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与示意周淮起把手伸出来,后者却略显局促地将手往身后藏了藏。
“不是疼得厉害吗?”严清与敏锐地察觉到异常,语气不容拒绝,“手给我。”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周淮起目光游移。
“不行,我看看。”严清与皱了皱眉。示意周淮起伸出手,雪球也真是的,没轻没重的。
严清与把他的袖子往上提,血迹看着吓人,实则只是浅浅一道伤痕,连绷带都用不上。
周淮起看向远方。
严清与没有戳破他,拿过药棉给他消毒了一下,清理了伤口,雪球跳到了桌子上,警惕地在周淮起身边嗅了嗅,严清与拍了拍它的屁股:“别在这,你去门口待着。”
雪球撒娇般地蹭了一下严清与,贴着他无动于衷。
严清与似乎是习惯了自己粘人的精神兽,见它不为所动也就随他去了。
周淮起倒是在意起来了,精神体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主人的内心,莫非……这个看着冷冷淡淡的向导其实是个撒娇怪?
周淮起忍不住勾起嘴角,目光落在严清与低垂的睫毛上,严清与收拾着沾血的棉花,开口叮嘱道:“伤口不深,但是也不要沾血,这个药可以拿回去涂一下,恢复得更快些。”
“好的严医生。”周淮起谨听医嘱。
“我不是医生。”严清与无奈道。
周淮起充耳不闻,起身时衣服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今天谢谢严医生了。”
“没事。”
“严医生,我还能再来找你疏导吗?”周淮起微微侧身,一句十个严医生。
严清与避开他灼热的视线:“你去找别人吧,我只是个代班的而已,明天就不在这了。”
“不在这?那你要去哪?”周淮起惊讶道:“你要出任务吗?”
严清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算是吧。”
“那也总会回来的,等你回来再给我疏导一次呗,马上考核了,我想得到最佳状态,就当帮我个忙,到时候……请你吃饭。”周淮起不退反进。
严清与抱着雪球的手微微缩紧,微微垂下眼眸:“如果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话再说吧。”
“那留个联系方式呗。”周淮起穷追不舍。
严清与拒绝了:“抱歉……我……”
“那个——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严清与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门口探出了一颗头,是一个哨兵,似乎年龄不大,他看到周淮起震惊了一下,嘴巴大得好像能吞下一个鸡蛋:“周……周哥?你竟然来做疏导了?”
“……不是我做个疏导有那么让人惊讶吗?怎么一个个跟没见过世面一样的。”周淮起揪住小哨兵的耳朵。
小哨兵啊了几声:“啊啊啊周哥我错了,这事十万火急!让我先说。”
“怎么了?”严清与开口问。
“训练场有个哨兵暴走了,被我们教官制服住了,急需一个向导给他疏导一下。”
“暴走?严重吗?”周淮起问道。
“没有周哥你……”他话没说完周淮起就捂住了他的嘴。
“还是快点动身吧,拖下去可不好!”周淮起道。
“好。”严清与点点头,什么都没拿就跟着小哨兵出了门,回头看见周淮起待在原地,他竟然不跟着吗?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回头见。”周淮起说。
严清与点点头,没有多想,加快了脚步,跟上了前面的小哨兵。
周淮起看着严清与越来越小的身影眯了眯眼睛,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他伸手抚上了刚刚涂好药的伤口。
突然,他的指甲狠狠掐进皮肉,鲜血顺着胳膊流下指尖,滴落在地上,周淮起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面无表情,自言自语道:“严清与……我们会再见面的。”
不跟着去训练场只是怕教官又叨叨个没停,破坏掉自己在这个向导面前的形象……从来没有那么舒服过,和暴走释放快感的感觉不同,严清与的疏导就好像在用羽毛轻搔他最敏感的神经,舒服到让人头皮发麻。
而且自己明显能感觉到精神领域的环境好了不少,五感似乎更敏锐了,周淮起的眼神晦暗不明。
毋庸置疑,他能帮助自己通过考核。
周淮起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臂,走出了值班室,苍牙无声地出现在他身侧,毛发间流淌着火焰的纹路,完全不见之前可爱讨喜的样。
“回去了。”周淮起手插兜,朝着哨兵宿舍走去。
“周!周!”姜泽俞疯狂打给周淮起没人接,吓得以为周淮起出意外了,心惊胆战地站在宿舍区的阳台那等待,终于看见了周淮起的身影。
不得不说周淮起真的很好认,那头张扬的红发走到哪都是人群的焦点。姜泽俞一激动从三楼直接往下跳,稳稳落地冲到周淮起身边。
“干什么那么激动。”周淮起皱眉。“那老头走了吗?”
