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坊市的告示前,人群议论纷纷,大多是对高额报酬的心动与对黑风涧危险的畏惧交织。
“二十块下品灵石保底!够老子修炼两个月了!”
“哼,有命赚也得有命花!黑风涧那鬼地方,去年一队内门弟子进去都没出来全乎!”
“这次有屠煞师兄带队,应该稳妥些吧?听说屠煞师兄是体修,已到易筋后期,肉身强横得很。”
“体修又如何?黑风涧里的玩意儿,好多专伤神魂……”
王美丽混在人群中,默默收集着信息。内门弟子屠煞,体修,易筋后期(相当于法修炼气后期),听起来是个不错的肉盾。任务的危险性毋庸置疑,但高风险高回报,而且“额外收获归个人所有”这条规定,对她吸引力巨大。
她需要更多关于屠煞此人的情报。坊市里消息灵通之辈不少,王美丽装作好奇的模样,在一个卖劣质法器的摊位前驻足,旁敲侧击地向摊主打听起来。
那摊主是个话痨,见有人打听,压低声音道:“屠煞师兄啊?那可是个狠角色!听说出身凡人猎户,性子直来直去,最讨厌偷奸耍滑之辈。
他带队,好处是安全有一定保障,他实力强,也愿意护着队员;坏处嘛……就是规矩大,要是让他发现谁出工不出力或者背后搞小动作,嘿嘿,那砂钵大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王美丽心中了然。性子直,讨厌阴谋诡计,这对她而言,既是限制,也是可以利用的点。只要明面上服从命令,展现出“价值”,这种性格的人反而容易应付。
下定决心后,王美丽没有直接去报名处,而是先回到客舍,仔细易容。她将自己打扮成一个看起来有些怯懦、皮肤略显粗糙、穿着洗得发白的普通外门弟子服饰的女修,眼神刻意躲闪,一副没什么见识、容易掌控的样子。她给自己临时起了个名字叫“小梅”。
准备妥当,她才来到任务报名点。负责登记的是一个表情冷漠的执事弟子,炼气六层修为。前面已有几个人在排队报名。
“姓名,修为,擅长什么?”执事头也不抬地问道。
“俺叫铁塔,炼气四层,力气大!”一个憨声憨气的壮汉拍着胸脯。
“柳飘飘,炼气三层,会点轻身术和疗伤小术。”一个容貌姣好、眼带媚意的女修软软地说道。
“墨辰,炼气四层,略通阵法。”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淡淡开口。
轮到王美丽,她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俺……俺叫小梅,炼气三层,会……会驱赶阴魂。”她展示了一下腰间挂着的一个简陋铃铛——那是她临时买的普通法器,做个样子。
执事弟子瞥了她一眼,没多问,登记在册。“明日辰时,山门集合,过时不候。”
第二天辰时,阴煞宗山门外,参与此次任务的人员陆续到齐。算上王美丽,共有八名外门弟子,修为都在炼气三到四层之间。众人神色各异,有兴奋,有紧张,也有如铁塔般跃跃欲试的。
不一会儿,一股沉重的压迫感传来。只见一个身高近九尺、肌肉虬结、皮肤呈古铜色的巨汉大步走来。他穿着简单的兽皮坎肩,裸露的手臂上疤痕交错,眼神锐利如鹰,正是内门弟子屠煞。其气息浑厚,远超在场所有人。
屠煞目光扫过众人,声如洪钟:“俺就是屠煞!废话不多说,黑风涧危险,但机缘也不少。跟着俺,两条规矩:一,令行禁止,不得擅自行动;二,所得收获,按出力多少分配,不得私藏,更不得背后捅刀子!谁要是坏了规矩,别怪俺拳头不认人!”
