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波澜壮阔、互揭老底的“文墨之战”中,无数才子佳人脱颖而出,但其中最耀眼、杀伤力最大、直接决定了战役走向的,无疑是一位名叫“南宫硕”的文史学者。
南宫硕,年近五十,面容清癯,戴着一副老式圆框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但镜片后那双眼睛,却闪烁着洞察世事的锐利光芒。他早年曾以公派生名义,留学英吉大学,主攻方向正是白洲近代史,对英吉帝国的历史、文化、政治结构乃至上流社会的各种潜规则,有着极为深刻的独到见解。
他本人出身东南书香门第,自幼沉浸国学,经史子集无不通晓,文笔典雅而犀利,兼具古典的厚重与现代的尖刻。更重要的是,他骨子里有一种对白洲中心论和白人优越论的极度憎恶。当年在英吉大学,他品学兼优,却因为黄皮肤的身份,没少受到过来自导师和同学的种族歧视和学术打压。这笔账,他一直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
当这场“文墨之战”爆发时,南宫硕知道,他等待了二十年的,报仇雪恨、为国效力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没有等待宣传部的征召,而是主动联系了帝国情报总局,以一个顶级学者的身份,提出了一个让情报总局都感到惊讶的要求——他要求获得“一切有助于打击敌人嚣张气焰的、不限于真实性的情报资料”。
情报总局对这位主动请缨的“国宝级学者”自然是大力支持,甚至可以说是喜出望外。很快,一箱又一箱被标记为“绝密”的档案,被秘密送到了南宫硕位于南都城南的书房。这些资料里,有的是通过间谍手段获得的、关于某些王室成员和政府高官的真实情报,更多的,则是情报局下属“创意工坊”里那些想象力丰富的特工们,根据一些公开的蛛丝马迹,添油加醋编造出来的“合理推论”和“情景故事”。
南宫硕如获至宝。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拒绝了一切访客。他花费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不眠不休,奋笔疾书,将他深厚的历史学识、对英吉帝国社会的深刻洞察、无与伦比的文学才华,以及那些真假难辨、天马行空的“秘密情报”,完美地熔于一炉。
三个月后,一部厚达百万字、分为上中下三卷的煌煌巨着——《英吉宫闺秘史:从维多利亚的蕾丝边到乔治六世的草裙舞》——横空出世。
此书的封面设计,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它模仿了伦勃朗式的古典油画风格,光影昏暗,色调凝重。背景是雾气缭绕、若隐若现的英吉汉宫,前景则是几只眼神诡异、仿佛看透了一切的柯基犬,和一杯被打翻在地、红茶渍如同血迹般蔓延开来的下午茶。整个封面充满了象征主义的暗示,让人浮想联翩。
全书以一种极其严肃、极其考究的“信史”笔法,旁征博引,详细“考证”了自维多利亚女王时代以来,英吉王室内部发生的各种匪夷所思、香艳离奇、荒诞不经的秘闻。
书中“引经据典”,称维多利亚女王晚年之所以极度依赖她的苏格兰仆人约翰·布朗,并不仅仅是因为主仆情深,而是因为两人之间存在着超越世俗的“柏拉图式精神恋爱”。书中甚至附上了数封“据称”是从女王日记中抄录的、写给布朗的、文笔肉麻到令人脸红心跳的情书。
书中“详细披露”,那位被后世称为“白洲祖父”、以风流着称的爱德华九世,其真正的爱好并非赛马和打猎,而是在黑黎的地下俱乐部里,进行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特殊角色扮演派对。书中甚至对派对的场景、参与人员的化名,都进行了“详尽”的描述。
书中更是用整整十章的篇幅,“严谨考证”了某位身份尊贵、以热爱马术闻名的亲王,与他那位身材高大、沉默寡言的马夫之间的禁忌之恋。书中对两人在温莎城堡的马厩里的每一次幽会,都进行了细致入微、生动形象的描写,其文笔之优美,情感之真挚,甚至让一些大夏帝国的女性读者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并纷纷表示“磕到了”。
书中还“揭露”了某位以叛逆着称的公主,因为不幸的政治联姻,沉迷于来自东方的“神秘香料”(实则暗指鸦片),最终在吞云吐雾中精神崩溃、走向堕落的悲惨生活,以此来讽刺英吉利当年对黄洲的殖民战争。
而全书的高潮部分,则是关于现任国王乔治六世的“黑历史”。书中“有鼻子有眼”地写道,乔治六世,年轻时为了追求一位心仪已久的、活泼开朗的贵族小姐(也就是后来的王后),曾在一个假面舞会上,被朋友们灌醉后怂恿,为了博美人一笑,竟当众脱下外套,穿着传统的英吉裙,为心上人跳了一段从南洲土着那里学来的、热情奔放的草裙舞。书中甚至还附上了一幅由当时最着名的讽刺漫画家绘制的、惟妙惟肖的插图,画着一位穿着格子裙的年轻绅士,涨红了脸,在笨拙而滑稽地扭动着腰肢。
此书的情节之曲折,细节之丰富,描写之生动,考证之“严谨”,简直让人身临其境,难辨真假。尤其是南宫硕那亦庄亦谐、时而悲天悯人、时而辛辣刻薄的笔法,更是将严谨的学术性与丰富的八卦性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开创了一种全新的“纪实文学”流派。
此书一经大夏帝国皇家出版社出版,立刻如同一颗文化核弹,引爆了整个世界。
在大夏帝国,它成为了年度最畅销书籍,没有之一。无数民众在书店门口排起长龙抢购,茶余饭后,街头巷尾,皆在津津有味地谈论着英吉王室的“风流韵事”。整个国家的民族自信心和对英吉利的鄙视链,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在德普士、意塔、罗斯等国,这本书被以最快的速度翻译出版。各国政府在背后推波助澜,将其作为揭露英吉帝国虚伪面目、打击其国家威望的“重要纪实文学”大肆宣传。一时间洛阳纸贵。柏林城的市民们,一边为即将到来的“皇权”级战列舰而欢呼,一边津津有味地阅读着英吉帝国君主的“草裙舞”糗事,快乐简直是双倍的。
在新大陆联邦,这本书同样毫不意外地登上了畅销书排行榜榜首。民众们本就对“旧大陆”那些古老而死板的贵族抱有一种又羡又妒的复杂心态,这本书的出现,极大地满足了他们的窥私欲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朴素心理。
最戏剧性的场面,发生在英吉帝国内部。政府第一时间将《英吉宫闺秘史》列为禁书,严禁任何形式的进口和传播,并痛斥其为“人类出版史上最卑鄙无耻、最恶毒下流的诽谤”。然而,禁令往往是最好的广告。无数的盗版和走私版本,通过各种匪夷所思的渠道,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入英吉岛。民众们在公开场合跟着政府一起义愤填膺地骂着“诽谤!这是东方人无耻的诽谤!”,身体却很诚实,关起门来,拉上窗帘,在壁炉的火光下,偷偷地阅读,看得津津有味,时而发出会心(或猥琐)的笑声。
据说,乔治六世国王在通过特殊渠道看到那副“草裙舞”插图的当天,再次砸碎了一整套珍贵的王室专用瓷器,并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没有见任何人。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在任何公开或私下场合,发表过对王铭和大夏帝国的任何一句评价。
因为他知道,自己输了。不是输在战场上,而是输在了一场他从未想象过的,毫无底线的舆论战争中。他输得体无完肤,输得颜面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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