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后的第三日,总坛的空地上架起了新的藤架。石敢当带着阿吉和阿海打磨架杆,北境的松木做立柱,南洋的硬竹当横梁,总坛的韧藤缠节点,三种材料碰在一起,松脂的香混着竹青的气,竟生出种奇异的和谐。
“这架得够结实,”石敢当抡着斧头砍削松木,木屑飞溅到金核藤的叶上,叶片抖了抖,往架杆的方向凑了凑,“要能让北境的雪藤、南洋的浪藤、总坛的星藤都爬得开,还不打架。”
阿吉往松木柱上刻雪纹,一刀下去,松香顺着纹路往外渗,他笑着说:“在北境,藤架柱上刻雪纹,藤就知道往高处长,不往泥里钻。”阿海则在竹横梁上凿浪痕,凿子敲下去的节奏,竟和南洋的船板声一模一样:“我们那儿凿这痕,藤会顺着浪势绕,不把竹条勒断。”
陈默和苏清月在一旁整理新采的藤种——青核的籽带着冰纹,红核的籽裹着潮润,金核的籽闪着星斑。苏清月把三种籽混在一起,装进藤编的簸箕里:“老绣谱说‘混种同生’,把籽撒在一块儿,长出来的藤才亲,就像咱们现在这样。”
阿木的陶窑旁,新烧了批瓦当,瓦面上刻着三种藤纹交织的图案。“这瓦当得铺在新藤架的顶子上,”他抱着瓦当往空地走,脚边的红核藤突然加速生长,顺着他的脚印往前窜,“你看这藤,知道要搭新家了,比谁都急。”
守脉亭的孩子们拿着小铲子,在新藤架下挖坑,每个坑里都要埋三样东西:北境的雪融晶、南洋的珊瑚砂、总坛的星核粉。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边埋边念:“雪晶晶,砂亮亮,藤藤长,家旺旺……”
正午的日头最烈时,陈默把混好的藤种撒进坑里。种子刚落地,金核藤的叶尖就滴下晨露,红核藤的须根往坑里探,青核藤的芽尖也从暖房里伸出来,像是在给新种子引路。苏清月用金线把三种藤的嫩尖系在一起,打了个活结:“这叫‘结脉’,让它们打小就认亲。”
石敢当的藤架已经搭到半高,松木柱上的雪纹渗着松香,竹横梁上的浪痕沾着竹青,远远望去,竟像条卧在地上的巨藤,等着新藤来披绿。阿吉往柱脚泼了瓢北境的泉水,阿海浇了勺南洋的海水,两种水在架下汇成小水洼,金核藤的根须悄悄钻进水洼里,喝饱了水,往深处扎了扎。
傍晚时,新藤架终于立了起来,松木柱、竹横梁、藤节点在夕阳里泛着暖光。陈默站在架下,看着青核、红核、金核的种子在土里动了动,像是要破土而出。他突然觉得,这架不仅是给藤搭的,更是给三地的念想搭的——让北境的雪有处落,南洋的浪有处歇,总坛的光有处照,最后都缠在一块儿,长成遮风挡雨的模样。
苏清月把新绣的“共织图”挂在架上,图上的新藤正顺着架杆往上爬,青、红、金三色在图上流淌,分不清哪是雪藤,哪是浪藤,哪是星藤。“等到来年,”她指着图上的藤顶,“这里会开满和合花,北境的白、南洋的红、总坛的金,混在一起才好看。”
藤根的嫩尖从新藤架的柱脚钻出来,在地上画了个向上的箭头,箭头的边缘缠着三种藤纹,像在说“往上长,往一块儿长”。然后缓缓缩回深处,只留下道闪着微光的痕迹,映着夕阳,把整个藤架的影子都拉得很长,很长。
陈默知道,用不了多久,新藤就会爬满架杆,雪纹缠着浪痕,浪痕绕着星斑,星斑又裹着雪纹,在阳光下晃出三色的光。而他们会继续给藤浇水、施肥、搭更高的架,让这共织的新藤,一年年爬得更高,长得更密,把三地的天、三地的人、三地的家,都织进一片藤荫里,再也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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