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畜六的“焦土”攻势持续了整整两天。黑沼泽的外围区域,有近三分之一的面积被反复“清洗”,原本生机勃勃的原始丛林,变成了一片冒着烟的、黑灰色的不毛之地。从高空俯瞰,就像一块绿色的地毯被烙铁烫出了无数个丑陋的洞。
樱花国指挥部内,一片乐观的气氛。他们相信,经过如此猛烈的轰炸,北约的防御体系就算没有被彻底摧毁,也一定遭到了重创。现在,是地面部队发起试探性进攻,清扫残敌,建立前进基地的最佳时机。
一支由樱花国陆军第19步兵联队组成的先头部队,奉命进入一片刚刚被燃烧弹“犁”过的区域。他们的任务是探明敌军损失,并为后续的工兵部队开辟安全通道。这支部队的士兵,装备精良,士气高昂。他们穿着最新的隔热作战服,戴着防毒面具,小心翼翼地踩在滚烫的、尚有余温的灰烬上。
周围一片死寂。没有鸟鸣,没有虫叫,只有风吹过光秃秃的碳化树干时,发出的“呜呜”声,如同鬼魂的呜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烧焦木头、化学品和腐肉的恶心气味。
“保持警惕!”带队的渡边中尉通过喉震式对讲机,向他的排下达指令,“敌人可能还躲在地下掩体里。各小组交替掩护前进,注意脚下!”
一名年轻的士兵,山田一等兵,紧张地握着手中的突击步枪。这是他第一次踏上真正的战场。眼前的景象比他在任何训练中看到的都要恐怖。脚下的灰烬很深,一脚踩下去能没过脚踝,走起路来非常费力。他感觉自己的靴底都快被烫化了。防毒面具让他的呼吸变得困难,面罩上也蒙上了一层水汽。
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进了一百多米,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看来那些美国佬都被我们烧成烤肉了!”队伍里有人开起了玩笑。
渡边中尉没有笑,他心中的不安反而越来越强烈。这太安静了,安静得不正常。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那名士兵,突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猛地向下一沉,消失在了灰烬中。
“陷阱!”渡边中尉厉声大喊。
所有人立刻就地卧倒,举枪四顾。但周围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几名胆大的士兵,慢慢地爬向刚才同伴消失的地方。他们扒开厚厚的灰烬,发现下面是一个伪装得天衣无缝的陷阱坑,坑底插满了削尖的、被火燎过的坚硬竹签。那个掉下去的士兵,已经被十几根竹签贯穿了身体,鲜血染红了坑底的灰烬。
恐惧,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这些陷阱,在轰炸前就已经布置好了。敌人对他们的行动路线,了如指掌。
“医疗兵!不……不用了……”渡边中尉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他知道掉进那种陷阱里绝无生还的可能。“所有人,用探雷针!小心前进!”
然而,噩梦才刚刚开始。
当他们继续前进时,队伍的侧翼,一棵被烧得只剩下半截的巨大树干后面,泥土突然翻开,一个伪装成焦土的遥控“阔剑”地雷,无声地对准了他们。
远在五百米外的一个地下掩体里,一名北约山地师的士兵,通过微型潜望镜,冷冷地看着屏幕上的热成像画面。当那队樱花国士兵完全进入杀伤范围后,他轻轻按下了起爆器。
“轰!”
数百枚钢珠,以扇形面积,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横扫而过。那个方向上的五六名樱花国士兵,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密集的钢珠打成了筛子,身体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撕碎。
“敌袭!隐蔽!”渡边中尉趴在地上,对着通讯器疯狂地咆哮,“请求火力支援!我们遭到伏击!坐标……”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声清脆的枪响,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一颗12.7毫米的狙击步枪子弹,以三倍音速飞行,精准地掀飞了他的头盔,以及头盔下面的半个脑袋。
山田一等兵趴在渡边中尉的尸体旁,吓得浑身发抖。他甚至没听清枪声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他只看到,刚才还威风凛凛的中尉,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具无头的尸体。
“指挥官阵亡!指挥官阵亡!”
