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风就挨家挨户地敲开了村边几户人家的门。陈雪住的破庙离村子不远,偶尔会有村民路过,他抱着一丝希望,想从邻居口中问出些线索。
“陈雪?就是那个住在破庙里的丫头?”住在最边上的王大爷披着棉袄,揉着惺忪的睡眼,回忆了半晌才道,“昨晚后半夜,我起夜的时候,好像看见她被几个人带走了。”
“什么样的人?”林风急忙追问,心提到了嗓子眼。
王大爷皱着眉,眼神里带着几分犹疑:“不好说……穿的都是灰扑扑的衣服,头上戴着帽子,看不清脸。最怪的是,他们走路没声音,轻飘飘的,就像……就像飘着一样。”他打了个寒颤,“当时我还以为是眼花了,没敢多瞅。”
飘着走?林风的心沉了下去。这绝不是普通人。
从王大爷家出来,他刚走到村口,就看见小白蹲在路边,前爪上还缠着他昨晚给包扎的布条。见林风过来,小白立刻站起身,冲着村外落马坡的方向狂吠起来,叫声急促而凄厉,尾巴紧紧夹在腿间,却不肯后退半步,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示警。
“你是说,陈雪在落马坡?”林风摸了摸小白的头,指尖能感觉到它身体的颤抖。小白呜咽着蹭了蹭他的手心,又对着落马坡的方向叫了两声,眼神里满是焦急。
落马坡,正是黑老太太在纸条上指定的地方。明知道这很可能是个陷阱,可陈雪是因为自己才被卷进来的,他不能不管。
“走,去找她。”林风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
“你疯了?”脑海里传来黄三太爷的怒喝,“那丫头就是个累赘!黑老太太的目标是你的半仙骨,她顶多被吓唬吓唬,死不了!你这时候送上门,不是自投罗网吗?”
“她是为了帮我才失踪的。”林风冷冷地回了一句,没再理会黄三太爷的劝阻。他解开小白爪子上的布条,发现伤口又裂开了,渗出的血渍染红了布条。他撕下衣角,重新给小白包扎好,“带路吧。”
小白立刻转身,朝着落马坡的方向跑去,时不时回头看看林风,确保他跟在后面。
通往落马坡的山路比平时更显阴森,晨雾还没散去,像一层薄薄的纱幔,缠绕在树干间,能见度不足丈远。路边的野草上挂着露水,沾湿了林风的裤脚,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开来。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林风突然停住了脚步。
在一片被踩踏的草丛里,他发现了一串新鲜的脚印。脚印很深,边缘陷进泥土里,像是走路的人带着很重的东西,每一步都压得泥土外翻。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脚印旁边散落着几滴暗红色的血珠,血珠还没干透,在晨光下泛着光泽。
他蹲下身,用指尖沾了一点血,放在鼻尖闻了闻——没有寻常动物血的腥气,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狐臊味。是小白的血?不对,小白的伤在爪子上,而且已经包扎过了。
难道是……陈雪的狐狸狗还有其他同伴?或者,这是陈雪留下的记号?
林风正疑惑着,小白突然冲着前方低低地呜咽了一声,然后快步跑了过去。林风紧随其后,只见前面的小路上,血珠变得密集起来,一直延伸向不远处的山神庙——正是之前他和陈雪歇脚的那座破庙。
庙门依旧虚掩着,只是这次,里面隐约传来一阵“呜呜”的哭声。
那哭声压抑而痛苦,像是被人堵住了嘴,只能从喉咙里挤出细碎的呜咽,细细听去,竟有几分像陈雪的声音。
“陈雪?”林风的心猛地揪紧,握紧了手中的破邪刃,小心翼翼地推开庙门。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在寂静的晨雾中格外刺耳,哭声戛然而止。
林风走进庙里,借着从破窗透进来的晨光,看清了里面的景象——陈雪被牢牢地绑在那块刻着“黄狐争,灰得利”的残碑上,手腕和脚踝都被粗麻绳捆着,嘴里塞着一块脏兮兮的破布,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她身上盖着一张灰扑扑的鼠皮,那鼠皮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像是活的一般,边缘的灰毛正一点点往她的皮肤里钻,每钻进一根,陈雪的身体就剧烈地颤抖一下,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在她面前,站着几个穿灰衣服的人,背对着庙门,正围着残碑低声念着什么。他们的声音尖细而诡异,像是无数只老鼠在同时吱吱叫,听得人头皮发麻。这些人都戴着宽大的兜帽,将脸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看见露在外面的手——那根本不是人手,而是覆盖着灰褐色短毛的爪子,指甲又尖又长,泛着暗黄色的光泽。
“放开她!”林风再也忍不住,怒吼一声,破邪刃在手中一横,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那几个穿灰衣服的人像是没听见,依旧低头念着咒语。陈雪看见林风,眼睛猛地睁大,拼命地摇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警告他快跑。
林风这才注意到,那张盖在陈雪身上的灰鼠皮,已经有大半融进了她的皮肤里,露出的脖颈处,隐约能看到细密的灰毛正在皮肤下游走,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青灰,透着一股死气。
“住手!”林风再次大喊,提刀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那几个穿灰衣服的人终于停下了念咒,缓缓转过身来。
兜帽滑落,露出了他们的真面目——尖尖的嘴巴向前突出,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黄牙,鼻子小巧而扁平,眼睛是纯粹的血红色,没有一丝眼白,正死死地盯着林风,充满了贪婪和恶意。
是灰仙!
林风握着刀的手紧了紧,心脏狂跳不止。这些灰仙的模样,比他想象中还要狰狞。
“来得正好。”最前面的灰仙开口了,声音尖锐得像是用指甲刮过玻璃,“省得我们再去请你。”它伸出爪子,指了指被绑在残碑上的陈雪,“把半仙骨交出来,我们可以饶你们不死,还能让这小丫头成为我们的‘皮囊’,也算给她个归宿。”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林风的声音冰冷,眼神死死盯着那张正在钻进陈雪皮肤里的灰鼠皮。
“没什么。”另一个灰仙冷笑一声,爪子在鼠皮上轻轻拍了拍,“不过是给她换上一身‘新皮’罢了。等这鼠皮完全融进她的身体,她就会忘了自己是谁,乖乖听我们的话,成为黑老太太座下的得力干将,不比跟着你这毛头小子强?”
陈雪的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混合着冷汗,在脸上冲出两道清晰的痕迹。她看着林风,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哀求。
林风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胸腔像是要炸开一般。他举起破邪刃,刀尖直指灰仙:“我再说一遍,放开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领头的灰仙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尖声笑了起来,笑声在破庙里回荡,刺耳又诡异,“就凭你?一个还没完全觉醒的半仙骨宿主?别说是你,就算你背后的黄皮子出来,今天也救不了你们!”
它向前走了一步,血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残忍:“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动手了。拿下他,取半仙骨!”
其余几个灰仙立刻围了上来,爪子在晨风中划出几道寒光。庙外的晨雾不知何时变得浓郁起来,将整座山神庙笼罩其中,像是一个巨大的囚笼,断绝了所有退路。
林风将破邪刃横在胸前,目光扫过被绑的陈雪,又看了看步步紧逼的灰仙,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今天这场硬仗,躲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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