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颉被全国通缉,他的所作所为昭告天下,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在扬州的崔姮也听到了,这几日,沈昭与几个书生相聚一起,就是在谈论这件事。
几个年轻气盛的书生时不时唾骂南宫颉,大颂好不容易出了这个好的储君,这贼子居然敢刺杀太子,其心可诛!
连沈昭也对南宫颉的狼子野心,以及他的种种行为摇头。
崔姮挑眉,知道南宫铭与南宫颉的斗争,从暗中转移到明面上了。
但令崔姮更关心的是另一件,那就是虞婆婆救了太子南宫铭,被封郡君。
对此,崔姮是高兴的,这样,虞婆婆祖孙就不是无依无靠的平民,有了钱财和皇帝的赞赏,今后虞妙也能专心走自己的医者事业了。
时光荏苒,转眼间上元节已至。
由于元旦之际太子不幸中毒,整个邺京都沉浸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未能好好地欢度新年。
为了弥补这一遗憾,上元节时,官家特意下令大肆操办,不仅在宫中举行了盛大的宴会,还在城中燃放绚丽多彩的烟花,引得全城百姓共同欢庆。
这场宫宴可谓是规模宏大,邀请了五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眷出席。而虞婆婆祖孙俩也有幸获邀,能亲身感受这难得的宫廷盛宴。
对于虞妙来说,这可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参加如此隆重的宫宴,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和不知所措。
此刻,她们祖孙二人暂居于相府之中,新的住处仍在寻觅之中。
郑氏见虞妙有些拘谨,便安慰道莫急,暂且先留在相府,也并无不可。
崔姮不在身边,郑氏每每见到虞妙,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女儿。
她知虞妙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怕她会在宴会上失礼,于是特地唤来自己身边的嬷嬷,嘱咐道:“你去教教这孩子一些宫廷礼仪,再给她挑选一套得体的衣服和首饰,莫要让她在宴会上失了礼数。”
虞妙听闻,心中感激涕零,对郑氏的关怀铭记在心。
丞相夫人真是个大好人,这么好的人,怎么偏偏老天不公,带走了她的女儿呢?
崔娘子那么好的女子,明明即将成婚,太子也爱她,这么美满的生活,偏偏没了。
虞妙为崔姮坠崖感到痛心。
上元节当日。
虞妙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褙子百迭裙,脖子戴着雪白的貂毛围脖,跟在祖母身边,与丞相夫人郑氏一同进入宫宴。
此时,宫宴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当这些人见她们来,纷纷上前,友善打招呼。
“哟,想来这位便是妙手郡君了,真是久仰大名!”有官夫人对着虞婆婆笑道,“还有这位便是虞娘子了吧?长得可真漂亮!”
虞婆婆第一次面对这么多高官夫人,有些难以应付,还是丞相夫人打圆场,连连夸赞:“正是,妙手郡君当得起她和封号,郡君医术高超,我这病弱的身子,就是郡君调理好的!”
“不仅郡君医术好,连孙女虞娘子也深得真传呢!”
闻言,众人看向虞妙,眼中亦是赞赏。
虞妙生得秀美,她的美丽并不像京城那些贵女们那般娇柔,而是有着一种独特的坚韧不拔的气度,其的举止得体大方,却又微微透着一丝腼腆,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有些自视甚高之人却因为虞妙的出身而对她不屑一顾,但如今虞婆婆祖孙可是帝后眼前的红人,这些人即使心中有不满,也不敢轻易去招惹她们,以免自讨没趣。
虞妙和虞婆婆入座后,在郑氏的带领下,不紧不慢地与众夫人闲聊起来,话题从家常琐事到邺京一些八卦,无所不包。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直到所有人都到齐了。
就在这时,内侍高声喊道:“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这一嗓子犹如惊雷一般,众人闻言,急忙起身,整理好衣冠,然后齐刷刷行礼,齐声高呼:“臣\/臣妇\/臣女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太子殿下!”
