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詹晓阳和刘小惠才依依不舍地从床上爬起来。
昨晚的辗转反侧和清晨的补觉,让刘小惠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倦意,但眼神却比昨夜清亮了许多,那份沉甸甸的忧虑似乎被阳光驱散了不少。
洗漱完毕,两人坐在小屋那张旧沙发上。
詹晓阳看着身边还有些心事重重的刘小惠,决定彻底解开她的心结。
他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语气温和而沉稳地开口:
“惠儿,还在想昨天建房子的事呢?”
刘小惠抬眼看他,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依赖和一丝未散的迷茫。
“你别有压力,听我跟你分析分析,你就明白了。”詹晓阳放缓语速,像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你知道为什么我说,现在是在老家建房最好的时机吗?”
刘小惠摇摇头,专注地看着他。
“因为现在啊,”詹晓阳伸出食指,点了点空气,“无论是盖房子用的红砖、水泥、沙石这些原材料,还是请师傅的人工费,都是最便宜的时候。你想想,咱们国家现在到处都在搞建设,发展特别快。我敢说,再过两年,顶多三年,到处都要大开发,建高楼、修公路、搞开发区,那时候,这些建筑材料肯定会紧缺,价格就得呼呼地往上涨!还有人工,到时候工地多了,干活的人抢手,工钱肯定也得翻着跟头往上涨!你现在花十万能起一栋不错的楼,等到那时候,可能十五万、二十万都打不住!你说,我们现在要是能把房子建起来,是不是等于给我们将来省了一大笔钱?这是眼光,也是划算的买卖。”
他顿了顿,看着刘小惠若有所思的表情,继续深入:“我知道,你担心阿姨不肯用我的钱,觉得名不正言不顺,怕被乡亲们说闲话。这个顾虑,我完全理解,阿姨是明事理、有骨气的人。”
听到他夸自己母亲,刘小惠的眼圈又有点红,用力点头。
“所以,我们不能硬来,得想个变通的办法,既能把事情办成,又得让阿姨心里踏实,面子上也过得去。”詹晓阳话锋一转,抛出了他深思熟虑的方案,“惠儿,你舅舅现在是不是在深圳工作,而且是很有份量的工作,对吧?”
“嗯,是啊。”刘小惠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这跟建房有什么关系。
“你看,我们可以这样操作。”詹晓阳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思路清晰地说,“我们呢,先把建房需要的钱,通过大姐,转给你在深圳工作的舅舅。然后呢,由阿姨出面,以家里需要起新房的名义,正式向你舅舅开口借钱。亲姐姐向亲弟弟借钱,这总说得过去吧?天经地义!弟弟帮衬姐姐一家,这在村里传出去,也是美谈一桩,给舅舅落下好名声。这样,阿姨既能用上这笔钱把房子建起来,心里也不会觉得是欠了外人的情分,面子上也光彩。你觉得这个法子怎么样?”
詹晓阳说完,目光灼灼地看着刘小惠,等待她的反应。
刘小惠听完这一长串周密又贴心的安排,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瞪大了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詹晓阳,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过了好几秒,她才猛地回过神来,脸上瞬间绽放出不可思议又无比惊喜的光彩!
“天啊!老伙!你……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她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直接坐到了詹晓阳的大腿上,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又是惊讶又是崇拜地摇晃着他,“这种法子你都能想得出来?!我……我都快要怀疑我的智商了。老伙!你太厉害了!太谢谢你了!”
她语无伦次,兴奋得像个孩子,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被詹晓阳这番巧妙安排彻底搬开了!
这个办法,既解决了钱的问题,又完美地照顾了母亲的自尊和颜面,简直是两全其美!
詹晓阳被她晃得头晕,笑着稳住她:“好了好了,别晃了,再晃你老伙就要散架了。现在心里敞亮了吧?不再胡思乱想了吧?”
