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十三章 司库亲临，道域之劫
灵脉争夺战的胜利，如同久旱甘霖，为残火堡垒注入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大量精纯的活性灵能被注入“万法壁垒”核心，那层由多种法则艰难维系的光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厚实、明亮，其抵御凋零侵蚀的效率大幅提升。堡垒内部，长期压抑的气氛为之一松，幸存者们的脸上，终于看到了一丝久违的、名为“希望”的光彩。
林凡的轮回道域，自然也分得了部分灵脉能量。虽然相较于整个道域的损伤仍是杯水车薪，但精纯的活性灵能极大加速了净灵藤的蔓延与道域核心的修复。那株母体净灵藤愈发茁壮，衍生出的藤蔓几乎覆盖了道域核心区域近三分之一的范围，形成了一片生机盎然的翡翠净土。这片区域内的凋零气息被彻底驱散，甚至开始自发地凝聚、提纯虚空中的稀薄能量，反哺道域。
经此一役，林凡在残火堡垒的地位彻底稳固。他不再仅仅是带来希望的“合作者”，更是被所有幸存者发自内心认可的、不可或缺的“支柱”与“战友”。星尘长老等人对他更加倚重，许多关乎堡垒存续的决策，都会主动征求他的意见。
然而，林凡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反而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凋零多头蛇虽被击退，但一头合道层次的魔物在此地盘踞多年，其背后是否与归墟更高层次的存在有所联系？如此大规模地抽取活性灵脉，动静不小，是否会引来更可怕的注视？
他的预感，很快便成为了现实。
就在堡垒上下忙于消化战果、修复创伤之际，一股迥异于凋零魔物暴虐气息的、更加冰冷、更加精于计算的意志，毫无征兆地降临了这片星域。
没有空间波动，没有能量汇聚。仿佛它本就该在那里。
残火堡垒外围的虚空中，一点幽暗的光芒亮起，迅速扩张，化作一道边缘流淌着无数细密符文、仿佛由纯粹数据与契约条文构成的暗金色门户。门户洞开，一道身影缓步而出。
它并非狰狞的魔物，而是一个身着剪裁合体、铭刻着无数微型天平与账册图案的暗金长袍的类人形存在。它的面容模糊不清，仿佛笼罩在一层不断变幻的数字迷雾之后，只有一双闪烁着冰冷理性光芒的眼眸，清晰可见。它手中托着一本厚重的、封面烙印着“归墟资产名录”字样的黑色书籍，周身散发着一种执掌“资源”、“秩序”与“清算”的独特威压。
正是冥尊座下，司掌“资源回收”与“熵增核算”的死亡领主——葬土司库，墨菲斯托！而且，并非投影，是其本体亲临！
它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掠过残火堡垒，掠过那明显增强的万法壁垒，最终，精准地定格在了停靠在堡垒内部、散发着独特轮回意韵与净灵生机的……林凡的轮回道域之上。
“检测到高价值异常资产：活性灵脉能量流，归属权：残火堡垒（非法占据）。检测到高危异端秩序：轮回道域，所属：林凡（终末名单标记目标）。”墨菲斯托的声音平淡无波，如同在宣读一份冰冷的报表，“依据《归墟资源管理条例》与《终末清算协议》，现执行资产回收与异端清除程序。”
它甚至没有询问或警告，直接抬起了那只非金非玉的手掌，对着残火堡垒的方向，轻轻一按。
“律令：资源冻结。”
嗡！
一股无形的、蕴含着“剥夺”与“定义”权柄的法则波动，瞬间笼罩了整个残火堡垒！堡垒内部，刚刚因灵脉注入而活跃起来的能量流，仿佛被瞬间按下了暂停键，变得迟滞、凝固！万法壁垒的光芒剧烈闪烁，其运转效率骤降！所有正在运转的法阵、器械，甚至修士体内奔腾的法力，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压制！
这并非能量攻击，而是直接作用于“能量”与“资源”本身概念的法则禁锢！
“不好！是葬土司库！”星尘长老脸色剧变，眼中充满了骇然，“它竟然亲自来了！”
堡垒内部，瞬间陷入一片混乱。能量被冻结，意味着防御力大减，许多依赖能量的攻击手段也近乎失效！
墨菲斯托的目光越过陷入困境的堡垒，直接锁定了林凡。
“异数林凡。你窃取起源，扰动死序，建立异端道域，并非法占据、消耗归墟资产。数罪并罚，判决：道域剥离，存在抹除。”
