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攸宁再次回到陈畔病房里的时候,罪犯的情绪似乎已经平静了不少。
“孩子……”陈畔眼里有些期待,低声的问着:“叫什么名字?”
“褚惗。”褚攸宁拽了拽床上的枕头,摆到了一个印象中的位置。
陈畔没看明白她在做什么,小心翼翼的为自己开脱:“我当时是真的希望和你在伦敦组建一个家庭,以为生米煮成熟饭,有个孩子,就能像别人一样开始另外一段全新的生活。”
“嗯,这话你以前对我讲过。”褚攸宁推开了一扇窗户,实在有点受不了屋子里药水的味道。
“你不恨我了,对吧?”陈畔笑了笑,佯装着轻松的语气:“孩子一天天大了,总会问问爸爸在哪里,母亲的心总是软的。我觉得我现在还不能直接见褚孽,我不想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你让人给我配个假肢,我学学走路,恢复些以往的形象,再去见褚孽,怎么样?”(注:惗是多音字,niàn和niè。褚惗应该读niè,所以陈畔出于心虚会以为女儿叫褚孽。)
褚攸宁透过窗户,看到楼下mia正领着个脏兮兮的流浪汉往这边走过来,微笑着转过身,看向念念这位痴心妄想的爸爸:“她确实问过我爸爸在哪里,我说已经死掉了,所以你以后还得住在这里。只不过嘛,得换种生活。”
“谢谢!”陈畔有点失落,却还是努力维持着体面:“他们对我确实不太好,貌似只要我不至于病死、饿死,他们就万事大吉了一样。我的生活确实需要一些改变,谢谢,谢谢你!”
mia敲门进来:“褚总,这个人行吗?”
一个流浪汉斜倚在门框上,浅黄色的头发如同一团麻絮,油腻且打结,一缕缕的耷拉在那张布满污垢的脸上,络腮胡子里夹杂着不知从何处沾染来的草屑与灰尘。污垢填满了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像是一幅模糊不清的地图。一双浑浊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眼神中透露出麻木与迷茫。
上衣的袖子缺了一只,另一只袖子也破了好几个洞,露出里面干瘦且满是泥污的手臂。裤子更是惨不忍睹,膝盖处磨出了两个大洞,露出黑瘦的膝盖,上面还有着已经结痂的擦伤痕迹。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混合着汗臭、垃圾的腐臭以及长期未洗澡的酸臭味。
流浪汉手上提着一个超大号塑料袋,里边是他全部的家当。
褚攸宁抬腕看看表:“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先是他吧。”
陈畔眨巴着不安的眼睛:“干什么?”
“do you want to earn £100?”褚攸宁看着流浪汉,有些忍不住的想发笑。(英文:想挣100镑吗?)
流浪汉眼神中的麻木立刻消失不见,只是迷茫更多了些,迟疑着点点头。
“do you want to earn £100 every day?”褚攸宁笑出了声。(英文:想每天挣100镑吗?)
流浪汉已经顾不上迷茫,兴奋的疯狂点头,把手里的家当扔在门口。
褚攸宁指了指轮椅上的人:“carry him to the bed—his head goes wherever the pillow is.”(英文:你把他拎到床上去,枕头在哪,他的头就在哪。)
流浪汉拔腿就往陈畔的方向走,陈畔似乎是猜到了褚攸宁想干什么,拼命挥动着枯槁的胳膊,不由自主的喊出了曾经属于褚攸宁的台词“不要过来”“滚开”……
轮椅被腾空,褚攸宁随手拽到自己身边,动作干脆利落。她不紧不慢的坐了上去,眼神中带着一丝惬意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朝着 mia 吩咐:“去给我找瓶酒过来。”
几分钟后,mia拿着一瓶白兰地和一个酒杯回来时,整条走廊里都是陈畔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引得那些没精神病的囚徒们纷纷扒着门上的小窗洞往外张望。
病房的门敞着,mia走到最后3米的距离时,不但能听到流浪汉粗糙的低哼声,而且能听见那张病床撞击墙面的吭吭声,甚至隐约可以听见褚总说话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摁紧他的手?这样他就没办法再推开你了!” 褚攸宁从 mia 手上接过白兰地,拧开瓶盖。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神情,眸子紧紧盯着床上挣扎的陈畔,仿佛在欣赏有趣的表演。每说一句话,她的嘴角都会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快意的笑容。
“笨蛋,掐他的脖子呀!掐到他濒临窒息,他不就没力气挣扎了吗?” 褚攸宁往嘴里灌了口白兰地,动作幅度很大,几滴酒落在她的衣服上,她却浑然不觉。
她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专注于享受每一刻的复仇快感。她并不会很多复杂的英文语句,她的英文是和女儿一起学的。所以流浪汉根本听不懂雇主嘴里的这些中文指令,所幸陈畔能听懂。
“把那个枕头抽出来,捂住他的头,他才会更老实一些!”褚攸宁又给自己灌了口白兰地,忽然转向mia,目光凌厉:“你帮我翻译给那个流浪汉,让他用枕头捂住陈畔的头。”
mia默不作声。
褚攸宁冷笑着:“dasha怎么说的?你以后要服从我!给我翻译,让他用枕头捂住陈畔的头!”
mia提醒:“万一失手捂死……”
“闭嘴!我都没被捂死,陈畔怎么可能会被捂死!” 褚攸宁边笑边哭,边抽泣边争辩。
她的情绪变得极不稳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被她强忍着不往下掉,脸上交织着痛苦与快意。
mia:“褚总,我们该离开了。”
褚攸宁:“好像还差点什么声音,那天晚上还有些什么声音呢?”
环顾了一圈,褚攸宁最终把目光落在了 mia 手中的那个玻璃杯上,眼神瞬间亮了起来,猛的伸手夺过玻璃杯,拼尽全身力气摔到地上。
嗙啷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
被吓愣了2秒,流浪汉回过神来的时候,把这声脆响当做了雇主的喝彩,看了两眼雇主满意的微笑,更来了些生猛的兴致,动作幅度愈发大起来,陈畔却逐渐没了动静。
褚攸宁长舒一口气,无力的靠在轮椅靠背上,眼神变得有些空洞。她学着李意浓曾经教她辨别声音时常用的那种温柔语调,自言自语:“这是玻璃碎掉的声音,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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