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九龙城寨的锈歌
深夜，铜锣湾的霓虹在潮湿的雾气中晕染成血色，仿佛这座城市被一层诡异的薄纱所笼罩。
山鸡站在锈铁大厦的天台，他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阴森。他的右眼是一颗锈迹斑斑的罗盘义眼，此刻正疯狂地转动着，齿轮咬合的咔哒声在他的颅骨内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自从从台湾带回这颗邪门的义眼后，山鸡的视野就再也没有正常过。有时，他会看到未来香港的机械废墟，一片荒芜，充满了破败的建筑和废弃的机械；有时，他又会看到海底深处那座不可名状的螺湮城，那是一座由巨大的海螺和奇异的生物构成的城市，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叼，又嚟？”山鸡狠狠地啐了一口，吐出的唾沫里竟然混着黑色的机油。他对这颗义眼带来的奇怪景象已经感到厌烦，但却无法摆脱它的影响。
义眼的指针死死地指向东北方——九龙城寨。那是一个充满了罪恶和黑暗的地方，被称为“三不管”地带，是香港最混乱的区域之一。
陈浩南站在山鸡身旁，他靠在栏杆上，指尖的烟头明灭不定。他看着山鸡，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问道：“你真系要去？”
山鸡咧嘴一笑，露出了金属光泽的犬齿，他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疯狂。“唔去？等班齿轮佬将我哋当废铁拆咩？”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良久。三天前，洪兴帮的十二个马仔在九龙城寨离奇失踪，至今杳无音讯，唯一的线索便是一段诡异的录音。那录音听起来就像是无数个生锈的齿轮在相互碾压、摩擦，其间还夹杂着人类凄厉的惨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浩南凝视着眼前的九龙城寨，它在月光的映照下宛如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山鸡站在一旁，突然感到自己的义眼一阵刺痛，他定睛一看，只见那些原本歪斜的违章建筑表面竟然渗出了黄绿色的黏液。这些黏液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缓缓地蠕动着、汇聚着，最终在斑驳的墙面上拼凑出了三个扭曲的大字——“螺湮城”。
“丢！”山鸡见状，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满脸惊愕。他定睛细看，发现那些字迹竟然是由无数微型齿轮和锈渣构成的，而且这些齿轮和锈渣还在不断地重新组合，仿佛是某种机械蠕虫的巢穴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浩南抽出砍刀，刀身映出墙上一闪而过的黑影——那东西有着章鱼般的头部，却覆盖着锈蚀的金属鳞片。
“入去。”山鸡压低声音，“我哋嘅答案喺里面。”
打铁锈歌
城寨深处弥漫着机油与腐肉混合的恶臭。
一个面容肮脏、头发凌乱的流浪汉如一只受惊的老鼠般蜷缩在角落里，正用扳手有节奏地敲击着铁管，嘴里哼着那走调得如同被猫抓过的粤曲。山鸡眉头紧蹙，仔细聆听，竟然是《帝女花》的旋律，但那歌词却完全变了味——
“齿轮转呀~黄印亮~
旧神醒呀~香港葬~”
“喂！老坑！”山鸡如老鹰抓小鸡般一把揪起他，“呢度发生咩事？”
流浪汉那浑浊的眼球突然如两颗铜铃般暴凸，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仿佛被恶鬼附身：“你听……你听……”
远处传来一阵规律的“铛——铛——”声，那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丧钟，又似巨型打铁锤无情地砸向砧板。每一声响，地面就如同被戳破的水袋般渗出更多黏液，墙缝间的蟑螂如无头苍蝇般疯狂逃窜，它们的甲壳上竟长着微型齿轮，如同一群被诅咒的恶魔。
浩南手中的砍刀突然如脱缰野马般剧烈震动起来，刀柄烫得他的掌心如同被火烤过一般发红——那上面刻着的辟邪符咒正在熊熊燃烧，仿佛要将一切邪恶都烧成灰烬。
包租婆与机械獒犬
“边个够胆夜麻麻嘈住晒？！”
一声如惊雷般的暴喝炸响。山鸡惊恐地回头，看见一个嘴里叼着烟卷的卷发女人如一头凶猛的母狮般踹开铁门，正是包租婆（《功夫》客串）。她的身后蹲伏着一头体型硕大如小牛犊的狼犬，犬牙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狗的脊椎竟然裸露在外，宛如一条由精钢齿轮串联而成的机械巨龙。
“阿姐！”山鸡脸上立刻堆满谄媚的笑容，“我哋嚟揾人……”
包租婆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那笑容如寒冬里的冰霜，冷酷而无情：“呢度冇……”人，只有零件。”她吐掉烟头，火星在黏液上“滋啦”作响，“最后警告，走！”
机械獒犬露出獠牙，喉间发出如蒸汽阀泄压般尖锐刺耳的“嘶嘶”声。
浩南突然指向她身后，声音颤抖：“你间屋……”
包租婆的出租屋门缝下，正源源不断地涌出半凝固的黑色机油，仿佛是大地在流淌着黑色的血液，隐约可见几截人类手指在油液中若隐若现，如同溺水之人在苦苦挣扎。
螺湮城的召唤
“轰——！！！”
整座城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烈摇晃，剧烈震颤起来，山鸡的义眼视野瞬间被血色淹没。他惊恐地看见——
地底深处，一座由锈铁、尸骨与活体机械构成的螺旋都市宛如沉睡千年的巨兽，正在缓缓苏醒。千万条覆盖着铁锈的触手如蟒蛇般从排污管道中钻出，每一条触手的吸盘里都镶嵌着颗人类眼球，那瞳孔里映出的画面，令人毛骨悚然：维多利亚港的海水变成了浓稠的机油，而浪涛中，蒋天生微笑的脸如幽灵般漂浮着。
“顶你个肺……”山鸡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义眼过热，甚至冒出了缕缕青烟。
包租婆的脸色变得惨白，她的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深深的恐惧：“你哋究竟惹咗乜嘢……”
流浪汉突然发出一阵狂笑，那笑声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他的下巴“咔嚓”一声脱落，露出喉管内转动的黄铜齿轮，如同一台疯狂运转的机器：“冇得走啦！螺湮城要收租啦！”
远处，打铁声愈发急促，犹如暴雨倾盆，最终汇聚成一声惊天动地的——
“铛！！！”
整片城寨的灯光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撕裂，爆裂开来，黑暗如潮水般汹涌而至，无数齿轮开始疯狂咬合，发出刺耳的“咔咔”声，仿佛是这座城寨的末日审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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