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温桶还在冒着热气,陈砚舟一脚踹开医院消防通道的门,额角的汗水滑到眉骨那道疤痕上,刺得他眯了眯眼。走廊尽头那间急诊病房亮着灯,护士正要关门,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伸手撑住门框。
她需要喝这个才能醒过来。
话音未落,人已经挤进病房,防护栏被他用肩膀轻轻顶开。余昭昭躺在病床上,面色灰白,手指不时微微抽搐,像是在虚空中抓着什么。他拧开保温桶,一股药香混着山菌、枸杞和陈皮的温润气息弥漫开来,汤色金黄透亮,浮着几粒饱满的红枣。
他舀起一勺,小心地撬开她的唇,一点一点喂进去。
汤水刚过喉咙,她整个人猛地一颤,睫毛如蝶翅般扑闪。三分钟后,她突然睁开双眼,坐起身来,眼神空茫却带着笑意:我看见......赵德利在揉面,王虎在切葱,乔振海蹲着刷锅......他们都在帮你做饭。
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没有打骂,没有算计,就只是......一起做饭。
陈砚舟的手顿了顿,勺子停在半空。
脑子里的一声,像是古老的钟声被敲响。心味系统从未给过这样的反馈——不是菜品完成的提示,也不是情绪共鸣的波动,而是一种扩散式的震颤,如水波般一圈圈荡漾开去。
【传奇值解锁:群体治愈·初现】
他一动不动,缓缓抬头望向窗外。
夜空中原本稀疏的星辰,不知何时开始流动,宛如被搅动的银河。光点缓缓凝聚,勾勒出人形轮廓——刀疤六捧着托盘站在灶台边,低着头,动作规矩得不像往常;钱多多蹲在地上择菜,指甲缝里还沾着泥土;王虎系着围裙,手里搅着一锅汤,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
就连赵德利,那个油头粉面、满口仁义的副市长,也穿着洗得发白的厨师服,正拿着抹布一遍遍擦拭灶台,神情专注得像个初入行的学徒。
陈砚舟凝视着那群星光凝聚的人影,喉结轻轻滚动。
这不是幻觉。他再清楚不过。
因为这些动作,全是他们曾经在他店里留下的痕迹——刀疤六偷偷往汤里加盐的姿势,钱多多偷拍菜谱时踮脚的角度,王虎第一次喝辣味镇魂汤后呛得流泪的模样......全都被系统记录下来,此刻以另一种方式重现。
余昭昭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触玻璃。
这不是假的......她喃喃低语,他们是真心想要改变。
话音落下,星图微微震颤,仿佛在回应。
陈砚舟闭上双眼,沉默不语。但他心里明白,这一锅汤,早已不只是为了救命那么简单。它熬煮的是执念,炖煮的是怨气,最后端出来的,是一碗。
他并非要打败任何人。
他只是想让那些曾经举起刀、泼洒毒药、设下陷阱的人,也尝一尝被人默默记住、而后又被温柔释怀的滋味。
刹那间,星光收束,人影消散,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饭菜香,像是谁家厨房刚掀开锅盖,暖意扑面而来。
余昭昭的手缓缓垂下,眼皮开始打架,嘴角却微微上扬,像是梦见了什么美好的事物。
真香啊......她含糊地嘟囔一句,脑袋一歪,沉沉睡去。
陈砚舟将空碗放进保温桶,轻轻盖上盖子,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一场美梦。他走到窗边坐下,银汤勺从袖口滑出,落在掌心,勺底心味永传四个字朝上,映着窗外最后一缕星光。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许铮发来的消息:沈队刚接到报警,西郊七号仓有人闹事,带队去了。
他没有回复。
又一条信息弹出:她临走前说,要是你在医院,别让她分心。
陈砚舟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将手机反扣在窗台上。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余昭昭均匀的呼吸声,还有远处护士站传来的键盘敲击声。
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汤勺腕饰,金属的凉意贴着皮肤。
这场纷争,从地沟油开始,历经铅锭、毒汤、黑帮、官商勾结,一路燃烧至今,火焰从未熄灭。他原以为自己是在复仇——为了父母,为了味耕堂,为了所有被毁掉的美好。
但刚才那一幕让他明白,真正想要获胜的,从来不是看着谁倒下。
而是看着谁还能重新站起来,安然地端起一碗饭,安心地吃下去。
他想起宋小满切菜时总爱哼唱的小调,唐绾拍照前习惯性抚摸项链的动作,阿阮每次尝完菜都会眨三下眼睛,像是在确认味道是否真实。
这些人都在帮助他活下去,也在帮助他铭记:做饭这件事,本就不该沾染鲜血。
窗外的夜空恢复平静,星辰不再流动。但陈砚舟知道,它们依然在那里。
就像那些曾与他为敌的人,此刻或许正坐在某个角落,胃里温暖着,心里释然——不是因为逃避了惩罚,而是因为,终于有人愿意给他们一碗温暖的汤。
他轻轻摩挲着汤勺边缘,忽然微微一笑。
好吧,他低声自语,那就再熬一锅。
话音未落,病房门被推开一条缝。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探头进来,手里拿着病历本,眉头微蹙:这位家属,患者刚稳定下来,需要静养,你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陈砚舟没有回头,只是将汤勺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勺底朝上。
她刚做了个梦。他说,梦见你们也在后厨帮忙。
医生一愣:什么?
她说,你们都想改变。
医生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他下意识望向窗外,夜空澄澈,一颗星辰正好悬在楼顶上方,明亮得不可思议。
他后退一步,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里重归宁静。
陈砚舟静坐不动,目光落在余昭昭安详的睡颜上。她睡得很沉,呼吸平稳,唇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像是梦中正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粥,细细品味。
他抬手看了看表。
凌晨两点十七分。
医院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远处传来推车滚轮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没有理会,只是将保温桶抱得更紧了些。
下一锅汤,该换个配方了。
他正思忖着,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这次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一间昏暗的厨房,灶台上摆着一口砂锅,汤正在沸腾,蒸汽模糊了镜头,但依稀能看清锅边贴着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一行字——
这汤,我也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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