它翻开了手中那本黑色书籍，书页无风自动，无数蕴含着“清算”、“债务”、“剥夺”意韵的暗金色符文飞舞而出，在虚空中凝聚成一条条闪烁着冰冷寒光的法则锁链，如同拥有生命般，跨越空间，朝着轮回道域缠绕而去！
这些锁链的目标，并非破坏道域结构，而是要强行剥离道域与林凡的联系，剥夺其内蕴含的轮回本源、起源之力乃至净灵藤的生机，将其化为归墟账册上冰冷的“回收物资”！
这才是墨菲斯托最可怕的地方！它不直接毁灭，而是以归墟的“秩序”为名，进行最彻底的“掠夺”！
“想夺我的道域？做梦！”林凡长身而起，眼中厉色闪现。他能感觉到，那些法则锁链蕴含着极高的优先级，仿佛代表着某种宇宙底层的“契约”力量，极难抗拒。
他毫不犹豫地引动了轮回道域的全部力量！净灵藤疯狂舞动，翠绿的光芒冲天而起，试图净化、瓦解那些锁链。轮回之种剧烈旋转，混沌光辉照耀，抵抗着“剥夺”法则的侵蚀。静域之力全力展开，试图将锁链“静滞”。
然而，墨菲斯托的力量层次太高了！它本体亲临，其实力远超之前的清算者，甚至比那冥尊投影带给林凡的压力更加具体、更加针对！
嗤嗤嗤！
翠绿的净化光芒撞在暗金锁链上，竟难以将其完全消融，只能勉强延缓其速度。轮回之种的光芒也被锁链散发的“剥夺”意韵不断削弱。静域之力更是难以完全定住这些蕴含着“清算”权柄的法则造物！
数条最粗壮的锁链，如同毒蛇般，已然穿透了道域外围的防御，狠狠缠绕在了道域的壁垒之上！
嗡——！
道域剧烈震颤，林凡感觉自身与道域的联系正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拉扯、剥离！道域内刚刚恢复些许生机的山河再次失色，净灵藤的光芒也变得黯淡！甚至连他自身的道基，都传来了仿佛要被抽离的剧痛！
“坚守道心！道域即我，我即道域！”林凡咆哮，将自身意志与道域彻底融合，死死对抗着那恐怖的剥离之力。他尝试动用“斩因果”之剑，却发现墨菲斯托的存在与此地虚空、与归墟本源的因果联系远比投影稳固无数倍，以他目前状态，根本无法斩断！
“负隅顽抗，徒增损耗。”墨菲斯托冰冷的声音传来，它手中的书籍再次翻动，“追加判决：利息清算——凋零加速！”
更多的暗金符文飞出，融入虚空。刹那间，残火堡垒外围的凋零气息仿佛受到了刺激，变得前所未有的活跃与狂暴！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万法壁垒！堡垒光膜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警报，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内外交困！
堡垒自身难保，更无力支援林凡。而林凡的轮回道域，在墨菲斯托本体的亲自出手下，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道域壁垒在锁链的缠绕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大片大片的混沌气流被强行抽离，化为精纯能量被墨菲斯托手中的书籍吸收。净灵藤开始枯萎，轮回之种的光芒也愈发黯淡。
林凡嘴角不断溢出金色的道血，身形摇摇欲坠。难道刚刚看到的曙光，就要在此刻彻底熄灭？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他道心深处，那枚沉寂许久、得自遗忘星渊核心的秩序石板碎片，以及那关于“起源之秘”的模糊感应，忽然微微发热，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指引意味的波动。
同时，他脚下那片由净灵藤覆盖的道域核心土地，在那极致的“剥夺”与“凋零”压力下，一株与母体净灵藤截然不同的、呈现出灰白与嫩绿交织颜色的全新幼苗，竟挣扎着，破土而出！
这株幼苗散发出的意韵，不再是单纯的中和与净化，而是……包容凋零，化死为生！
绝境之中，变故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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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第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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