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伯利安的引擎发出平稳的低鸣，舰身划破云层，朝着圣芙蕾雅的方向缓缓航行。
派对的喧嚣渐渐沉淀，餐厅里只剩下零星的杯盘碰撞声，芽衣和温蒂正收拾着狼藉的餐桌，琪亚娜抱着抱枕在沙发上打盹，嘴角还沾着蛋糕屑。
生弥靠在甲板的栏杆上，海风吹拂着他的发梢，带着一丝咸湿的凉意。
他低头看着掌心凝结的冰晶，里面倒映着休伯利安的轮廓，也映出西伯利亚冰雪国度的虚影——
白月的意志仍在那里沉睡，却比以往更加清晰，仿佛随时会顺着那道羁绊苏醒。
“在看什么？”布洛妮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拿着一件薄外套，轻轻搭在生弥肩上，“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生弥转过身，握住她的手，冰蓝色的瞳孔里映着她的身影。
“在想奥托的计划，量产律者需要律者核心当催化剂，他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现有律者的数据？”
布洛妮娅调出终端，屏幕上显示着爱因斯坦博士刚发来的分析报告。
“根据资料显示，天命的数据库里至少收集了三枚完整的律者核心数据，分别是风、雷、空之律者，世界蛇提供了人工圣痕的适配技术，两者结合，确实有可能在短期内制造出‘伪律者’。”
“伪律者？”
“嗯，”
布洛妮娅点头，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调出一组能量模型。
“没有自主意识，完全受人工圣痕控制，相当于……崩坏能驱动的武器，但这种武器极不稳定，一旦失控，引发的崩坏灾害可能比真正的律者更可怕。”
生弥的眉头微微蹙起，他能想象出那种场景——
无数被剥夺意识的“伪律者”在城市里肆虐，崩坏能像瘟疫般蔓延，而奥托就站在幕后，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只为达成他那扭曲的目的。
“必须阻止他。”生弥的声音冷了下来，掌心的冰晶瞬间碎裂，“在他启动计划之前。”
“我们会的。”布洛妮娅踮起脚尖，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但不是现在。德丽莎已经批准了休假，我们需要时间调整状态，也需要让希儿适应新的力量。”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柔和。
“你也该休息了，生弥。从量子之海到凯文，你几乎没合过眼。”
生弥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心中的焦躁渐渐平息。
他知道布洛妮娅说得对，弦绷得太紧总会断，他们需要喘息的机会，才能更好地迎接接下来的风暴。
“好吧。”他妥协般地笑了笑，“那等这次结束后的海边度假，你想去哪里？”
“只要和你在一起，哪里都好。”布洛妮娅的脸颊微红，转身看向餐厅的方向，“不过，我猜琪亚娜一定会吵着去最热闹的沙滩，还要拉着芽衣比赛游泳。”
两人相视而笑，甲板上的风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
这时，希儿和莉莉娅从餐厅里走出来，希儿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淡紫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这是……？”生弥好奇地问。
“是量子之海的能量结晶。”希儿晃了晃瓶子，液体里的光点随之浮动，“我在整理记忆光珠时发现的，能稳定律者核心的波动。瓦尔特前辈说，或许能用来中和人工圣痕的副作用。”
莉莉娅靠在栏杆上，语气难得地没有带刺。
“温蒂已经把样本送去逆熵实验室了，爱因斯坦博士说三天内会有结果。”她瞥了眼生弥，补充道，“杏说，要是研究需要调酒做媒介，她可以帮忙。”
“她倒是热心。”生弥失笑，想起昨晚杏别扭地给大家调酒的样子，忽然觉得那个总是竖起尖刺的女孩，其实也藏着柔软的一面。
希儿的双瞳闪了闪，青绿与紫黑的光芒交织。
“对了，我用死生之力感知了一下天穹市的方向，那里的崩坏能波动很奇怪，像是……有人在刻意引导。”
“是奥托。”布洛妮娅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在为量产计划做准备，可能已经开始收集崩坏能了。”
生弥抬头望向天穹市的方向，那里的夜空被一层淡淡的灰雾笼罩，肉眼看不见的崩坏能正在汇聚，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
“看来休假得推迟一会儿。”生弥的声音变得坚定，“明天，我们去天穹市看看。”
布洛妮娅和希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认同。
莉莉娅耸耸肩。
“也好，早点解决麻烦，才能安心度假，我去叫笨蛋萝莎莉亚，她估计还在梦里吃海鲜饭。”
她转身离开后，希儿忽然轻声说。
“生弥前辈，布洛妮娅姐姐，你们有没有觉得……凯文的退让，太轻易了？”
生弥的脚步顿了顿。
他确实想过这个问题，凯文那样执拗的人，不可能因为一场战斗就彻底改变想法。
世界蛇的撤退，渡鸦留下的资料，更像是一种……试探？
“他在观察我们。”生弥低声道，“观察我们能不能阻止奥托，能不能找到比‘毁灭’更好的路。”
他握紧拳头，冰蓝色的能量在指尖闪烁。
“也好，就让他看看，我们能做到什么。”
夜风吹过休伯利安的甲板，带着远方城市的喧嚣，也带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餐厅里，琪亚娜翻了个身，嘟囔着“冰淇淋”；芽衣正将最后一只餐盘放进消毒柜；瓦尔特站在舰桥的窗前，望着星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生弥看着身边的布洛妮娅和希儿，看着休伯利安上每一个沉睡的同伴，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信念。
无论奥托的阴谋有多可怕，无论凯文的试探藏着多少深意，无论终焉的阴影何时降临，他们都不会退缩。
因为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明天的天穹市，会是新的战场。
但这一次，他们准备好了。
休伯利安的上方，无数冰雪悄无声息的落下，融入空气中，融入大地里，却是暖洋洋的。
生弥不经意又想起了先前在量子之海中苏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
那是第二次见面了……等到第三次的时候，就是一切终结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结局，会是好的吗？
生弥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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