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城的老城区,青石板路被傍晚的雨水打湿,泛着淡淡的光泽。一栋爬满藤蔓的老楼房里,客厅的灯光昏黄,映着沙发上两人略显僵硬的气氛。
老爷子瞪着对面的李奶奶,眉头皱得紧紧的,语气里满是不满:“你个老太婆,瞎多嘴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非要跟沐泽说我摔了,平白让孩子担心!”
李奶奶本就因为担心老爷子憋着气,听到这话,顿时炸了:“你个臭老头,要不是我今天去街头给客人送绣品,路过你家楼下看到你趴在楼梯口,你就打算在那儿冻到天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说着,双手叉腰,语气又急又气,眼眶却微微泛红。
早上看到老爷子蜷缩在楼梯口,脸色苍白,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老爷子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眼神躲闪着,讪讪地笑了笑:“得得得,我错了还不行?谢谢你还不行?天也晚了,你赶紧回去吧,小孙子还在家等你做饭呢。”
“现在知道赶我走了?”李奶奶瞥了他一眼,语气依旧不悦,“刚才是谁疼得站不起来,要不是我和老王把你架去门诊,你以为你能安稳坐在这儿?我告诉你,别以为摔了一跤是小事,你最近精神头越来越差,明天必须去医院做个体检,不然我就天天来烦你!”
老爷子最怕李奶奶这股子执拗劲儿,连忙摆手:“好好好,我知道了,等沐泽放假回来再说,行不行?你先回去,啊?”
李奶奶看着他敷衍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急,却也知道再逼下去没用,只能叹了口气:“行,我先回去,但你记住,要是明天感觉不舒服,必须给我打电话。”
她说着,起身解开挂在衣架上的围裙,叠好放在沙发扶手上,“我给你煮了碗鸡蛋面,在厨房的锅里温着,记得吃。”
“知道了知道了,你慢走。”老爷子摆摆手,目送李奶奶开门离开,直到楼下传来关门的声音,他脸上的笑容才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难以掩饰的疲惫。
他撑着沙发扶手,缓缓站起身,踉跄着走到垃圾桶旁,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嗽声嘶哑而急促,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他用手捂着嘴,指缝间渗出点点猩红。
片刻后,咳嗽终于停了,他乏力地靠在墙角,看着垃圾桶里沾着血渍的纸巾,浑浊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
“唉……”他轻叹一声,慢慢挪到沙发旁坐下,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相框里。
照片上,年幼的林沐泽正骑在他的肩膀上,笑得眉眼弯弯。
老爷子的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一抹笑容,伸手拿起相框,轻轻摩挲着:“沐泽啊,爷爷还能陪你多久呢……”
他拿起筷子,端起桌上的鸡蛋面,面条还冒着热气,金黄的荷包蛋卧在上面,香气扑鼻。可他却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只觉得胸口发闷。
与此同时,黔城上空的云层里,石之翼缓缓停下,银蓝色的机身在夜色中几乎隐形。
林沐泽操控着石之翼,缓缓降落在一片拆迁区域——这里的老房子大多已经搬空,只剩下几栋破旧的楼房,街道上冷冷清清,正好隐蔽。
蓝光闪烁,林沐泽从石之翼里走出来,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带着老城区特有的潮湿气息,还有淡淡的煤烟味,熟悉又亲切。
他戴上鸭舌帽,又把卫衣的帽子拉起来,遮住大半张脸,快步走出拆迁区。
他怕遇到熟人,更怕爷爷和李奶奶看到石之翼,没办法解释。
沿着熟悉的街道往前走,路灯一盏盏亮起,暖黄色的光芒照亮了他回家的路。
走到那栋爬满藤蔓的老楼下,他抬头望去,只有三楼的窗户亮着灯,那是他家的方向。
时隔两个多月,终于回来了。
他快步上楼,楼梯间里没有灯,只能借着窗外的月光摸索着往上走。
走到三楼门口,他掏出钥匙,手却有些颤抖。
不知道爷爷现在怎么样了,伤口疼不疼,有没有按时吃药。
钥匙插进锁孔,轻轻转动,“咔嚓”一声,门开了。
客厅里,老爷子正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水杯,突然听到开门声,还以为是李奶奶又回来了,顿时有些生气:“好你个老太婆,是不是故意配了我家钥匙?说了我没事……”
可话还没说完,当他看到门口熟悉的身影时,瞬间愣住了,手里的水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热水溅到他的裤腿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怔怔地看着门口:“沐……沐泽?你……你怎么回来了?”