“嗯嗯嗯!敞亮了!特别敞亮!”刘小惠把脸埋在他颈窝里,用力地蹭着,像只撒娇的小猫,“老伙,你真好!什么都替我想到了!”
“你是我的人,我不替你想替谁想?”詹晓阳宠溺地拍拍她的背,“行了,心事解决了,你老伙的肚子可要饿扁了,前胸贴后背了都!咱们吃饭去?”
“好!”刘小惠开心地应道,从他腿上跳下来,还调皮地伸手摸了摸他平坦结实的肚皮,“让我摸摸是不是真的贴在一起了!”
两人笑闹着,锁好门,下了楼。
天气炎热,两人也没什么胃口,就在楼下常去的那家小店,一人点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粿条汤。
清甜的汤底,滑嫩的粿条,几片肉片和几棵青菜,简单却吃得舒心。
解决了午餐,酷热的太阳让人不想在街上多待一刻。
在巷口的小卖部,刘小惠用公用电话给母亲打了个简短的电话,问候了几句,报了平安,然后两人便回到了他们的小屋。
下午,小屋成了避暑的安乐窝。
他们打开电视,调到正在播放老电影的频道,音量开得不大,更像是背景音。
两人窝在沙发里,詹晓阳看书,刘小惠则靠在他身上,翻看着从学校带回来的杂志。
电风扇摇着头,时间在宁静中缓缓流淌。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汪胖子标志性的大嗓门:“晓阳哥!小惠姐!在不在家?”
詹晓阳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探出头:“胖子,在呢!什么事?”
楼下的汪胖子仰着脖子,满脸兴奋地喊:“阳哥!今晚王大华过生日!他喊了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去南春桥大排档聚餐!你们俩一起来啊!”
“王大华生日?”詹晓阳愣了一下,随即应道:“好!知道了!我们一会儿就回学校跟你们汇合!”
“好嘞!快点啊!”汪胖子说完,一溜烟跑了。
詹晓阳关好窗户,转身走回沙发,嘴里无意识地低声嘟囔着:“生日……王大华的生日……前世的生日……”
“老伙,你怎么啦?嘀咕什么呢?”刘小惠看他神色有些异样,关心地问。
詹晓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站在原地,眉头微蹙,仿佛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突然,他眼睛猛地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整个人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惠儿!”他抓住刘小惠的肩膀,语气急切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兴奋,“你说……你的农历生日是什么时候”
刘小惠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懵懵地回答:“我……我农历生日是七月二十五啊?怎么啦?”
“七月二十五?!你再说一遍!”詹晓阳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巨大的惊喜。
“是……是七月二十五啊……”刘小惠被他搞得更加糊涂了,甚至有点担心他是不是魔怔了,“老伙,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詹晓阳没有回答,而是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脸上是那种恍然大悟、又激动万分的神情!
“哎呀!我这个猪脑子!我怎么早没想到!早该问清楚的!”他一边自责,一边猛地将刘小惠拦腰抱起,在原地转了个圈!
刘小惠吓得惊呼一声,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老伙!你到底怎么啦?快放我下来!”
詹晓阳把她放下来,双手捧住她的脸,眼睛亮得吓人,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问:“惠儿,你听好了!你知道我的农历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刘小惠被他严肃的样子镇住了,下意识地回答:“不是……不是八月份吗?你学生证上……”
“错了!都错了!”詹晓阳激动地打断她,“你听好了!我的农历生日,也是七月二十五!七月二十五啊!”
“什么?!”刘小惠彻底惊呆了,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你……你也是七月二十五?!”
“对!同一天!农历七月二十五!”詹晓阳用力点头,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我们都被村里登记户口本的干部给瞎写错了!我的写成了八月初八,你的写成了八月初十!其实我们的真正的农历生日,是同一天!只是我大你一岁!”
这个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巧合,像一道幸福的闪电,瞬间击中了两人!
“天啊……这……这怎么可能……”刘小惠喃喃自语,巨大的惊喜让她一时无法消化这个信息。
同月同日生!这是多么奇妙而深厚的缘分!
