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趁没人注意，将书包的束带解开一个小口，然后轻轻一抖。
那只“宝贝”蛤蟆得了自由，从书包里一跃而出，稳稳地落在光滑的地砖上。
它似乎有些懵，原地蹲了两秒，然后便鼓着腮帮子，在寂静的学堂里开始了它的巡视。
一蹦。
一跳。
“呱。”
一个正在摇头晃脑背书的学童，眼角余光瞥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跳到自己脚边，他下意识低头一看。
“啊——！！”
一声惨叫划破了晨读的宁静。
紧接着，仿佛是连锁反应，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在学堂里炸开锅。
“什么东西！”
“是蛤蟆！好大的蛤蟆！”
“快跑啊！”
胆小的学童吓得直接跳到了桌子上，抱着书本瑟瑟发抖。
胆子大一点的也纷纷后退，惊恐地看着那只在教室里横冲直撞的“不速之客”。
宋河的脑海里，系统提示音已经彻底疯狂了。
【来自赵雷的负面情绪+8！】
【来自墨卿的负面情绪+10！】
【来自王通的负面情绪+12！】
……
一波又一波的负面情绪值涌来，他系统面板上的数字疯狂飙升。
宋河的心情好得快要飞起来了。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响起。
“吵什么吵！不过是一只畜生！”
是李魁。
他到底是武将之子，胆子比旁人大得多。
他皱着眉，从座位上站起来，瞅准那蛤蟆跳跃的落点，猛地一脚踩了下去！
“啪叽”一声。
世界清静了。
那只为宋河立下汗马功劳的蛤蟆，变成了一滩不可名状的烂泥。
学堂里的学童们纷纷松了口气，看向李魁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宋河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那滩烂泥，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这种方法终究是小道，用一次是意外，用多了，傻子也知道是他搞的鬼。
这不仅会败坏他在李老探花心中的印象，还会让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天才”人设崩塌。
但是，这次的尝试也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恐惧，这玩意儿带来的负面情绪，简直比什么嫉妒、怨恨要高效太多了！
再积攒一部分积分，就足够进行一次系统抽奖了！到时候，童生试的把握就更大了！
就在这时，李老探花板着脸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那滩污渍，又看了看一群惊魂未定的学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成何体统！学堂乃清净之地，岂容尔等喧哗！”
他照例给每人发了一本程文集，让他们继续背诵。
宋河因为刚刚收获颇丰，心情激荡，一时间有些心不在焉，背书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李渔早就注意他了，见他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宋河！昨日夸你两句，今日便骄傲自满了？心思都飞到哪里去了！”
老先生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严厉的意味。
【来自李渔的负面情绪+3！】
宋河被骂得一个激灵，但心里却乐开了花。连老先生的负面情绪都能薅到，虽然不多，但也是肉啊！
等等……
就在这一刻，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
前世，他就是因为沉迷于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看各种恐怖小说和志怪故事，才导致成绩一落千丈，没考上什么好大学。
那些什么《聊斋志异》、《阅微草堂笔记》，还有后世网络上流传的各种都市传说、民间怪谈……他脑子里存了海了去了！
如果……
如果把这些故事，讲出来，或者写出来……
那岂不是能制造一个源源不断的、可持续的、而且还能包装成“寓教于乐”的负面情绪生产线？
这个念头一出现，宋河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
他感觉自己找到了真正的金矿！
精神一振奋，连背诵程文集都有劲儿了，声音都比别人洪亮了几分。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纨绔四人组又凑了过来。
“宋河兄，晚上……还能不能……”
卢晚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显然是对宋河的学识佩服得五体投地。
宋河大手一挥，脸上是和煦如春风的笑容。
“当然可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教室里其他竖着耳朵偷听的学童，朗声道：
“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今晚放课后，若有愿意一同探讨学问的，皆可来我宿舍，我们互相请教，共同进步！”
此话一出，学堂里顿时一片响应。
那些本就羡慕纨绔四人组进步神速，又苦于没有门路的学童们，一个个喜出望外，纷纷表示晚上一定到场。
宋河看着他们热情洋溢的脸，笑得更加灿烂了。
小绵羊们，晚上的惊喜，可别吓得尿裤子啊。
……
夜色如墨，官学的宿舍区里，只有零星的几点灯火。
宋河的房间里，却挤满了人。
十几个脑袋凑在一起，将小小的房间塞得满满当当。
油灯的光晕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有些朦胧。
宋河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一本程文集，正侃侃而谈。
“……此处‘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典出《礼记·大学》，说的是为政者要顺应民心。”
“但你们看这篇文章，他后面紧跟着一句‘然民之好恶，亦有愚氓之见’，这就把立意拔高了一层，既说了要顺应，又点出了不能盲从……”
他讲得深入浅出，将文章中的典故、修辞、以及深层含义剖析得清清楚楚，比李老探花那枯燥的填鸭式教学有趣多了。
纨绔四人组听得如痴如醉，其他学童也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不住地点头。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
窗外的天已经彻底黑透了，只能听到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远处传来的几声犬吠。
“呼……好累啊。”
一个学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连续高强度地用脑，确实让这些孩子们有些吃不消了。
宋河见状，知道时机到了。
他合上书，微微一笑：“学了这么久，想必大家也都乏了。不如，我给大家讲个故事，换换脑子，如何？”
“好啊好啊！”
“宋河兄还会讲故事？”
孩子们顿时来了精神。
这个时代的娱乐活动极其匮乏，听故事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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