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山核心的震动愈发剧烈,那扩张的归墟之门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疯狂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线、能量、乃至空间本身,都被那扇门后的混沌黑暗无情地吸入、湮灭。暗金色的山体在那门户的拉扯下,开始大面积崩塌、分解,化为最原始的粒子流,汇入那永恒的归墟。
毁灭的浪潮,正以圣山为中心,向着整个昆仑墟世界碎片急速蔓延!
冥骨尊者跪伏在门户前,他的吟诵声越来越高亢,身体在门户散发的恐怖威压下开始寸寸龟裂,但他脸上却带着极致狂热的笑容,仿佛在迎接某种至高无上的荣耀。最终,他的身躯连同神魂,都被门户散发的吸力扯碎,化为了归墟的一部分。
林砚藏身于圣山边缘的乱石之后,感受着那毁天灭地的吸力正在不断增强,周围的巨石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向着门户方向滑动。他肩头的伤口在混沌之气本能的运转下已勉强止血,但内外的伤势依旧沉重。
他紧握着“镇界”断剑,精神高度集中,试图从那沉睡的磅礴意志中,找寻到关于“出路”的信息。既然它是“钥匙”,是远古大战的关键,是镇界石的一部分,那么它理应知晓这片天地最后的秘密。
“出口……生路……一定有办法离开这里!”林砚在心中呐喊,将自身残存的意志、对生存的渴望,毫无保留地灌注到断剑之中。
似乎是感受到了宿主濒临绝境的强烈意念,以及外界那同源却走向毁灭的归墟气息刺激,“镇界”断剑再次产生了反应。这一次,并非爆发力量,而是传递过来一幅极其模糊、断断续续的“画面”:
那是在圣山彻底崩碎、归墟之门完全洞开的最终时刻,由于极致毁灭能量的对冲,以及世界碎片本源的最后挣扎,可能会在归墟之门附近,短暂地形成一条极不稳定的“裂隙”。这条裂隙,并非通往主世界,而是指向一片……未知的、充满混沌与原始能量的“夹缝”地带。
那“夹缝”地带,是比昆仑墟更加危险、更加不可预测的绝地,但同样,也蕴含着一丝超越规则、游离于万界之外的……可能性!
这是一条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的绝路!但却是目前唯一可能摆脱被归墟彻底吞噬命运的选择!
画面信息戛然而止,“镇界”断剑再次沉寂下去,似乎这点信息的传递也耗尽了它最后的力量。
林砚的心沉了下去,但眼神却燃起了一丝决绝的火光。
十死无生,也总比坐以待毙,被归墟彻底湮灭要好!
他必须抓住那毁灭对撞中产生的、稍纵即逝的“裂隙”!
他不再犹豫,强提一口真气,非但没有向远离归墟之门的方向逃跑,反而逆着那越来越强的吸力,朝着圣山核心、那正在不断扩张的黑暗门户,艰难地冲了回去!
这个举动无疑疯狂至极!越靠近门户,吸力越强,空间崩塌越剧烈,危险程度呈几何级数上升!
“轰隆!!!”
一块如同小山般的暗金色巨石从他头顶掠过,被门户瞬间吞噬。狂暴的能量乱流撕扯着他的护体灵光,让他举步维艰。他必须将混沌之气运转到极致,才能勉强稳住身形,一点点地向前挪动。
他目光死死盯着那旋转的黑暗中心,计算着能量爆发的临界点。根据“镇界”断剑传递的信息,那条“裂隙”最有可能出现的位置,就在门户完全成型、吞噬力量达到顶峰前的那一刹那!
这是一场与死亡赛跑的赌博!
吸力越来越强,他甚至需要将“断缘”插入地面,才能固定住身体。皮肤表面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那是毛细血管在恐怖压力下破裂的迹象。识海中那道漆黑的诅咒烙印也趁机兴风作浪,疯狂的低语和扭曲的幻象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
“坚持住……必须……坚持住!”林砚咬紧牙关,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下巴。他的眼睛因为充血而变得赤红,死死盯着那如同深渊巨口般的门户。
终于!
归墟之门的扩张达到了极限,直径超过了百丈!旋转的黑暗中心,亮度骤然提升,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在其中孕育而出!吞噬的力量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整个圣山剩余的部分轰然解体,化作一道巨大的物质洪流,投向那最终的归宿!
就是现在!
林砚猛地拔起“断缘”,放弃了所有抵抗,任由那恐怖的吸力将他连同周围崩碎的一切,一起卷向门户中心!
在身体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前一刹那,他倾尽所有,将残存的力量疯狂注入“镇界”断剑,并挥动“断缘”,朝着那亮度提升到极致的门户中心,斩出了蕴含他最后意志的一剑!
并非为了攻击,而是为了……扰动!以“毁灭”与“镇界”的本源之力,在这极致的毁灭规则对撞中,强行撕开一道微不足道的“变数”!
“嗤——!”
一道细微的、不同于归墟黑暗的、灰蒙蒙的裂隙,果然在门户中心那极致的光暗交替处,一闪而现!
那裂隙极不稳定,内部是狂暴肆虐的混沌气流,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机会!
林砚用尽最后一丝意识,操控着身体,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撞向了那道灰蒙蒙的裂隙!
在他身影没入裂隙的瞬间,身后的归墟之门发出了仿佛宇宙初开般的巨大轰鸣,彻底稳固、洞开!无尽的黑暗与混乱,如同决堤的洪流,彻底淹没了昆仑墟这片最后的放逐之地……
而林砚的意识,也在闯入那片混沌“夹缝”的瞬间,被狂暴的能量冲击得支离破碎,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只有那紧握在手的“断缘”与“镇界”断剑,依旧散发着微弱的、不屈的光芒,护着他残破的身躯,在这片万界之外的绝地中,随波逐流。
生机一线,前途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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