他说话间,一股煞气自然流露,让几个修为较低的弟子脸色发白,纷纷应诺。王美丽也装作被吓到的样子,连连点头,心中却暗忖:果然是个直性子,强调纪律和公平,这倒省了她不少心思。
“出发!”屠煞一挥手,率先朝着黑风涧方向走去。众人连忙跟上。
黑风涧位于阴煞宗势力范围的边缘,是一处深不见底、终年刮着蚀骨阴风的大峡谷。越是深入,阴风越是猛烈,不仅冰寒刺骨,更能侵蚀修士护体灵光,消磨神魂。
一路上,屠煞走在最前,凭借强横的肉身硬抗阴风,为后面的人减轻了不少压力。他偶尔会出声指点避开一些明显的危险区域,比如隐藏的裂缝或者阴气漩涡。
王美丽刻意落在队伍中间靠后的位置,低调地观察着每一个人。铁塔果然是个莽夫,只知道跟着屠煞硬冲;柳飘飘则时不时想凑近屠煞套近乎,但屠煞似乎对她的媚眼毫无反应;那个叫墨辰的阵法师则一直沉默寡言,眼神偶尔扫过周围环境,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行程过半,前方出现一片怪石嶙峋的区域,阴风在这里形成诡异的呜咽声,干扰神识探查。
“小心点,这地方容易藏东西。”屠煞提醒道。
话音刚落,侧面石林阴影中,猛地窜出数道黑影!是五只通体漆黑、形如猎豹、但双眼猩红、口吐阴风的妖兽——幽影豹!这种妖兽速度极快,擅长隐匿偷袭,利爪带有阴毒。
“结阵防御!”屠煞大喝一声,不退反进,一拳轰向冲在最前的那只幽影豹!拳风刚猛,带着破空之声!
其他弟子顿时有些慌乱。铁塔怒吼着挥舞一根狼牙棒迎上一只;柳飘飘惊叫着躲到一块巨石后,甩出几根淬毒银针;墨辰迅速抛出几面阵旗,试图布置一个简易的困阵,但仓促间效果不佳。
王美丽眼神一凝,她没有选择硬拼,而是迅速祭出那个简陋铃铛,注入魔气,发出“叮铃铃”的脆响。这铃声对幽影豹有一定干扰作用,让其中一只扑向她的动作迟缓了一瞬。
就这一瞬,她脚下步伐变幻,如同泥鳅般滑溜地躲到了铁塔的身后,同时袖中万魂幡微微震动,一股针对魂体的微弱吸力悄然笼罩向那只被干扰的幽影豹,进一步扰乱其感知。
“小梅师妹,躲好了!”铁塔倒是仗义,狼牙棒舞得密不透风,将扑来的两只幽影豹暂时挡住。
前方,屠煞已经一拳将那头最强的幽影豹脑袋砸得凹陷进去,转身又扑向另一只。他的战斗方式简单粗暴,却极其有效。
墨辰的困阵终于成型,虽然只困住了一只幽影豹片刻,但也给其他人创造了机会。最终,在屠煞的强力主导下,五只幽影豹被尽数击杀。
战斗结束,众人松了口气,看向屠煞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屠煞开始分配战利品。幽影豹的皮毛、利爪、内核都是不错的材料。他按照各人出力情况,自己拿了最大的一份,铁塔和墨辰次之,柳飘飘和王美丽因为贡献最小,只分到一些边角料。
柳飘飘撅着嘴,似乎有些不满意,但不敢说什么。王美丽却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分到的材料收好,心中毫无波澜。
这点收获她看不上,她刚才的举动,目的只有一个:在屠煞面前塑造一个“实力低微但听话、有点小用处还不贪心”的“老实人”形象。这能为她后续可能的行动提供便利。
屠煞对王美丽的表现似乎还算满意,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反应还算快,知道扬长避短。下次遇到危险,记得往俺或者铁塔这边靠。”
“多谢屠师兄!”王美丽“感激”地低下头。
队伍稍作休整,继续向黑风涧深处进发。王美丽跟在队伍中,眼神平静。
她知道,真正的危险和机遇,恐怕还在后面。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扮演好“小梅”这个角色,等待合适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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