“走了,早走了,我打电话给你没人接,我还以为你出啥事了!”姜泽俞鼻子一动,敏锐地发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咦?”
“嗯?”
“你受伤了?怎么伤的那么严重?你被丧尸咬了?”姜泽俞惊恐地后退了两步,到底是什么人能把周淮起伤到这种地步。
“没啥大事。”周淮起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包括捡到可能觉醒为黑暗向导的小孩这件事,可是姜泽俞神经大条,半天只提取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信息:“你去找向导疏导了?还被人家的狐狸咬了?你是不是骚扰人家了!!!”
姜泽俞的惊恐变化成了鄙夷:“没有向导愿意给你疏导你也不能强迫人家吧,看看把人家逼成什么样了!”
周淮起拳头握得咔咔作响,咬牙切齿:“我没有骚扰任何一个向导,是正常疏导。”
“可是正常疏导人家的精神体为什么咬你啊,听我说周哥,虽然你脾气爆性格差出手没轻没重情商不高还动不动爱打架很狂妄动不动摆一张臭脸说话带刺一点就炸……我要说什么来着,额……”
眼看周淮起一拳就要呼过来了,姜泽俞熟练地弯腰躲避抓住了他的手,恰好周淮起伸出来的手就是受伤的那只,姜泽俞又好巧不巧抓到了伤口处。
虽然不是自己受伤但姜泽俞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对不起!周哥!”
“你到底要说什么?”周淮起脸上愣是一点表情都没变化,似乎完全察觉不到疼痛。
姜泽俞缩了缩脖子,冒死进谏:“虽然向导们都不喜欢你,但是你也不能逼人家啊,你如果温柔点好好说话,说不定他们也愿意帮你疏导呢?做人啊还是要……”
周淮起拍掉姜泽俞的手,淡淡道:“我没有逼他。”
“嗯嗯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作为多年好友姜泽俞自然是懂周淮起是怎样的人,这种时候他说什么就什么,这样就可以了。
“噢对了,这个给你。”姜泽俞拿出周新覃给他的资料递给周淮起。
“这是什么?”周淮起刚想拆开,就听见姜泽俞飘来一句:“你的订婚对象的资料。”
周淮起手一顿,直接连着袋子把这些资料撕了个粉碎,速度快到姜泽俞都没反应过来。
“苍牙。”周淮起呼唤,苍牙明白他的意思,吐出了一小点火星,瞬间,资料燃烧殆尽。
“哥,你真的不看看吗?”姜泽俞欲言又止。
一阵风吹过,把变成灰的资料吹散,周淮起看都不看一眼:“我说过,我不需要婚约对象。”
“可是他跟你契合度很高,有96!”姜泽俞不小心暴露了偷看过资料的事实,但实际上周淮起并不在意。
“那又如何?”周淮起不屑的笑了笑:“联姻不就是为了那些腌臢不堪的利益吗?我是不会去当这个棋子的,爱结他自己结去。”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姜泽俞倒吸一口气,竖起来大拇指,啧啧称赞:“不愧是你啊周哥,有魄力!”
