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的忙碌渐渐收尾,试验田的稻穗化作了仓廪里的金黄,农场的空气里除了谷物的清香,还多了几分喜庆的气息。杨浩宇和苏婉清的婚事提上了日程,虽然两人都不善言辞,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
这天一早,杨浩宇揣着攒了大半年的工资,拉着苏婉清往县城赶。自行车穿梭在乡间小路上,车轮碾过落叶发出“沙沙”声,苏婉清坐在后座,双手轻轻攥着他的衣角,脸颊偶尔碰到他的后背,像触电般微微发烫。
“先去布店扯块布料,给你做件新衣裳。”杨浩宇的声音顺着风传过来,带着笑意,“李婶说,红底绣牡丹的最衬你。”
苏婉清低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嘴角弯起:“不用太讲究,能穿就行。”
“那可不行。”杨浩宇踩下脚蹬,自行车加速穿过一片杨树林,“一辈子就一次的事,得像样点。”
县城的布店热闹非凡,各色布料挂得像彩虹。杨浩宇让伙计把最好的红绸布取下来,在苏婉清身上比划:“就这个,够做件褂子和一条裙子了。”苏婉清摸着光滑的绸布,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抬头时正对上杨浩宇的目光,两人都笑了。
扯完布料,又去了杂货铺。杨浩宇认真地挑着搪瓷脸盆、暖水瓶,连上面的图案都细细比对——要印着“喜”字和鸳鸯的,不能有半点瑕疵。苏婉清在一旁看着,突然指着角落里的一个粗布口袋:“买些红线吧,我想绣对枕套。”
“好啊,”杨浩宇立刻让伙计称了两卷,“绣上咱们试验田的稻穗怎么样?既有新意,又忘不了咱们是种地人。”
苏婉清眼睛一亮:“这个好!就绣稻穗,再加点麦穗,寓意五谷丰登。”
从县城回来的路上,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路过试验田时,杨浩宇停下车,牵着苏婉清走到田埂上。收割后的田地露出黝黑的泥土,散发着湿润的气息。
“你看,”他指着远处,“那边打算开春种油菜,等明年开花时,一片金黄,比县城的绸缎还好看。到时候,咱们的小屋就围在花海中间。”
苏婉清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片绚烂的景象。她轻声说:“其实不用那么多花样,只要跟你在一块儿,守着咱们的试验田,我就觉得踏实。”
杨浩宇握紧她的手,指尖传来她的温度:“会越来越好的。我跟王场长申请了,把东边那两间空房修一修,再垒个小院子,种上你喜欢的月季。冬天在屋里生个火炉,咱们围着炉子算账、看书,开春就去田里育种……”
他絮絮叨叨地规划着,苏婉清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晚风吹起她的辫子,发丝拂过脸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回到农场,消息早已传开。林文轩带着几个知青送来一捆新砍的竹子:“浩宇哥,这是后山的楠竹,结实得很,我给你们编个竹篱笆,圈个小院子!”
张婶提着一篮鸡蛋赶来,塞到苏婉清手里:“姑娘,补补身子,绣枕套费眼睛。这鸡蛋是自家鸡下的,新鲜着呢。”
王队长也来了,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农书:“这是我爹那辈传下来的,里面记着不少节气和农谚,你们小两口往后用得上。”他拍着杨浩宇的肩膀,“好好过日子,把试验田种好,比啥都强。”
晚上,知青点的煤油灯亮到很晚。苏婉清坐在灯下,穿起红线,开始绣枕套。杨浩宇在一旁整理稻种样本,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灯光下,她的侧脸柔和,睫毛长长的,绣花针在布上穿梭,留下细密的针脚。
“你看,这样绣像不像?”苏婉清举起枕套,上面的稻穗颗粒饱满,穗芒纤细,栩栩如生。
杨浩宇凑近一看,忍不住称赞:“太像了!连稻粒的饱满度都绣出来了。”他指着其中一颗稍微扁些的稻粒,“这个是不是那天我们在田埂边发现的那颗?”
“是呀,”苏婉清笑得眉眼弯弯,“你连这个都记得。”
“当然记得,”杨浩宇拿起一颗真实的稻粒放在枕套旁比对,“这可是咱们辛苦一年的见证。”
窗外,月光洒在刚修好的窗台上,屋里的灯光温暖而明亮。枕套上的稻穗在灯光下仿佛有了生命,随着苏婉清的呼吸轻轻颤动,就像这片土地上永远涌动的希望。
离婚事还有半个月,农场的空气里已经飘着甜意。知青们在帮忙糊窗户纸,职工们送来自家种的蔬菜,连孩子们都知道,杨大哥和苏大姐要办喜事了,每天围着他们的小屋跑,盼着能分到喜糖。
杨浩宇站在院子里,看着林文轩他们搭喜棚,苏婉清在屋里绣着最后几针,远处的试验田在夜色里静谧安详。他知道,这片土地不仅孕育了丰收,更孕育了属于他们的幸福,而这份幸福,会像稻种一样,在岁月里生根发芽,结出更多饱满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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