“狙击手!有狙击手!”
“我们在哪里?敌人在哪里?”
频道里一片混乱。幸存的士兵像没头的苍蝇一样,胡乱地向四周开火。但他们的子弹,只是徒劳地激起一蓬蓬黑色的灰烬。
这正是北约山地师的“狩猎”战术。他们从不进行大规模的正面交火。他们化整为零,以狙击小组、陷阱分队、爆破小组的形式,散布在广阔的战区里。他们利用地形和伪装,耐心地等待着猎物进入伏击圈,然后给予致命一击。一击之后,无论得手与否,立刻转移,绝不恋战。
这个可怜的樱花国步兵排,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经历了地狱般的折磨。他们不知道敌人藏在哪里,不知道脚下哪里还有陷阱,不知道下一颗子弹会从哪个方向飞来。每一次移动,都可能触发地雷;每一次停顿,都可能成为狙击手的目标。恐慌和绝望,比任何子弹都更能摧毁他们的意志。
最终,这个拥有三十多人的步兵排,只有包括山田一等兵在内的不到五个人,精神崩溃地逃回了出发阵地。他们带回去的,不是战报,而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类似的场景,在黑沼泽外围的每一片焦土上,不断上演。樱花国军队的试探性进攻,全部陷入了这种“温水煮青蛙”式的泥潭。他们投入一个排,一个排就悄无声息地蒸发掉;投入一个连,也只能带回来一半带伤的士兵和无尽的噩梦。他们仿佛在与整个丛林的鬼魂作战。
比战斗减员更可怕的,是另一种“无形之疽”——非战斗减员。
岸岛六郎的“焦土”政策,严重破坏了黑沼泽的生态环境。但这片土地的“毒性”,却以另一种方式变本加厉地爆发出来。
大火烧死了大量的食腐动物和鸟类,导致蚊蝇和各种不知名的昆虫,在那些未经燃烧的、潮湿的沼泽核心地带,呈几何级数疯狂滋生。这些昆虫,携带者各种古老而致命的病毒和寄生虫。
樱花国士兵,虽然配发了环境适应药剂,但这些药剂是针对已知的热带病研发的。而黑沼泽里的这些“土特产”,很多都是医学档案里从未有过记录的。
一名在后方营地负责警戒的樱花国士兵,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瘙痒。他挠了挠脖子,发现被一只巴掌大的、色彩斑斓的飞蛾叮咬过。他没太在意,只是随手拍死了飞蛾。
十二个小时后,他开始高烧不退,浑身抽搐,皮肤上出现大片大片的黑色坏死斑点。军医用尽了所有抗生素和抗病毒药物,都无济于事。两天后,这名士兵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尸检报告显示,他的内脏器官,大部分被一种未知的真菌所液化。
这只是一个开始。
“沼泽热”、“腐皮病”、“黑水瘟”……各种闻所未闻的怪病,开始在樱花国军队中蔓延。他们的营地,虽然远离沼泽核心,但无孔不入的蚊虫和被污染的水源,还是将瘟疫带了进来。
士兵们开始出现上吐下泻、高烧、幻觉、皮肤溃烂等症状。野战医院里人满为患,哀嚎声日夜不绝。尽管后勤部门紧急空运来了更多的药品和医疗专家,但面对这些未知的病原体,他们束手无策。
恐慌,比瘟疫本身传播得更快。士兵们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恐惧:不敢喝水,不敢吃饭,不敢睡觉,甚至不敢呼吸。他们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莫名其妙地倒下,被裹尸袋抬走,那种心理上的压力,足以让最坚强的战士崩溃。
短短一周时间,樱花国军队的非战斗减员人数,竟然超过了战斗伤亡的两倍。整个部队的士气,跌落到了冰点。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双重敌人:正面,是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的北约猎手;背后,是同样致命、防不胜防的瘟疫和环境。
岸岛六郎的“开山斧”,还没等真正挥舞起来,斧柄就已经开始腐朽了。他以为用火焰可以征服自然,但自然,却用一种更阴险、更古老的方式,对他进行了无情的嘲讽和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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