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那冰冷彻骨、裹挟着滔天怒意的质问,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主营帐内。
“赫连将军,这就是你金狼卫的做派?谈判不成,便行暗杀之事?!”
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与杀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个幸存者的心头。
偏帐中的云薇,心脏仍在狂跳,手脚冰凉。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惊变,她虽未亲眼目睹,但【危险感知】捕捉到的阴毒能量、那声清脆的格挡、随后的闷响与混乱,以及此刻弥漫开来的血腥,都清晰地告诉她——她那一碗水一声惊叫,阴差阳错地,可能真的搅乱了一次致命的暗杀!
帐外,赫连勃粗重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而混乱,充满了惊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慌张:“放屁!萧彻!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你的人先动的手!你想栽赃陷害?!”
他的辩解苍白无力。方才那邪异的能量波动虽隐晦,但在场的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岂会毫无察觉?更何况,倒下的尸体旁,那逐渐消散的、不属于军中正统的阴冷气息,就是铁证!
“陷害?”萧彻的声音带着讥诮和冰冷的杀意,“众目睽睽之下,你的亲卫暴起发难,所用非是军中之技,而是阴邪之术!若非本将军尚有几分自保之力,此刻已成亡魂!赫连勃,你还有何话说?!”
他根本不给对方喘息和狡辩的机会,直接定性!将个人冲突,上升到了对方动用邪术刺杀主帅的层面!
“不是我!是那狗奴才自己……”赫连勃方寸大乱,口不择言。
“自己?”萧彻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宣布判决,“谁能证明?是你金狼卫将他带入我军营!是你带他来到本将军榻前!赫连将军,你纵容甚至指使麾下以邪术行刺主帅,该当何罪?!”
“锵啷啷——!”帐外,萧彻麾下的将领和亲兵们再次刀剑出鞘,这一次,杀气完全锁定在了赫连勃及其剩余亲卫身上!怒意沸腾!主帅被当面刺杀,这是所有军人的逆鳞!
金狼卫虽强,但在人数绝对劣势、理亏且被重重包围的情况下,瞬间落入了绝对下风。剩下的亲卫们脸色惨白,握刀的手微微颤抖,不由自主地靠拢在一起,如临大敌。
“你……你想怎样?!”赫连勃色厉内荏地吼道,声音却透出了心虚。
“拿下!”萧彻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冰冷如铁。
“你敢?!我是王庭……”赫连勃惊怒吼叫。
“抗命者,格杀勿论!”刘副将的怒吼声压过了他的叫嚣。
刹那间,主营帐内外爆发了短暂却极其激烈的搏杀!怒吼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但战斗结束得很快。失去了大义名分和先机,又身处重围,赫连勃带来的亲卫虽然精锐,却也无法抵挡愤怒的边军,很快便被缴械制服,伤亡数人。赫连勃本人也被刘副将亲自带人死死按倒在地,狼狈不堪,金色的头盔滚落一旁,发出不甘的咆哮。
混乱平息。
营帐帘被掀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刘副将大步走进,对着榻上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后怕和愤怒:“将军!逆贼已全部拿下!请将军发落!”
萧彻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将赫连勃单独关押,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其余被俘金狼卫,另行关押。阵亡者……清理出去。”
“是!”刘副将领命,犹豫了一下,又道,“将军,您的伤……”
“无碍。”萧彻淡淡道,“下去处理吧。安抚士卒,加强戒备,防止金狼卫主力异动。”
“遵命!”刘副将再次行礼,退了出去,临走前,目光极其复杂地瞥了一眼偏帐的方向。
主营帐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萧彻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以及那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偏帐中的云薇,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痕。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似乎以萧彻的绝对胜利而告终。但他也彻底撕破了与王庭使者的脸皮,接下来的局面,将更加凶险。
就在这时,主营帐与偏帐之间的那道帘子,被一只修长而略显苍白的手缓缓掀开。
萧彻站在那边,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几分,唇色淡薄,显然刚才的爆发和应对牵动了伤势。但他那双深邃的黑眸,却锐利得惊人,正一瞬不瞬地看向云薇。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下移,落在她打翻的水碗和泼湿的帐布上,最后又回到她的眼睛。
“刚才,多谢。”他开口,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听不出太多情绪。
云薇的心微微一紧,垂下眼睑:“民女……不知将军何意。只是方才受惊,失手打翻了碗……”
“是吗?”萧彻打断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压迫感,“那声惊叫,时机倒是巧得很。”
云薇沉默不语,不敢接话。承认与否,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萧彻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看着她,缓缓道:“赫连勃鲁莽狂妄,却未必有胆子直接用邪术行刺。他恐怕也是被人当了刀使。”
他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云薇立刻明白了他的暗示——那个使用邪术的亲卫,可能并非赫连勃的直接指使,而是玄冥早就安插在金狼卫中,或者被收买的棋子!目的就是搅乱局面,甚至趁机除掉萧彻!
玄冥的触手,竟然已经伸得如此之长!连王庭禁军都被渗透了?
一股寒意从云薇心底升起。
“从现在起,”萧彻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你跟在我身边。”
云薇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错愕。
“金狼卫主力仍在外面,营地内部也未必干净。”萧彻的目光扫过营帐外,冰冷而警惕,“你待在哪里,都不如在这里安全。”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是为了保护她这个人形“情报库”和“破解器”。
但云薇却从中听出了更深的意味——经过刚才那场惊变,他对营地内部的信任降到了最低点。将她放在眼皮底下,既是为了保护,也是为了……最直接的监控。他不再放心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软禁升级了。从偏帐,到了他的主帐之内。
云薇看着他那张苍白却依旧冷峻的脸,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
“……是。”她低声应道。
萧彻不再多言,转身走回榻边,有些疲惫地坐下,闭合双目,开始调息。仿佛刚才那场雷霆万钧的反击和后续处理,耗去了他不少心力。
云薇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滩未干的水渍和帐布上的湿痕,又看了看榻上那个闭目养神、却仿佛对周遭一切了如指掌的男人。
帐内的血腥味尚未散尽,帐外,被镇压的金狼卫和未知的威胁依旧虎视眈眈。
一场风波看似平息,但溅起的血色,却已将前路染得更加扑朔迷离。
她这枚棋子,被更深地卷入了棋盘中心,再也无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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