吗？
待遇方面，你们有克扣？”
王雪因连忙摆手道。
“没有没有。
工资待遇一直没变的。
但他有自己的职业规划，我们也劝过，实在没能力改变他的想法。
这才被迫同意对方辞职。”
当司机没事，可大老板一直不在国内，完全就是养着司机，或者在公司里干杂活。
现在社会环境日新月异。
人家待不住，可不得选择离开？
李元青不生气司机跳槽，而是心里下意识产生了一点危机感。
那就是，他在青奕公司没有多少自己人。
多疑好像是父亲传给他的性格。
砸了那么多资源建成青奕公司，到头来，公司若是不能被他实际掌握怎么办？
又或者，张昭因为各种原因另起炉灶怎么办？
人心是最难揣测且最不可靠的。
王雪因不敢再说话了，因为大老板倚靠在车窗一言不发。
她猜不透也不敢猜。
直到下车，李元青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不过，当他看到李雪健老师和刘莉莉老师那一刻。
李元青又玩起了川剧变脸。
热情洋溢，笑容满面。
仿佛刚才那化不开的心事顿时烟消云散。
现在，他的世界里只和电影有关。
“李老师，新戏不会影响你的病情吧。”
李雪健的嗓子有些沙哑。
“不会，差不多痊愈了。
我拍完你的戏，还有其他戏在等着我呢。”
三年前，李雪健老师拍摄描写高科技军事题材的电视连续剧《中国轨道》时被查出患有鼻咽癌。
休养了三年，嗓音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不过那份精气神倒是没有太大差别。
半分钟后，宋晓波和他的母亲才来到李元青面前，打招呼的同时介绍自己。
李元青的手语很一般，大部分时间需要宋母代为转述传递。
不过，李元青很满意宋晓波的态度。
在王雪因交给他的剧本上，宋晓波用笔记标注了很多疑问和感触。
可以看得出来，宋晓波很重视这次表演机会。
李雪健老师也在一旁夸道。
“这段时间，晓波一直在我院里学表演。
不敢说天赋有多好，可他对自己需要演绎的角色，理解很深。
可能是因为，这个角色和他一样是聋哑人。
情景带入了，因此表现还是不错的。”
李元青点点头。
邀请刘莉莉老师和宋晓波现场表演几段。
靠别人转述终究不真切。
直接给他上点强度，自然能测出宋晓波的成色。
宋晓波用手语问道。
【不要等刘奕菲小姐来一起搭戏吗？】
这个问题不算难。
李元青可以用文字解释道。
【她是电影的戏眼，她也是你们四人小家中最特殊的存在。
今天我不看你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和她相处。
我想看，你和李老师、刘老师之间能否做到默契。
让我感受到你们像是一家人。】
不要把宋晓波当成什么都不懂的人，他很聪明的。
一下就猜出李元青这完全是对刘奕菲特殊关照而想出的拙劣理由。
不过他毫不在意。
这几天，他已经在学着融入“新家”。
把刘莉莉当成自己的妈妈并不困难。
很快，五分钟的准备沟通，一分钟的现场演绎。
李元青坐在李雪健老师院子里的竹椅上，耐心看完了宋晓波和刘莉莉的表演。
怎么说呢？
李元青摩挲着下巴思考用词。
李雪健提醒道。
“元青导演，既然你是想认真拍电影的。
有些事就不要避讳。
晓波今年二十岁了，他内心很坚强。
你们之间沟通交流本就存在隔阂，若还是这般弯弯绕绕，只怕是会造成更大误会。”
李元青笑道。
“李老师说得对，是我思维还没转变过来。”
站起身，李元青直言不讳。
“感情很充沛，我能感受到你对刘老师的自然尊重。
但演技是你最大的短板，可能连奕菲的戏，你都接不上。
还有，我能明显察觉你打手语时的停顿。
是因为脑子想的太快，动作跟不上吗？”
李元青没有别的意思，他真以为这是聋哑人打手语的特征。
倘若如此，他觉得需要将其拍到电影里，给这一个特征做特殊标注。
可没想到，宋母替儿子解释道。
“这套手语打了也有十来年，哪里还会有停顿思考呢？
是因为刚才演的那一段，晓波只排练了三回，一些内容没记住。
李导，晓波说，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能将其背下来的。
开拍的时候不会有停顿。”
李元青点点头。
“那行吧。”
招招手，将王雪因喊过来，让她准备好详细的演员合同，交给宋晓波签约。
“晓波第一次演戏，你记得把合同里的一些细节给他阐述清楚。
特别是责任划分，各自应尽的义务。”
毕竟是聋哑人，青奕公司不能在这点小事上欺负人家。
交代好这些，李元青便和几位道别，约定开机之时再见。
李雪健扯着嗓子埋怨道。
“你倒还真是大忙人。
刚下飞机，连我家那口子给你准备的一顿饭也不尝尝？”
“下次，下次。
接下来几个月都有时间，我带你去吃遍好吃的！”
是客套话也是真心。
李雪健老师是位值得尊重和结交的表演艺术家。
李元青能坚持到现在，脑子已经有些不灵光了。
他急需调整自己的生物钟。
在放下防备，埋入酒店套间的床榻之前。
还是给王雪因下达了几个指令。
“青奕公司这半年的账帮我准备好。
《少年天子》、《偷心》还有我之前计划的《刁蛮公主》，甚至现在张总手里的《超级男声》具体情况和文件也都给我准备一份。
我要清楚，青奕公司现在发展成什么模样了。”
“好，李导你先休息。
等你醒来，我会把所有文件都准备好的。”
“辛苦了。”
送走所有人，李元青倒头便睡。
他需要这场睡眠帮助他切换至华国国内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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