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伟还在健身器材那里边吊单杠,边继续想关于金钱和爱情和人情世故的哲理。
换做江琳,她才不要陪着他在街头卖包子,就像利智对李连杰说:“你是个优秀的男人,不应该只属于我一个人”,而是属于舞台和世界。
江琳说韩伟就是注定属于卓越的、成功男人行列里的,她喜欢看他抽烟的样子,推开百叶窗远眺的样子,自信地规划公司前景的样子……
她的懂他,她的欣赏和期待,使他充满奋斗的动力。男人出去拼能力,拼智谋,回来拥着个风情美丽又紧致的女人入怀,这才恣意。
而水红却经常表现出不以为然:“就你这样的直男,如果有女人看上你,除非图你的钱。”
水红那意思,只有她,死心塌地跟他过日子,他除了钱,对别的女人没有吸引力。他应该珍惜他的糟糠之妻,甚至应该感谢她。
所以等有一天他累了,孩子也大了,她愿意跟他一起找个安静的地方,山清水秀,种点菜,养点花。
归田园居?从农村来回农村去?从贫穷来,返回贫穷,守着老婆卖包子?去他的。
那些写字楼里走出来的白领和一脸严肃的上司,连这种街头的小包子铺都不屑光顾。
让他韩伟唯唯诺诺点头哈腰看着别的男人皮鞋锃亮地出入高楼大厦?
水红有没有想过男人会不会快乐?
男人注定属于世界。
糟糠之妻不下堂,是照顾了妻子的心理。而男人们更期望“好马配好鞍”的快意人生。
水红打了个电话给他:“孩子闹着不吃药,我连衣服都没空放洗衣机里,你也不回来收拾下家务!”
“知道了。”他心情恶劣地回答。不是羡慕卖包子的夫妻来着?没有三万块钱的洗衣机,你家务更忙不过来。
水红经常说“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这是她那个当过老师的爸爸教她的,她一再用来给他磨耳朵: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我跟着你,你现在发迹了也有我的功劳。
但在他心里,水红就是给他生了个孩子,而事业完全是靠他自己一己之力。
包括水红那个教师父亲,也是虚伪的。为人师表,但看到女婿送来的烟酒,还不是一样眉开眼笑。
水红和他抬杠:“难不成我爸见你送了礼拒之门外才叫高风亮节?”
韩伟也怼她:“真要是不图钱财,可以不收呀,反过来拿钱给别人,我就信他高尚。”
韩伟这种气人的观点,常常让水红觉得,生活中虽然不缺东西,却又分明什么都缺,整天过着“拿人手短”的生活,似乎花丈夫的钱是件理亏的事。
什么都不缺,却活得不痛快。她购物欲不是很强,其实都是长期被韩伟的消费观吓怕了。动不动就讲性价比,买贵了要被他贬责为傻,还不如不买。
“韩伟兄近日可好?”
沈天一的询问打破了他独断专行的天马行空。
定睛一扫,沈天一在他对面做着扩胸运动,已经让“黄夹克”拿着钥匙先回家了。
他想到自己有和水红离婚的念头,想拉个同类做幕僚。于是问到沈天一的老婆海鸥去哪了。
沈天一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海鸥生病了,住院呢。她回来也没事,我们三个人一起住。”
韩伟有点失望,又觉得沈天一的话不可信。
如果他们三个人一起住,要么是海鸥心地单纯相信了沈天一的鬼话。
要么是……可能海鸥不能生育,或者有什么别的短处在老公手里捏着,默许“黄夹克”作为补偿……
男人了解男人嘛。染坊里还能退出来白布?解释越多描得越黑。
“那女孩长得不错。”他想旁敲侧击,又想开门见山。
沈天一在凡尔赛:“她跟海鸥处得就像亲姐妹,她俩都很善良。”
如果这话是真的,韩伟要羡慕死了。让水红和江琳同居一室?水红指定会拿刀杀人。
沈天一说得隐晦,还忍不住要“无意”暴露一些。
韩伟还是没忍住直接开问:“有没有过离婚的想法?”
沈天一果然是脑子里有大学问的沈天一,打个语言太极:“佛说,有些事不能说,说了就是错。韩伟兄,改天一起喝茶。我有几个棋友……”
韩伟特别想说“我对你们那个圈子不感兴趣”,水红的电话又打过来,问他怎么还不回家。
挂掉电话,他还是忍不住八卦了一下,找个亭子给江琳打电话,向她描述沈天一带着情人和妻子共处一室的事。
江琳反应很快,但绕着弯让他明白:“没想到沈天一能做出来这种渣男的事,对两个女人都是巨大的伤害,要么离婚娶‘黄夹克’,要么和‘黄夹克’分手,谁的青春蹉跎得起?”
韩伟果然不快:“你怎么用了‘蹉跎’这个词?宝贝,你是不是觉得和我在一起时蹉跎岁月?我那么爱你!”
江琳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她刚才还真没把“蹉跎”往自己身上想,她总觉着岁月还很长。
但韩伟一问,她也在自问了:是呀,我和他要怎么进行下去?我都奔23了。单位有几个大姐姐26岁还单身,她都觉着好老了再不嫁就成剩女了。
三人共处一室?呸,就算水红同意,她也绝不会同意。这让她又想起了“牙刷”之说,刷刷这个,再刷那个,呕。
自私的臭男人。
韩伟回到家,水红正对着一摊子家务一筹莫展,一脸愁苦。每次孩子一生病,她就这个表情。处在一个乱糟糟的世界,好像钟点工都解决不了多少麻烦。
小孩头痛脑热,再正常不过的事,她当妈也不是一天两天,女儿快三岁了,一生病她就不吃不喝,慌什么劲?
启动洗衣机、拖地机器,也就五分钟能做完的事,为什么水红就说得那么辛苦?两万块钱能过成两百块钱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老公多没本事。
她……老公……
他居然是她老公。
夜晚,水红哄睡了孩子,依然跑到他床上来。
他心里不悦,但那是她的权利,他不能再次驱赶她。
想到遇见沈天一的事,他打算和她聊一下。水红有点受宠若惊,他睡前从不和她聊天的。
“沈天一夫妇,居然和‘黄夹克’睡在同一个屋子里。”
水红惊讶地“哦”了一声:“怎么睡?”
韩伟:“沈天一说,他跟‘黄马甲’睡床上,海鸥睡沙发。别的屋子是他爸妈住的。”
其实这个画面是他脑补的,具体怎么睡,他也不清楚。
水红的反应和江琳居然高度一致:“天啊沈天一这么渣!如果我是海鸥,宁死也不会同意!肮脏,恶心!”
女人真是善妒的动物。
水红还在愤愤不平:“海鸥真是太苦了。韩伟,你以后别跟沈天一在一起了,耳濡目染,时间长了会受影响。”
说完从抽屉摸出一支蜂王浆,插上吸管递到他嘴边:“补肾的,快喝了吧。”
女儿一生病,他的出差日程作了调整。
而周一周二特别忙,不适合出差,这一拖就是一周。
夜里,水红感到被子一阵窸窸窣窣的颤动,她大气不敢出。
借着窗外透进来微弱的光线,她看到韩伟俯身压着另一条被子……
泪水不停涌出来,枕巾都湿了。她使劲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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