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鹞号如同微尘,悬浮于开阳墟死寂的边缘。
舷窗之外,是言语难以形容的破碎景象:星辰的残骸如同被无形巨爪撕裂,裸露出的核心早已冷却,化作扭曲怪异的巨型岩石。
断裂的山脉横亘虚空,断面光滑如镜,依稀可见昔日亭台楼阁的雕刻痕迹,如今却只剩荒凉。
更远处,还有巨大无比的舰船残骸,风格与现今所知迥异,沉默地诉说着那场远古之战的惨烈。
一股沉重、压抑、混合着无尽悲伤与不甘的苍茫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间。甚至连虚空本身在这里都显得格外“粘稠”,光线扭曲,声音仿佛被吞噬。
“我的老天爷……” 不嗔张大了嘴巴,看着一具从船旁缓缓飘过的、堪比山峦大小的不知名巨兽骨骸,那骨骸呈现出不祥的漆黑色,头骨上竟有七只空洞的眼窝,“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萧见白指尖拂过舷窗,仿佛能感受到那跨越万古仍未散尽的剑意与杀机,他冰眸中锐光闪烁:“此地……乃绝世战场。每一道痕迹,皆蕴含往昔惊世之力。” 作为剑客,他对这种气息尤为敏感。
弥仞没有立刻驱动星槎深入,而是将青鹞号的所有探测手段开至最大,同时全力运转风茧感知与星辰感应,仔细扫描着这片死亡废墟。
能量场混乱不堪,充斥着各种冲突后残留的狂暴能量乱流,如同看不见的陷阱。但在这片混乱中,弥仞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规律性的“空洞”地带,那或许是相对安全的通道。
更让她心惊的是,在一些巨大的残骸上,她“看”到了清晰的、蕴含着极致道韵的巨大剑痕、拳印、乃至某种利爪撕扯的痕迹。
这些痕迹历经无尽岁月,其蕴含的意蕴竟仍未彻底磨灭,可见当年交手之人的修为,已至通天彻地之境!
“你们看那块星核残骸!” 弥仞指向左前方一块表面相对平整的暗红色巨大岩石,“上面那道剑痕……感觉比老萧你的剑意还要冷、还要绝!”
萧见白凝目望去,虽相隔甚远,但那道横贯岩体的平滑剑痕,依旧让他感到一股斩断因果、破灭万法的极致锋芒,不由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此等剑道,已非人间之剑。留下此痕者,恐是剑仙之流。”
“还有那边!” 不嗔也指着另一处漂浮的宫殿穹顶碎片,上面有一个清晰的、燃烧着淡淡金色火焰的掌印,“那巴掌印……隔着这么远我都觉得浑身发烫!”
弥仞点头,神色凝重:“这些痕迹的主人,任何一个放到现在,恐怕都是能横扫一方的巨擘。他们却在此地生死相搏……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尝试着将感知投向废墟的更深处。根据碎片星图的模糊指向和摇光星枢的共鸣感应,开阳星枢的核心应该就在这片废墟的中央区域。
然而,她的感知在深入一段距离后,便被一股更加强大、更加混乱的能量屏障所阻挡,那屏障中混杂着各种相互冲突的法则碎片和滔天怨念,强行探查只会引火烧身。
“直接闯进去恐怕不行,” 弥仞收回感知,揉了揉刺痛的眉心,“得找条路,或者……等个机会。”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共鸣感,突然从废墟的某个方向传来,并非来自遥远的星枢核心,而是近在咫尺。
这共鸣感……竟与她怀中那几块古老的金属碎片隐隐呼应!
“有东西在召唤碎片!” 弥仞立刻从储物法宝中取出那些碎片。
果然,其中两三块带有焦黑“补丁”的碎片,正散发着微弱的温热,其指向明确地指向废墟侧翼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那里似乎是一艘半埋在小行星残骸中的、格外残破的梭形小舟遗骸。
“过去看看!” 弥仞当机立断,操控青鹞号小心地避开几处能量乱流,向着那梭形小舟遗骸靠近。
随着距离拉近,那共鸣感越发强烈。同时,弥仞也注意到,那艘小舟遗骸虽然破损严重,几乎断成两截,但其材质,竟与她们手中的金属碎片同源。只是更加黯淡,失去了所有灵性。
青鹞号缓缓悬停在小舟遗骸上方。弥仞再次出舱,轻飘飘落在冰冷的残骸上。萧见白紧随其后护卫。
循着共鸣最强的方位,弥仞在布满撞击坑的船壳上找到了一处微微凸起的、类似信息接口的装置,只是早已损坏。她尝试着将一块产生共鸣的金属碎片靠近那接口。
嗤啦……!
碎片与接口接触的瞬间,竟迸发出一串微弱的电火花,那早已死寂的接口内部,似乎有某种残存的机制被激活了。
一道极其暗淡、断断续续的光影从接口处投射出来,勉强构成几行残缺不全的文字,用的正是那种古老的文字:
“……记录舱……逃生……核心数据……备份……‘星火’计划……坐标……”
“……警告……‘噬界妖’苏醒……防线崩溃……”
“……传承……不可……绝……”
文字到此戛然而止,光影彻底熄灭。那接口也冒出一缕青烟,彻底报废。
但就在光影熄灭的前一瞬,弥仞清晰地看到,那残缺的“坐标”后面,闪烁着一个极其复杂的星图符号,而那符号,与她意识中代表“开阳星枢”核心区域的一个能量标记,完美重合。
不仅如此,一段更加精炼、更加清晰的路径信息,仿佛被这最后的激活仪式触发,直接烙印进了她手中的那几块碎片内部。
弥仞心中剧震“星火计划”?“噬界妖”?这艘小舟,是那场大战中某个势力的逃生舱?它携带的“核心数据”备份,指向的就是开阳星枢?而这条刚刚得到的路径……是通往星枢核心的相对安全通道?
她猛地抬头,望向废墟深处那能量屏障的方向,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我想……我们找到进去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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