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还不到午时,李锦荣正与婆母谢氏说话,便听到禀报说长公主到了。
恰此时,在长公主府吃瓜的91号也回来了,迫不及待告知所有详情。
原来昨夜长公主冷静之后,也想到了错漏之处;等她到地牢之后,沈风后背已经被剐了十刀,柳氏身上也被剐了上百刀;暗卫禀报,第二刀时沈风便开始惨烈呼痛,因而柳氏才被剐了那么多刀。
大抵是被剐了十刀,沈风也终于没了骨子里对长公主的惧怕,见她进来,急忙呼喊;他还是当朝大将军,若是他两日不上朝,自然会引来询问。
“阿嫣,你该知晓,对朝廷命官动用私刑,还是千刀万剐之刑,你也会被弹劾;不如放了我,柳氏你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咱们还好好过日子。”
长公主低喃:“沈府满门被本宫所灭,你我还如何好好过日子?”
已经历过彻骨之痛的沈风心中当然全是恨意,然而眼下保命为先;先保住性命,才有可能图日后;因而,忍着满身疼痛,他的嗓音越加温柔。
“我们还有两个儿子与几个孙子,阿嫣你忘了么。”因为急切,沈风温柔的声音中竟多了丝诡异之感:“阿嫣放心,只要你原谅我,日后再不管沈明珠母子几个;咱们把儿孙们从江南调回京都,承欢膝下,一家人享受天伦之乐。”
长公主混沌的脑子忽而清明,对啊,他们还有两个儿子与几个孙子孙女;虽则当初因为沈南之事,次子与她生了囹圄,可孝道大过天;只要人回来府中,总会放下心中芥蒂。
因沈风呼痛被剐了上百刀的柳氏恰在此时悠悠醒转,听到沈风如此不顾她与明珠母子几个,气若游丝揭露这些年沈风对她如何温存体贴,又是如何为她的明珠母子几个谋划···
柳氏已然知晓她被沈风背叛,此时也清楚长公主绝不会饶过她与明珠母子几个;索性当年筹谋,明珠已嫁入首辅府,便是长公主想要为难,也不能伤及性命;既然如此,柳氏当然要拉着沈风一起死。
因而,即便气如游丝,她也不停歇将沈风这些年的柔情蜜意,还有他如何在背后辱骂长公主,讲的一清二楚;果然,长公主彻底被激怒,仅剩的理智也消失殆尽,直接下令,百刀之后令沈风断气,柳氏亦如此。
总之,天亮之前,这二人必须死。
等到天亮,终于得知消息的公主府长史赶到地牢一看,二人皆已气绝,一切都来不及了;又急匆匆到正殿,讲明利害关系,劝说长公主先行至陛下面前请罪。
到此刻,人已死,长公主也深知她闯下弥天大祸,怕是皇兄也无法再包庇她;若她只是杀了沈风与柳氏二人,或许还有余地,可她一怒之下灭了沈府满门,如何堵得住悠悠众口。
或许是已经清楚她将面临何种结局,长公主索性无所顾忌,带着府兵便去了尚书府;如此气势汹汹的阵仗,李默然还来不及喊人,便见长公主的人已将沈明珠母子几个押到正堂。
李默然一头雾水,少不得问为何如此;长公主并不管他,等到人被押上来,看清母子几人皆衣着不凡,沈明珠与李诗安身上更是皇家公主都难得穿的浮光锦,冷笑更甚。
“沈明珠,这些年伙同你那贱人娘哄骗本宫,害的本宫的阿南抑郁而亡,你心里很得意罢;不只如此,你还不放过阿南唯一的女儿,又教唆李诗安抢夺苏霆,想李锦荣也步上阿南的后尘是么?”
心下咯噔,沈明珠面上还是亲近之态,意图蒙混过去,娇嗔道:“娘亲这是怎么了,可是爹爹又惹您生气了?”
长公主懒得与她多说,语调平淡告知她已发现了沈风与柳氏的奸情,亦清楚沈明珠对自己的身世一清二楚;更知晓沈明珠当年存心陷害沈南,更对沈南步步紧逼。
无视沈明珠母子几个转瞬苍白的面色,继续说明自己的来意:“你不过一个贱人生的贱种,平白占了本宫亲女儿的位置,享受了三十余年的富贵荣华。”
“今日本宫来是收回曾给你的所有财产与嫁妆。”话音落,也不管李默然面色难看,就令府兵前去沈明珠母子几个的院子将东西都搬出来。
第一回见长公主对自己如此冷脸,且沈明珠亦知此刻她最不该辩解,否则长公主还不知会如何拿她撒气,只好看向李默然,向他求助。
李默然面色难看道:“殿下此举未免太过,且明珠的嫁妆沈府也出了不少,哪有都搬走的道理;再则,即便殿下心中不快,明珠都嫁人多少年了,此时搬走嫁妆,您叫她如何在世人面前抬头?”
通过长公主这只言片语,李默然已清楚,原来沈明珠是驸马与柳氏的奸生子,是驸马换了两个女孩儿;虽然心下不快,可此时不宜追究其他,先保住明珠母子几个才是当紧。
即便心中因沈明珠其实是奸生子而膈应,但这些年他与沈明珠的情意不是假的,因而忍气吞声继续劝说。
“便是明珠不是殿下的孩子,可她也是驸马的亲生女儿,殿下又千娇万宠看着她长大;念着这些年的情意,还请殿下莫要处置的太难看。”
“且当年调换两个孩子乃是驸马所为,明珠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她也是无辜的,殿下何必如此不饶人。”
“尚书大人是在威胁本宫?”长公主似笑非笑:“你以为沈明珠真是纯善无辜?”
“本宫也是昨日才知道,这些年,难怪沈明珠愿意留宿沈府,原来是亲近她那贱人娘呢;尚书大人你说,叫本宫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顿了顿,忽而又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瞧,尚书大人不说话本宫差点忘了一件事。”
“来人,去首辅府,将沈明珠的身世如实禀告首辅大人与老夫人,也叫他们知晓首辅府嫡长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不杀沈明珠,只要做到这一步,就够沈明珠喝一壶。
如同晴天霹雳,沈明珠也顾不得惊惧,当即跪地哭求:“还求娘亲莫要如此,您这是要我的命啊!”
若真被首辅夫妻知晓沈明珠是奸生子,不谈首辅府门第,单是首辅大人刻板庄重的性子,只怕会勒令李默然给沈明珠一封休书;那她还有何颜面活着,更不提还有三个孩子,日后该如何嫁娶。
李默然也坐不住了,起身阻拦:“殿下不可!”
“沈明珠你也知道惜命?”长公主冷笑:“可你何曾给本宫的阿南留活路?”
“既然你不曾念及本宫的情意给阿南留活路,本宫又何必在意你的死活;你也别想着还有沈府与驸马为你做主, 此刻他们都在阎罗殿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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