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瑶那条沾血的围裙刚送回来,许铮还没来得及说话,陈砚舟已经转身往手术室方向走去。走廊尽头的门刚开一条缝,主治医生端着托盘走出来,里面躺着颗带血丝的子弹,像颗煮得过头的黑豆。
“取出来了。”医生擦了擦汗,“口径小,角度刁钻,幸好没伤到脊柱。按程序要移交证物科,你们别打什么主意。”
陈砚舟点点头,伸手就要接托盘。
“你干什么?”医生下意识往后一缩。
“祖上传下来的规矩,验器。”他咧嘴笑了笑,“老物件沾了人血,得用糯米、艾草和铜钱压一压邪气。不然做菜的时候锅会炸。”
医生皱眉:“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不信你看。”陈砚舟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银汤勺,“刚才那锅粥突然冒泡,就是它感应到了凶器。要不我现在就给民俗协会打电话,请他们派专家来鉴定?”
医生愣了下,看了眼那把旧勺子,又看看子弹,犹豫片刻,终于松手:“十分钟,多了不行。”
托盘一到手,陈砚舟指尖轻轻贴上弹头。心味系统无声启动,不是看,不是听,而是“尝”——金属表面残留的能量顺着神经直冲脑海:一股铁锈混着机油的味道,底下压着淡淡的檀香,还有……一丝熟透的桂花糕的甜腻。
他眼皮轻轻一跳。
这味道他记得。三年前父母出事那天,赵德利来“慰问”,手里提着一盒点心,包装上印着“ZL-9”字样。当时他嫌太俗没吃,可那股甜腻的桂花香,却一直留在记忆里。
系统数据缓缓浮现:
弹壳底部微雕编码:ZL-9
制造源:赵氏地下靶场专用弹药库
流通记录:零(未登记民用\/警用渠道)
这不是警用子弹,是私人订制的。
许铮凑过来,压低声音:“看出什么了?”
“看出他今晚这顿饭是吃不踏实了。”陈砚舟把子弹放进随身带的保温汤罐,拧紧盖子,“赵德利马上要在市政府开‘食品安全表彰会’,说自己管得好,百姓吃得安心。咱们去给他加道菜。”
“你疯了?那是政府公开活动,没有邀请函连门都进不去。”
“谁说要闯了?”陈砚舟拍拍汤罐,“我这是送营养餐。沈警官重伤初愈,需要补充元气,医生建议多吃点含金属元素的老火汤。我已经让前台写了申请单,合法合规。”
许铮盯着他看了两秒:“你从哪弄的申请单?”
“沈队昏迷前签过一份通用补给授权书,用途写的是‘特殊膳食支持’。”陈砚舟眨眨眼,“我没改一个字,只是……把它用在了最合适的时候。”
两人快步穿过医院后巷,雨还在下,不大不小,刚好遮住监控视角。许铮一边走一边翻看手机里的医院安保交接录像。
“证物交接有三分钟盲区。”他说,“从手术室到警务通道,摄像头正好被保洁车挡住了。”
“够了。”陈砚舟点头,“十分钟借用期,我们实际只有七分钟能动手。得赶在他上台致辞前到。”
市政府大楼前已经铺开红毯,礼宾车一辆接一辆停靠。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宣传片,赵德利穿着笔挺西装,笑容满面地宣布:“我市食品安全合格率连续三年百分之百,市民满意度创历史新高!”
陈砚舟拎着汤罐,跟着后勤人员从侧门进了后厨。这里忙得团团转,厨师们正围着一口巨型砂锅炖鸡汤,说是为领导特制的“养生滋补汤”,加了十年老参和野生菌菇。
他走到灶台边,不动声色地打开保温罐,手指轻轻一弹,子弹滑入汤中,沉底无声。
就在那一瞬,心味系统自动激活“罪证具现化”模式。
汤面先是轻微晃动,接着蒸汽升腾,不再是寻常白雾,而是凝成一道道细密光纹,在空中交织成行行数据流——
【批文编号FSA-207】
同意将西郊七号仓b区废弃油脂转为“饲料原料”使用
签字:赵德利
日期:三年前雨夜当晚
【银行流水截图】
账户名:宏昌食品有限公司(空壳)
收款方:王虎控制账户
金额:860万元
备注:货款结算
【市民投诉汇总】
近三年共收到137起食物中毒举报
全部标注“查无实据”并归档封存
这些画面不仅出现在厨房上方,更通过无线信号同步接入主会场大屏幕。原本正在播放的表彰ppt瞬间被覆盖,全场哗然。
赵德利站在台上,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自己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审批记录。他猛地回头看向后台,眼神凌厉。
“切断电源!”他吼道。
工作人员慌忙操作,可所有设备依旧运转正常。更诡异的是,现场每个人的手机同时震动,弹出通知:
点击查看您过去一年吃过的每一口问题食品
有人点开链接,发现自己常去的早餐铺竟长期使用地沟油;一位记者查到自家孩子幼儿园的午餐供应商赫然在黑名单上……
台下开始骚动,提问声此起彼伏。
“赵市长,这些文件是真的吗?”
“您说的百分百合格,是怎么算出来的?”
“那个空壳公司法人代表是你表弟吧?”
赵德利脸色铁青,强撑镇定:“这是黑客攻击!有人恶意伪造信息,意图破坏政府公信力!保安呢?把后台查清楚!”
两名便衣冲进后厨,一眼看到陈砚舟站在汤锅前,手里拿着空了的保温罐。
“你谁?干什么的?”
“民间厨艺代表。”他笑眯眯递上名片,“刚给你们领导献了一道特别汤料,叫‘良心清毒汤’。配方很简单——一颗刻着编号的子弹,加上一点真实记忆,慢火熬十分钟,味道自然就出来了。”
便衣还想上前,可就在这时,汤锅里的投影突然放大,出现一段模糊但清晰可辨的画面:
赵德利深夜独自进入办公室,从保险柜取出一枚印章,在一份名为《关于撤销味耕堂食品安全处罚决定》的文件上按下印迹。时间戳显示:父母车祸次日清晨。
整个后厨安静了。
陈砚舟没动,也没说话。他只是把空汤罐轻轻放在灶台上,双手插进裤兜,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投影,仿佛在等一场雨停。
主会场那边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有人站起来大声质问,有人掏出手机直播,还有纪检人员悄然靠近主席台,低声交流。
许铮发来消息:
“外面车已备好,随时可以走。”
他没回。
他知道现在不能走。走了,就成了逃。
可留着,也不是为了等被抓。
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看清——
有些东西,比权力更烫,比子弹更深,也比一场雨更久。
汤还在滚,蒸汽缠着数据,在空中织成一张网。
赵德利站在台上,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挤出一句:“这汤……是谁做的?”
没人回答。
只有陈砚舟抬起手,摸了摸腕上的银汤勺。
凉的。
但锅里的东西,已经开始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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