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刚亮透,街角那堆碎玻璃还在闪着微光,陈砚舟已经坐在发布会现场第三排靠过道的位置。他还是那身靛蓝立领衬衫,袖口随意卷到小臂,腕间的银汤勺随着指尖轻叩桌面的节奏,一闪一闪地反着光。
阿阮站在台上,洛丽塔裙摆轻轻扫过讲台边缘。她没急着开口,只是拿起那枚铜铃铛轻轻一摇。清脆的铃声像把剪刀,利落地切断了现场嗡嗡的议论声。
大屏幕亮起。
画面从“悲悯豆腐”开始回放。镜头缓缓推近,唐绾低头尝了一口,眼眶突然就红了,一滴泪直直砸在评委评分表上,晕开一小团墨迹。
台下有人轻咳两声:“这种情绪引导算什么本事?分明是心理操控,不是厨艺。”
说话的是个穿灰西装的男人,胸前别着食药监协会的徽章。声音不大,但后排几个记者都转过了头。
没人接话。
就在这时,观众席后排站起一个人,三十出头的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裤,手里举着块硬纸板,上面用马克笔写着:“心味救我命”。
他声音不高,但很稳:“去年我老婆查出癌症晚期,整夜睡不着。我带她来吃了一碗安神笋干汤,那天晚上,她第一次睡满了七个小时。医生说,那是她病情好转的转折点。”
他说完,没有坐下。
紧接着,第二个站起来的是个戴眼镜的姑娘,手里捏着医院诊断书:“我吃了三次忆苦青菜羹,抑郁症评估分从28降到了9。我不是被煽动,我是被治好了。”
第三个站起来的是个外卖骑手,嗓门最大:“我送餐三年,天天在路上挨饿受气。有天在你们这儿蹭了碗剩饭,吃完坐在门口台阶上哭了半个钟头。不是委屈,是觉得——这世上还有人记得我们长什么样。”
一个接一个。
有人举起录音笔播放语音:“我爸阿尔茨海默症七年,昨天吃了半块童年味道糯米饼,突然叫了我小名,还问我妈桂花糖蒸蛋有没有放糖。”
有个老太太颤巍巍地站起来,拄着拐杖:“我老头子瘫了八年,前天喝了一口你做的和解汤圆,自己抬起了手,抓了抓我的衣角……这么多年,他是头一回主动碰我。”
现场静了片刻,随后爆发出掌声。
那穿灰西装的男人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发现周围的人都在鼓掌,连身边两个原本跟着他来的记者也掏出本子在记名字。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资料袋,手指用力,把纸边捏得起了皱。
阿阮在台上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动了动,没笑出来,但眼神亮了一下。她又摇了下铃铛,这次声音更短促,像是画下一个句号。
大屏幕切换到下一帧:陈砚舟做“尘光丸”时的手部特写。镜头慢放,他指尖沾着面糊,轻轻一搓,丸子滚入沸水,像一颗坠入人间的星子。
灰西装男人终于起身,带着两个随从往出口走。路过陈砚舟座位时,脚步顿了顿。
“你们以为这就赢了?”他压低声音,“舆论能捧人,也能杀人。今天这些眼泪,明天就能变成罪证。”
陈砚舟没抬头,也没看他,只是继续用拇指摩挲腕上的银勺,像是在试它的温度。
“那你回去告诉赵德利,”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旁边几个人都听见了,“做人别怕火太旺,就怕锅底漏了气。真金不怕炼,假油才怕辣。”
灰西装男人脸色一僵,转身就走。
人群的声浪越来越高。有记者冲到前面喊问题:“陈主厨!您对今天的集体声援有什么回应?”
“请问心味系统是否涉及精神干预?”
“阿阮小姐,全球美食集团接下来会如何支持心味餐馆?”
阿阮接过话筒,刚要开口,唐绾从记者席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把笔记本递过去。
“名单我都记下了。”她说,“六十七位公开作证的食客,联系方式、病症类型、恢复情况,全在上面。你可以公布,也可以留着打官司用。”
阿阮点点头,接过本子,当众翻了一页,然后对着镜头扬了扬:“这份名单,今晚就会上传到心味公益档案库,永久公开。”
台下又是一阵骚动。
陈砚舟依旧坐着,没动。他看着前排一个中年女人正低头抹眼泪,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个穿校服的女孩,笑容很甜。女人把照片贴在胸前,像是护着什么宝贝。
他知道那是谁。
三个月前,那个女孩因为校园压力跳楼未遂,母亲带她来店里住了半个月。每天一碗“月下安神粥”,三天一顿“慈悲佛跳墙”。后来女孩复学了,母亲说,是饭菜的味道把她从悬崖边拉回来的。
他没去相认,也没打招呼。
有些事,不需要说破。
就像现在,他不需要站上台,也不需要解释什么叫“心味”。
人们已经用自己的眼泪和心跳给出了答案。
发布会还没结束,闪光灯依旧此起彼伏。阿阮正在回答关于跨国合作的问题,唐绾则蹲在角落整理录音笔数据。
陈砚舟缓缓站起身。
没人注意到他的动作。直到他往前走了两步,在过道中央停下,然后朝四周轻轻点了点头。
没有讲话,没有挥手,只是一个简单的颔首。
可就在这一刻,全场忽然静了一瞬。
前排有摄影师立刻按下快门,镜头精准捕捉到他腕间银勺反射的光,正好打在墙上悬挂的“心味餐馆”招牌投影上,像一道流动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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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评论:“他就站在那儿,一句话不说,但我好像听到了千言万语。”
还有人说:“我昨晚失眠,今早看到这画面,突然就想哭。不是矫情,是觉得——这世界还有人在认真做饭,也在认真爱人。”
阿阮讲完最后一句,走下台,路过陈砚舟身边时,小声说了句:“他们准备撤资了,赵德利那边,撑不住了。”
陈砚舟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铜铃铛上。
“铃铛还能响几次?”他问。
“看你想听什么声音。”阿阮眨眨眼,“下次我想听它响在人民大会堂。”
陈砚舟没接话,只是伸手,轻轻碰了下铃铛边缘。
叮——
一声脆响荡开,刚好盖过门外驶过的公交车喇叭。
唐绾走过来,手里拿着新打印的照片,边角还冒着打印机的热气。
“数据中心那个程序员给我回信了。”她说,“他说他爸就是码头工人,当年被王虎克扣工资,差点饿死。他传照片,不是为了奖金,是替他爸谢你。”
陈砚舟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塞进衬衫内袋。
“待会儿还得煮粥。”他说,“早上总有几个老顾客等着头锅米汤。”
唐绾笑了下,眼角有点湿:“你还是老样子,天塌下来,先顾灶台。”
“灶台不倒,人心就不散。”陈砚舟说着,转身往出口走。
阿阮和唐绾跟在他身后。
三人刚走到大厅门口,迎面撞上一群扛着摄像机的人。最前面那个女明星妆容精致,眼睛亮得像发现猎物的猫。
“陈砚舟!”余昭昭一把推开助理,冲上来,双手叉腰,“你搞这么大动静,怎么不叫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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