下一秒,两人激动地紧紧拥抱在一起!詹晓阳将她整个人箍在怀里,刘小惠也用力回抱着他,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心跳和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他们看着彼此近在咫尺的脸庞,眼中都泛起了惊喜和感动的泪花。
“老伙……我们……我们竟然是同一天生日……”刘小惠的声音带着哽咽,是喜悦的哽咽。
“是啊……惠儿……我们注定要在一起!连生日都是同一天!”詹晓阳的声音也沙哑了,他低头,深深地吻住她。
亲了一会儿,抱了一会儿,两人都慢慢平静下来,但脸上的兴奋和喜悦却丝毫未减。
他们相视而笑,一种前所未有的、更加紧密的联结感在两人之间流淌。
“好了,惠儿,我们先去给大华过生日。”詹晓阳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这份惊喜,咱们自己知道就好,暂时不告诉他们,留着以后当个秘密武器。”
“嗯!”刘小惠用力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詹晓阳从楼下放鞋的纸箱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款式不错的波鞋,这是之前刘厂长寄来的样品鞋之一,刚好是王大华穿的尺码。他用袋子装好,作为生日礼物。
两人手牵着手,走出小屋,朝着卫校走去。
一路上,他们没有多说话,但时不时地就会侧过头看对方一眼,然后相视而笑,笑容里充满了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甜蜜和默契。
走进卫校大门,果然看到班长游金彦、王大华、汪胖子、林雅雯、林珊珊等七八个要好的同学,已经等在花圃边了。
“晓阳!小惠!这边!”王大华看到他们,高兴地挥手。
两人快步走过去。詹晓阳把装鞋的袋子递给王大华,笑着说:“大华,生日快乐!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年年都十八!”
“谢谢!”王大华接过礼物,开心得合不拢嘴。
“人都齐了吧?走!去南春桥大排档!我早就饿啦!”汪胖子嚷嚷着。
王大华手一挥,意气风发:“出发!”
詹晓阳和刘小惠闻言,不禁又对视一眼,嘴角同时扬起一抹无奈又好笑弧度——早说去南春桥啊,他们直接从小屋过去多近,害得他们还特意跑回学校一趟。
不过,这份小小的“折腾”,在巨大的生日秘密带来的喜悦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南春桥头他们常去的那家大排档。
老板显然已经接到预订,给他们留了一张靠江边的大圆桌。
夏夜的江风吹来,带着水汽的凉意,十分惬意。
点菜,上菜,开动。
没有生日蛋糕,没有蜡烛,也没有特别的仪式,就是一群要好的同学围坐一桌,吃着美味的家常菜,喝着冰镇的汽水啤酒,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气氛轻松而热烈。
然而,细心的同学很快就发现了詹晓阳和刘小惠的“异常”。
这两人,不像平时那样活跃地参与大家的话题,反而经常安静地坐着,时不时地就看对方一眼,然后两个人就像通了电一样,同时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发出压抑不住的、低低的笑声,眼神交汇时,那种甜蜜和默契几乎要溢出来。
“喂!你俩怎么回事?”汪胖子最先忍不住,指着他们,“从刚才到现在,就看你俩在那儿傻笑!中邪啦?还是捡到钱了?”
“就是就是!”林雅雯也起哄,“晓阳哥,小惠姐,有什么好事说出来大家一起高兴高兴嘛!”
詹晓阳和刘小惠赶紧收敛笑容,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想起点好笑的事。”
“切!不信!”汪胖子凑过来,夸张地用手摸了摸詹晓阳的额头,又摸了摸刘小惠的,“也没发烧啊?怎么感觉脑子不太清醒呢?”
他这滑稽的动作引得大家哄堂大笑。詹晓阳和刘小惠也忍不住笑了,但关于那个神奇生日秘密,他们默契地守口如瓶,只是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份独属于他们两人的巨大喜悦,像一坛陈年美酒,需要慢慢品味,暂时不与外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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