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酒未消晓梦深,自责未察君心痕;谎言再续佳期近,离愁暂掩盼归人。」
夜色深沉,出租车在流光溢彩的街道中穿梭。车厢内,林满将顾沉揽在怀里,他沉重的头颅倚在她肩窝,温热的呼吸带着浓烈的酒意,一下下拂过她颈间的肌肤。
他的头颅沉甸甸地倚在她的肩窝,温热的呼吸携着浓烈而辛辣的酒气,一丝丝、一缕缕,拂过她颈间敏锐的肌肤,激起她一阵细密的、如同羽毛搔刮般的战栗。
他睡得很沉,却又极不安稳,长眉紧蹙,仿佛陷入了某种无法挣脱的梦魇。
修长的手指,此刻正孩子般地、固执地紧攥着她柔软的大衣一角,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将细密的纹理撕裂。
断断续续的呓语,从他微启的唇间溢出,含糊不清,却又带着令人心碎的脆弱。
“小满……别走……求你……”
“我只剩下你了……小满……”
“他们……都是骗你的……一个字都别信……”
她没去深究他话语背后的含义,此刻心头只剩下对他的心疼与浓浓的自责。他定是独自扛了许多事,才会如此失态。
而自己,这段时间竟忽略了他眉宇间的疲惫。
而她呢?这段日子,她像一只快乐旋转的陀螺,一头扎进了“谜霭”项目的繁琐与荣光之中,为每一个小小的进展而雀跃,为每一次甲方的认可而欣喜,却独独忽略了身边这个最重要的人。
她没有细致地去探寻他眼底偶尔掠过的疲惫,没有敏锐地察觉他眉宇间日渐加深的凝重。
她这个妻子,当得何其粗心,何其失职。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马上就到家了。”
司机透过后视镜,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后座。那年轻男子俊美却苍白,女子清丽而忧愁,像一幅被揉皱了的精致画卷,无声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他识趣地沉默着,将车开得更稳了些。
回到那方被他们称之为“家”的小小天地,已是午夜寒深。
林满几乎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高大沉重的顾沉半拖半抱地弄上了床。他身上那件质地精良的黑色羊绒衫,此刻已沾染了酒渍与夜的寒凉,紧贴在他滚烫的肌肤上。
她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纤细的肩膀也因为过度承重而阵阵酸痛。
然而,她顾不上这些。
拧了温热的毛巾,她跪坐在床沿,细细地替他擦拭着汗湿的脸颊与无力垂落的手。昏黄的床头灯光,像一层薄薄的琥珀,温柔地笼罩着他。
他平日里那双深邃锐利、仿佛能洞察一切的星眸,此刻紧紧闭合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
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清冷矜贵的俊朗面孔,此刻因为醉酒而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褪去了平日的强大与疏离,竟显出几分罕见的、令人心折的脆弱与疲惫。
林满静静凝视着他,指尖忍不住轻触他高挺的鼻梁、英挺的眉,以及此刻因不安而微抿的薄唇。这个平日里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
这份无助,让她心如刀绞,也让她更加深刻地反省自身的疏忽。
“顾沉……”她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他梦中的蝴蝶。
他似乎在混沌中听到了这声呼唤,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浓密的睫毛也如蝶翼般轻轻翕动,却没有醒转的迹象。
林满轻叹一声,认命般地起身,去浴室为他准备温水和干净的睡衣。等她端着水盆再次回到卧室时,却意外地发现,顾沉不知何时已经自己翻了个身,脸颊深深地埋进了她惯用的那只枕头里。
那枕头柔软蓬松,带着她身上独有的与阳光糅合的馨香。他修长的手臂紧紧地环抱着它,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姿态虔诚而依赖。
林满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攥了一下,瞬间变得又酸又软。
她俯下身,将唇凑近他微烫的耳廓,声音比窗外的月光还要轻柔:“阿沉,乖,起来擦把脸,换身干净衣服再睡,会舒服很多的,好不好?”
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模糊的“嗯……”,带着浓浓的鼻音,却依旧像个耍赖的孩子,固执地不肯从那片刻的慰藉中抽离。
林满无奈又心疼,只得又费了一番周折,才小心翼翼地帮他褪去了身上那件浸透了酒气的衣衫,又用温热的毛巾仔细地为他擦拭着汗湿的身体。
他的肌肤滚烫得有些吓人,像是发着一场无声的高烧。
一番折腾下来,才终于将他妥帖地安顿好。
林满自己也累得几近虚脱,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她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上舒适的棉质睡衣,便在他身旁悄然躺下。
几乎是她身体陷入床垫的瞬间,沉睡的顾沉下意识地伸臂,将她一把捞进滚烫的怀中。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鼻息间是她身上令他安心的馨香。
方才还紧蹙的眉头,在感知到她的存在后,奇迹般地渐渐舒展,呼吸也随之变得沉稳。
林满被他这般霸道而依赖地禁锢在怀里,一时间竟有些动弹不得。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灼热温度和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最催眠的鼓点,她心中的那些自责与担忧,也渐渐被一种踏实而温暖的感觉所取代。
她伸出纤细的手臂,轻轻地、带着无限温柔地环住他的腰身,将脸颊偎贴在他坚实而温暖的胸膛上。
听着他平稳均匀的呼吸声,如同听着一首最动听的摇篮曲,渐渐地,也沉入了安稳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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