林沐泽放下手里的小包,快步走进来,当看到爷爷苍白的脸色、消瘦的身形,还有微微佝偻的背影时,眼眶瞬间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爷爷……爷爷!”
他冲过去,紧紧抱住老爷子,声音颤抖着,泪水打湿了老爷子的衣襟。
两个月不见,爷爷好像老了很多,肩膀也比以前更窄了,怀里的温度却依旧熟悉而温暖。
老爷子被孙子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压下心中的悲戚,用粗糙的大手轻轻拍打着林沐泽的后背,像小时候那样安抚着:“乖,不哭不哭,爷爷没事,就是摔了一跤,小问题而已。”
林沐泽的哭声渐渐小了,却还是紧紧抱着爷爷,不肯放手。
他能感觉到爷爷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能闻到爷爷身上淡淡的药味,心里又疼又急。
良久,他才松开怀抱,扶着爷爷坐好,紧张地打量着他:“爷爷,伤哪了?让我看看。”
“害,一点小伤,”老爷子笑呵呵地摆手,试图掩饰,“爷爷的身子骨你还不知道?硬朗着呢,这点伤不算什么。”
可林沐泽不依不饶,眼神里满是坚持。
老爷子无奈,只能指了指地上的玻璃碎片:“先收拾一下好不好?爷爷又跑不了,地上的玻璃扎到脚就不好了。”
“嗯!”林沐泽连忙点头,扶着爷爷坐稳,转身去厨房拿了扫帚和簸箕,又给爷爷倒了一杯温水,才开始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
他的动作麻利,很快就把碎片扫干净,倒进垃圾桶里。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看着孙子忙碌的背影,心里满是疑惑。
从打电话到现在,才短短一个小时,沐泽是怎么从一千七百多公里外的北京回来的?火车、高铁肯定来不及,飞机也不可能这么快。
就算立刻买票,安检、登机也需要时间。难道是自己太久没出门,外面的交通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他看着林沐泽有些慌乱的侧脸,终究还是没问出口,打算等孙子情绪平复下来再说。
收拾好之后,林沐泽快步回到沙发旁,跪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爷爷:“爷爷,现在可以让我看看伤口了吧?”
老爷子拗不过他,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行行行,不看你不安心。”他慢慢撩起裤腿,露出缠着厚厚绷带的右腿,绷带的边缘隐隐透着血迹,看起来伤得不轻。
林沐泽的眼眶再次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伸出手,想要碰一碰绷带,却又怕弄疼爷爷,只能轻轻悬在半空:“爷爷,疼不疼?”
老爷子伸出手,揉了揉林沐泽的头发,笑容慈祥:“不疼,这点伤算什么?想当年,你爷爷我在工地干活,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比这严重多了,还不是照样扛过来了?”
林沐泽知道爷爷在吹牛,却还是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看着孙子破涕为笑的样子,老爷子也笑了,只是笑着笑着,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林沐泽连忙扶着爷爷的后背,轻轻拍打着,眼神里满是担忧:“爷爷,您慢点咳,喝点水。”
老爷子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温水,咳嗽才渐渐停了下来。他看着林沐泽担忧的眼神,知道瞒不下去了,只能缓缓开口:“沐泽,你老实告诉爷爷,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不可能是坐火车或者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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