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十七章 终末回响，净土涅盘
墨菲斯托那声“全面战争开启”的宣告，并非虚言恫吓。在死亡奇点被林凡以近乎同归于尽的方式破解，并强行拘束了一缕归墟意志碎片后，冥尊那位于无尽寂灭深处的本体，第一次投来了真正意义上的注视。
这一眼，超越了时空。
轮回净土所在的整片虚空，骤然凝固。并非冻结，而是仿佛被从现实的画卷上单独裁剪出来，投入了名为“终末”的溶液之中。光不再传播，法则不再运转，连思维都趋于停滞。唯有那枚被封印在轮回死境核心的意志碎片，发出了濒临极限的哀鸣，其内部的归墟意志剧烈挣扎，试图与本体共鸣。
这不是攻击，而是宣告存在的本身，所带来的自然现象。如同恒星降临，周围的尘埃只能遵循其引力。
净土壁垒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刚刚重组的结构再次浮现裂痕。轮回之海波澜不惊，仿佛死水。中央神殿的光芒被压制到极限。所有净土生灵，包括那些被点化的灵体、祈并者，都僵立在原地，意识近乎空白，唯有最本能的恐惧在蔓延。
林凡的本尊站在神殿之前，感觉如同背负着整个归墟的重量。他的骨骼在嗡鸣，道基在震颤，刚刚因对抗奇点而受的伤势有恶化的趋势。这是他直面过的最恐怖的压力，远胜之前的任何领主、任何潮汐、任何奇点。这是源自“死亡”概念源头的俯瞰。
他知道，冥尊并未真正出手，仅仅是一个“注视”，一个“存在”的彰显，就几乎要让他的净土分崩离析。若其本体真正动用力量，结果不堪设想。
然而，在这极致的压迫下，在那仿佛万物终点、一切努力皆属徒劳的绝望意韵中，林凡道心深处，那历经磨难、百折不挠的意志，反而被锤炼得如同金刚。
“仅仅…只是看着吗？”
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仿佛要穿透那凝固的虚空，直视归墟的源头。轮回核心在他体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抵抗着那无处不在的终结意韵。
“你的注视…的确可怕。”
“但，也仅此而已！”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仿佛踩碎了某种无形的枷锁！轮回核心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强行在这片被“终末”笼罩的领域中，撑开了一片属于“循环”，属于“变化”的微小疆域！
“轮回，不止是生死的循环！”
“更是…可能性的循环！”
“你的‘终末’，否定了一切可能性，将万物导向唯一的、死寂的终点。”
“而我的‘轮回’，承认终点，却更相信…终点之后，亦有起点！”
他的声音起初艰涩，但越来越响亮，带着一种开悟般的决绝，响彻在近乎停滞的净土中，也透过那缕被拘束的意志碎片，逆向传递向那恐怖的源头！
“你以为凭借‘存在’的位格，就能让我屈服？让我承认这注定的虚无？”
“错了！”
林凡双手虚抱，那枚封印着归墟意志碎片的混沌晶体，被他从轮回死境中强行摄取出来，悬浮于掌心。晶体剧烈震颤，内部的意志疯狂冲击，仿佛要脱困而出，回归本体。
“今日，我便以你这缕意志为见证！”
“让你看看，轮回的另一种可能——”
“于终末之中，开辟新生！”
他没有试图摧毁或炼化这缕意志，那几乎不可能。他做出了一个更加疯狂的举动——他将这缕蕴含着冥尊本体气息、代表着终极“终末”的意志碎片，作为最极端、最危险的“燃料”，猛地打入了脚下那残破不堪、近乎熄灭的轮回死境核心！
他要借冥尊自己的力量，借这“终末”的回响，来点燃轮回死境的……涅盘之火！
“轮回秘法——终末涅盘，向死而生！”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变发生了！
那缕归墟意志碎片被投入死境核心的刹那，就如同将冷水滴入了滚油，将火星抛入了炸药库！残破的轮回死境，原本已接近崩碎的边缘，此刻却被这外来的、本质极高的“终末”意志彻底引爆！
死境开始了彻底的自我毁灭！不是被奇点抹除，而是主动的、激烈的、全方位的崩塌！死亡法则链条寸寸湮灭，粘稠的死气化为虚无，整个死境的范围急剧收缩！
然而，在这极致的毁灭与终末意韵达到顶点的那个瞬间——
一点光，诞生了。
那并非生机勃勃的绿，也非炽热的心火白，更非混沌的灰。那是一种无法定义其色彩的“光”，它仿佛来自于“无”，却又真实“存在”。它蕴含着“终结”的意韵，却又在这终结的灰烬中，萌发出了一丝超越生死的、永恒的“静”与“序”。
这一点光，便是“涅盘”之种！是以冥尊的终末意志为薪柴，在轮回死境的废墟上，强行催生出的的全新存在！
光芒迅速扩散，所过之处，崩塌的死境并未恢复原状，而是化为了一片虚无之域。这片域中，没有生死概念，没有能量流动，只有最本源的、趋于永恒的“静”。它不再是“死亡之境”，而是轮回境域！是超越了生死对立，抵达某种更底层平衡的体现！
静域形成的刹那，那来自冥尊本体的、凝固一切的“注视”，仿佛被这新生的、截然不同的秩序干扰，微微一滞！
就是这一滞！
林凡抓住机会，轮回核心与新生静域的力量合而为一，化作一道无形却磅礴的冲击，反向震荡开来！
“嗡——！”
凝固的虚空恢复了流动，停滞的法则重新运转，净土众生从那恐怖的压制中解脱，大口喘息，心有余悸。
那枚作为燃料的归墟意志碎片，已在静域诞生的涅盘之火中彻底燃尽、消散。
虚空深处，那道恐怖的注视，缓缓收回。没有愤怒，没有言语，只有一片更加深沉的、仿佛将林凡与轮回净土彻底铭记的冰冷。
压力骤消。
林凡踉跄一步，再次咳出金色的道血，气息萎靡，但他看着脚下那片新生的、散发着永恒静谧意韵的轮回静域，眼中却充满了振奋。
净土壁垒上的裂纹在静域力量的影响下，开始缓慢自我修复，变得更加内敛、坚韧。整个净土经历此次“终末回响”的洗礼与“涅盘”的蜕变，仿佛褪去了一层杂质，本质变得更加纯粹。
他扛住了冥尊的注视，甚至借此机会，将轮回死境推向了更高级的轮回静域。
“冥尊……你的终末，并非唯一。”
“这条路，我会继续走下去。”
“直到……轮回的秩序，响彻诸天万界，每一个角落！”
轮回净土，历经终末，终得涅盘。前路，依旧漫长而艰险，但希望的火种，已在寂静中，燃烧得更加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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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第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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