皇帝面带微笑,缓缓走进殿内,他的身旁紧跟着雍容华贵的刘皇后,两人身后则是太子南宫铭。
南宫铭这几日身体已经基本康复,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憔悴。他身着一袭紫金色的圆领袍,腰环金玉带,步履轻盈优雅,宛如玉树临风一般,令人眼前一亮。
不少未婚的娘子,见了他皆纷纷红了俏脸。
帝后缓缓落坐在高座上,他们身后是华丽的帷幕和精美的屏风,显得格外庄重。
太子南宫铭则在帝后的下首入座。
皇帝坐稳后,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环视着下面的众人,原本威严的脸上此时却多了一丝微笑,朗声道:“今日乃上元佳节,众卿不必拘谨,尽情享受这欢乐时光,尽兴而归。”
众人闻言,齐声高呼:“谢陛下!”
声音在大殿内回荡,震耳欲聋。
紧接着,宫廷乐队开始奏响悠扬的乐曲,那美妙的音符如潺潺流水般在空气中流淌。
与此同时,一群身着华服的宫人鱼贯而入,他们手捧着精美的菜肴,小心将其放置在餐桌上。
舞姬们也踏着轻盈的步伐进入大殿,她们的身姿婀娜多姿,翩翩起舞,如同仙子下凡一般。
虞妙坐在祖母身后,她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这富丽堂皇的景象,心中不禁感叹道:这皇宫果然名不虚传啊!
正当虞妙沉浸在这热闹的氛围中时,她的目光突然被一个人吸引住了——端仪郡主南宫凝。
只见南宫凝身着一袭耦合色的长裙,裙摆如流云般飘动,她的面容姣好,美丽温婉,宛如一朵盛开的桃花。
虞妙不禁微微羡慕起南宫凝来,这郡主真是生得美丽动人。
当她看到南宫凝那柔柔的目光落在男席那边时,她顺着南宫凝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相府嫡子崔蔺。
崔蔺身穿一袭青色的长衫,他的身材修长,面容英俊,气质儒雅。
虞妙心中的羡慕之情愈发强烈,同时,一股淡淡的失落感也涌上心头。
端仪郡主与崔郎君早已定下了婚约,若非崔娘子坠崖身亡,恐怕他们二人早已结为夫妻了。
想到这里,虞妙不禁苦笑了一下,她想起了自己那无疾而终的暗恋,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这时,太子突然端着酒杯起身,出声道:“妙手郡君,孤在此敬你一杯,感谢郡君妙手回春,为孤解毒,救我一命,孤不胜感激。”
闻言,虞婆婆赶紧起身,举杯道:“太子客气,老身身为大颂子民,救殿下是应该的,能为大颂尽一份绵薄之力,老身很高兴。”
说罢,二人对饮。
上座的帝后满脸笑容,对着虞婆婆笑道:“婆婆高尚品德犹如那巍峨的高山,令人敬仰,你这精湛医术更是如同那璀璨的星辰,照亮了无数人。孙女虞娘子更是继承了您的优良品质,聪明伶俐,才华横溢,实乃我朝之栋梁。”
众臣见状,纷纷随声附和道:“陛下所言极是,妙手郡君的品德和医术确实令人钦佩。她不仅救死扶伤,还开医馆,为我朝培养了如此优秀的人才,实乃我朝之幸。”
“是啊,妙手郡君是我朝的福气,若非是她,太子殿下恐有性命之忧。”
“虞娘子也是天资聪颖,将来必定会成为我朝的中流砥柱。”
“陛下英明,能得郡君和虞娘子这样的人才,实乃我朝之幸啊!”
一时间,朝堂之上充满了欢声笑语,气氛十分融洽,帝后和众臣们对虞婆婆和虞妙的赞扬之声不绝于耳。
然而,就在这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中,皇帝突然用手捂住胸口,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坐在他身旁的刘皇后吓得不轻,“陛下,您怎么样了?”
众人见状,皆是大惊失色。
“陛下,可是龙体不适?”
“太医,快来瞧瞧!”