周淮起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而是在心里想着,严医生和自己契合度应该也挺高的,不知道有多少?忘记问了……算了,也不重要,反正疏导得舒服他就高于那个96的莫名其妙的联姻对象。
给严医生打个一百分吧!
噢对了,严医生叫什么来着?周淮起边上楼边想着。
严……严清与……这个名字在齿间反复描摹,凝在舌尖,最终他压低嗓音轻轻开口:“严清与,我们会再见面的,毕竟我的伤还没好,你可得负责到底啊……”
周淮起开门进来宿舍,想起姜泽俞说自己不接电话,于是掏出光脑往沙发上一靠。光机上里面弹出了二十几条未接来电,大量的姜泽俞中混着一条阮闲。
周淮起一键清除,又看见了自己老爹发的消息。
“订婚?”周淮起嗤笑一声,回都懒得回,他反手在外出训练的报名表上填上了自己的信息,刚好订婚的那天。时间冲突,去不了,有问题跟中枢塔说去吧。放下报名表,周淮起顺手把周新蕈拉黑了。
与此同时,严清与快速地解决了暴走哨兵的问题,没停留多久就走向了中枢塔。
“得去看看那个孩子。”严清与低声自语,那孩子被带走得太快了,毕竟是百年一遇的黑暗向导,他从未接触过黑暗向导,那小孩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与记载如出一辙,纯粹、暴烈,却又带着诡异的攻击力。去见见说不定能对实验有什么启发。
中枢塔太大了,严清与根本不知道那个小孩被带到哪去了,这是他来到这边的第三天,很多地方都还不熟悉,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是待在实验基地研究抗辐射和病毒的血清,研究向导和哨兵出现的原因,直到不久前家里通知他要联姻,递给他一份资料,强行逼他来见见结婚对象他这才离开了研究所。
资料上周淮起的照片拍得很随意,红发少年倚在墙边,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严清与当时只扫了一眼就合上文件:太年轻,太张扬,与他理想中沉稳可靠的伴侣相去甚远。
没想到今天会以这种方式和他相遇。
那人不认识自己,严清与不自觉地摩挲着指尖。他一直都不看好这场联姻,而且听说结婚对象——周家那位二少爷也不满意,跟家里闹得很大。
严清与想,周淮起给人一种很难琢磨的感觉,不只是精神领域,更是他这个人。他的动作和眼神给人一种很强烈的割裂感,但又说不出来怪异在那。
“严向导?”
一个声音打断了严清与的思绪。严清与转过头去,看见了穿着黑色制服的一位向导站在走廊尽头,看到严清与转头有些喜出望外,看来是找对人了:”太好了,您就是严清与吗?首席正在找您!”
“是的,我是严清与。”
“跟我过来吧!”向导指引着严清与。
林漱远远地就看见了严清与,向导把严清与带过来完成了任务就离开了,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林漱、严清与和躺着昏迷的小孩。
“他又睡着了,太警惕,问什么都不说。”林漱无奈地摇摇头。
林漱是中枢塔的首席向导,实力之外亲和力十足,如果林漱都没办法说服那小孩开口,真的是想不出来谁还能做到了。
“听说你找我。”严清与说。
“噢这个啊,”林漱微微一笑:“我看到你在楼下转来转去,猜你是想来看看他,怎么样我猜对了吗?”
“……谢谢你”严清与由衷表示感谢。不得不说,林漱观察得很细致,难怪大家都喜欢他。
严清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刚刚是怎么回事?”
“他精神力有暴走的倾向,会无差别的攻击周围人的精神领域,我们猜测是他刚觉醒精神还不稳定,而且第一次掌控这种能力还不熟练。”林漱解释道:“鉴于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黑暗向导,所以先让他在这里休息观察情况。”
“他看起来很小。”严清与走上前去。
“是啊,地下城偷渡上来的吧,查不到身份信息,不过我估计他也就七八岁吧。”
严清与有些诧异,又琢磨出了一丝不对:“那么小就觉醒了?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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