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如月的口罩完全摘下来，顾老二“嚯”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茶杯“哐当”砸在石桌上，里面的茶水洒了满桌，顺着桌沿往下滴，滴在他裤腿上都没在意。他张着嘴，半天没合上，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连呼吸都忘了。
“这……这是……”顾老二舌头像是打了结，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活了五十多年，见过的女人不算少，机关里的女同事、生意场上的女老板，还有逢场作戏的莺莺燕燕，论模样周正的也有几个，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江如月的脸不是那种网红似的锥子脸，是鹅蛋形，下颌线柔和得像画出来的，额头饱满，眉骨不高，两道眉毛是自然的弯月形，不用描就透着股温婉。
最绝的是眼睛，不是大得吓人的那种，是杏眼，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深褐色，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刚才还带着点犹豫的眼神，此刻正看着他，让他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顾老大在旁边看得直乐，拍了拍顾老二的肩膀：“怎么样老二？没骗你吧？你这小嫂，是不是顶顶好看？”
顾老二这才回过神，却还是盯着江如月的脸，声音都发飘：“哥……哥你这是……你这是从哪儿找着的？这模样……这模样简直是……”他想找个词形容，可脑子里乱糟糟的，只觉得“好看”“漂亮”这些词都太普通，根本配不上眼前这人。
他再看江如月的皮肤，透着点自然的白，不是抹了粉的假白，是那种透着光泽的嫩，连毛孔都看不见，刚才被热气熏红的脸颊，像是敷了层胭脂，比城里那些小姑娘涂的腮红还自然。
江如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手指攥着口罩，轻轻往脸颊边挪了挪：“领导，您别这么看了，我……我还是戴上吧。”
“别别别！”顾老二赶紧摆手，声音都比刚才高了八度，“别戴！再让我看两眼！就两眼！”他说着还往前凑了两步，差点撞翻身前的小凳子，“小嫂你这眼睛……你这眼睛怎么这么亮啊？还有这鼻子，长得也太顺了，跟画里的人似的。”他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指着江如月的脸，一会儿说眼睛，一会儿说嘴巴，话多得停不下来。
顾老大在旁边笑着摇头：“你看你这出息，多大岁数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小江，你别理他，他就是没见过好模样的。”
“不是哥，我见过的不少，可没见过这么……这么漂亮的！”顾老二急着辩解，眼睛还没离开江如月的脸，“你看她这嘴角，就算不笑都带着笑，还有这皮肤，摸上去肯定滑溜溜的。小嫂你今年多大啊？看着也就三十出头吧？怎么保养的啊？”他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语气里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
江如月被问得脸更红了，低着头把口罩往耳朵上挂：“领导，我都四十多了，哪有三十出头。保养也没什么诀窍，就是平时少操心，多休息。”她说着就把口罩戴好了，又恢复了之前只露眉眼的样子。
顾老二一看她戴回去，急得伸手想拦，又觉得不妥，手停在半空，叹了口气：“哎，怎么就戴上了？再多看会儿呗。小嫂你这模样，藏着太可惜了，要是去城里，那些明星都比不上你。”他坐回凳子上，还在盯着江如月的脸，哪怕隔着口罩，也觉得刚才那一眼看得值，心里跟揣了个小兔子似的，砰砰直跳。
顾老大给江如月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厨房再端菜，转头拍了拍顾老二的胳膊：“行了，看也看了，别跟没见过女人似的。人家是我这儿的人，你再眼馋也没用。”
顾老二这才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重新倒满茶水的茶杯喝了一大口。他脑子里全是刚才江如月摘口罩的模样——那双眼，那嘴角，那皮肤，跟刻在脑子里似的，挥都挥不去。他忍不住又往厨房看，见江如月的身影在灶台边忙碌，腰肢随着动作轻轻扭着，心里更是痒得慌：“哥，你可真有福气。这么个美人儿陪着，难怪你刚出院就往这儿跑，换我我也来。”
“你少来这套。”顾老大瞪了他一眼，“我跟你说，你可别打她主意，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我哪敢啊！”顾老二赶紧摆手，可眼睛里的羡慕藏都藏不住，“我就是觉得可惜，这么好的模样，怎么就愿意待在这小院里？哥，你跟她怎么认识的啊？”
顾老大没直接回答，夹了口菜放在嘴里，慢慢嚼着：“这事你就别问了，反正她在我这儿，我待她好就行。”他话说得含糊，顾老二却没再追问，心里还在回味刚才那惊鸿一瞥。
没一会儿，江如月端着最后一盘炒青菜出来，这次她没再靠近石桌，把菜放在桌边就往后退：“你们慢吃，我去厨房收拾一下。”说完转身就往厨房走，脚步比刚才快了些，像是怕再被顾老二盯着看。
顾老二看着她的背影，腰肢还是那么细，头发在阳光下泛着浅棕色的光，刚才那张脸又在脑子里冒了出来。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夹了口菜放在嘴里，嚼了半天都没尝出味道——满脑子都是江如月摘口罩时的模样，那眼神，那笑容，比桌上的菜还让人开胃。
“哥，你说小嫂怎么就愿意戴口罩呢？”顾老二又问，筷子在碗里戳着米饭，“这么好看的脸，藏着多浪费啊。要是我，恨不得天天让她在跟前晃悠。”
“人家有自己的心思，你别瞎打听。”顾老大放下筷子，喝了口酒，“反正你记住，她是我这儿的人，你别多想，也别多问。”
顾老二“哦”了一声，却还是忍不住往厨房那边瞟。他心里琢磨着，刚才那一眼是不是太亏了，早知道就该让她多摘会儿，好好看看。他活了这么大，还从没对哪个女人有过这种感觉——不是那种见了美女的轻浮，是真的觉得惊艳，觉得这女人就该被好好捧着，连大声说话都怕惊着她。
吃过午饭，永兴粉体厂的厂办公室主任就过小院接他俩回厂里了。
顾老二因为下午四点有会，也就不敢久留，和司机和秘书回观山市里去了。
顾老二走的时候还往厨房门口看了一眼，江如月没出来送，只听见里面传来洗碗的声音。他坐上车，脑子里还在回放刚才江如月摘口罩的模样，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在心里琢磨：“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好看的女人？跟画里走出来似的。”
顾老二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倒退的白杨树，心里却一点都静不下来。他想起顾老大刚才说的话，又想起自己这几十年的日子，突然觉得有点亏——他在机关里谨小慎微几十年，身边的女人不是看中他的职位，就是图他的钱，从来没有过像江如月这样的，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觉得心里踏实。
“要是我也能有这么个女人……”顾老二在心里嘀咕着，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他知道这想法不切实际，可刚才那一眼实在太深刻，让他忍不住想入非非。他甚至开始琢磨，顾老大到底是怎么把这么个美人儿留在身边的，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车开了快半小时，顾老二才慢慢回过神，掏出烟点上。烟雾缭绕里，他又想起顾老大刚才那心虚的样子，还有自己说的那些话——顾家的荣华富贵全靠他们兄弟俩撑着，可顾老大现在被这么个女人勾着，万一出点事，后果不堪设想。
“红颜祸水啊……”顾老二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圈。可脑子里又冒出江如月那张脸，那温柔的眼神，心里又忍不住软下来——这么好看的女人，就算是祸水，恐怕也有不少人愿意栽进去吧？他摇了摇头，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可心里那点羡慕，却像野草似的，越长越旺了。
他拿出手机，想给顾老大发个消息，让他别太糊涂，可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半天，还是没发出去。最后只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眼前还是江如月摘口罩时的模样，那惊鸿一瞥，怕是要在他心里记好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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