皇帝稍稍缓过神来,连忙摆手,“朕无碍,只是老毛病又犯了,众卿不必过于担心。”
然而,虞婆婆的脸色却异常凝重,她主动站出来,“陛下,请让老身为您把脉。”
皇帝正想说不必,可想到虞婆婆的医术高明,便欣然应允了。
虞婆婆欠身,随后走到皇帝面前,伸出三根手指,轻轻地搭在皇帝的手腕上。
过了一会儿,她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了,皇帝看到她的表情,心中不由得一慌,急忙问道:“婆婆,你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虞婆婆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陛下,您这是中毒了啊。”
她的话音刚落,全场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皆露出惊愕的表情。
“什么?!”
“这怎么可能?!”
“怎会如此?!”
尤其是那些太医们,更是难以置信,纷纷叫嚷道:“这怎么可能?我等都没有看出来!”
虞婆婆连连摇头,叹息道:“此毒甚是罕见,比太子此前所中的噬魂之毒还要罕见得多。它是一种慢性毒药,无色无味,混在饮食中难以察觉。
“需要长达好几年的时间才会发作,而且一旦毒发,初期只是乏力嗜睡,也只会让人觉得是太过劳累所致,很难察觉。
“日积月累便会伤及五脏,直至人死去,也无人怀疑是中毒......”
这下,全场又瞬间炸开了锅!
“天!原来还能有此毒!”
“怪不得太医没看出问题!”
“还是妙手郡君厉害,真不愧是能将太子殿下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神医!”
刘皇后愤然起身,怒吼一声,“到底是何人胆敢给陛下下毒?!”
众人霎时一惊,全场寂静,没人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喘。
太子南宫铭一脸凝重。
他大概猜到是谁下的毒了!
八成是南宫颉!
南宫铭年岁轻,气性大,若是皇帝死了,南宫铭登基,更容易被算计!
原来,这就是前世为何父皇早逝的原因!
他不是常年累月劳累而死,他是中毒了!
好你个南宫颉!好歹毒的心思!
同时,南宫铭也不得不佩服南宫颉的步步为营,为了那个位置,谋算了这么多!
须臾,崔丞相满脸忧虑之色,他急急看向虞婆婆,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问道:“郡君,可有解药?”
皇帝此时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的目光急切地投向虞婆婆,仿佛她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静静等待着她的回答。
虞婆婆面色凝重,缓缓道:“陛下,这毒已深入您体内许久,解毒并非一蹴而就之事,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慢慢调养。”
听到这句话,众人心中一松,原来虞婆婆真的有办法解毒!
皇帝更是喜出望外,他猛地一挥大手,兴奋地说道:“好好好!婆婆果然是医术高明、妙手回春啊!今日婆婆又立下如此大功,朕实在不知该如何赏赐您才好,不知婆婆想要什么?”
虞婆婆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自己的孙女,眼中流露出一丝慈爱,道:“老身年事已高,不知何时便会离开人世。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这孙女。还望陛下日后能对她多加关照。”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妙手郡君诰命并不能世袭,一旦自己离世,虞妙便会重新变回一个普通的医女,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皇帝自然明白虞婆婆的意思,他心情愉悦地说道:“好,朕今日便封虞娘子为妙灵县主,赐予她一座府邸!”
虞婆婆喜不自禁,连忙拉着孙女一同跪下,叩头谢恩道:“老身多谢陛下隆恩!”
霎时,众人向二人投去羡慕的目光,还真是幸运,一次救了太子,一次救了皇帝,此后虞婆婆都名声彻底打响。
就凭虞婆婆的医术,在京中一定能混的风生水起,因为越是富国之人,越是怕死,自然希望能寻得神医来延续自己的寿命。
宴会经历了这么一次,众人心思各异地回到自己位置上。
皇帝坐正身子,脸色瞬间骤变,满含威严下令,“查!务必仔细检查,朕倒要看看,是谁给朕下毒!找出来满门抄斩!”
众人被皇帝久居高位的威严震得心中大骇,同时也暗暗猜测,下毒之人到底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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