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取出一把用百年桃木雕成的戒尺，在烛火前轻轻挥动，尺身泛起温润的光泽）
掌柜的，今日与您细说一个私塾里的异事——《墨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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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旧稿惊现
宣统元年的重阳节，济南府墨香斋的少东家林文修在整理故纸堆时，发现了一沓泛黄的手稿。稿纸脆如蝶翼，墨迹却依然清晰，字迹清峻挺拔，内容是一部未完的《山河志异》。最奇的是，稿纸间夹着片干枯的海棠花瓣，历经数十年仍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老掌柜见之动容：这是你祖父的挚友，江南才子楚云飞的遗稿。光绪八年，他赴京赶考途中在此落脚，不幸染病身亡，这部书稿就此成了绝响。
文修细读稿本，但见字里行间才气纵横，记载着各地风物传说。在写到长白参精一节时，墨迹突然中断，页角留着几点暗褐色的痕迹，像是呕出的血迹。
当夜，文修在书房誊抄稿本至三更。烛火摇曳中，忽闻窗外有人吟诗：墨痕犹带海棠香，未竟书稿泪千行...推窗望去，但见月下立着个青衫书生，面容清癯，眉间带着化不开的愁绪。
阁下是？文修惊问。
书生躬身一礼：在下楚云飞，蒙公子不弃，愿助我完成未竟之作否？
文修正要细问，一阵冷风吹来，书生身影如烟消散，只在窗台上留下片新摘的海棠花瓣。
第二章 夜半授书
自那日后，文修夜夜梦见楚云飞。有时在讲解《山海经》的奥秘，有时在演示失传的制墨工艺，更多时候是在口述《山河志异》的后续篇章。文修按梦中所记续写书稿，竟文思泉涌，下笔有神。
这日他写到滇南蛊事一章，总觉得辞不达意。伏案小憩时，梦见楚云飞带他来到一处苗寨，亲眼见识了蛊术的神奇。醒来后他挥毫疾书，将梦中所见尽数记下，竟比原稿还要生动三分。
老掌柜发现文修日渐消瘦，劝道：少东家，人鬼殊途。那楚云飞虽无恶意，但阴气侵体，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文修却道：楚先生是在托梦传书，我若半途而废，岂不辜负他一片苦心？
某夜暴雨倾盆，文修在续写东海鲛人时卡住了。正苦恼间，烛火忽明忽暗，楚云飞的身影在墙上显现：公子且看——但见墙上浮现出波涛汹涌的海面，鲛人在浪花中时隐时现，月光下她们的泪珠真的化作了珍珠。
文修看得痴了，待要发问，雷声炸响，幻象消散，只有书稿上多了几行俊秀的字迹，正是楚云飞的笔迹。
第三章 海棠旧约
转眼到了楚云飞的忌日。文修备了香烛纸马，在院中海棠树下祭奠。焚香时，他发现树根处有块松动的石板，撬开一看，里面藏着个锡盒。
盒中是楚云飞的日记，记载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原来当年他途经济南，不只为赶考，更是为寻访幼时定亲的未婚妻。那女子名叫海棠，二人青梅竹马，后因战乱失散。他曾在海棠树下发誓：待我金榜题名，定要续写我们的《海棠盟》。
日记最后一页墨迹斑驳：病体难支，恐负海棠之约。唯愿来世，再续残稿...
文修读罢唏嘘不已。是夜楚云飞再度入梦，这次却面带喜色：多谢公子，我已感应到海棠转世所在。若得相见，夙愿可了。
按着梦中指引，文修找到城西绣庄的女绣工沈海棠。这姑娘不仅名字相符，更奇的是她刺绣时总爱在袖口绣上海棠花样，还能背诵楚云飞诗集中的冷僻诗句。
第四章 墨魂圆满
文修将楚云飞的遗稿交给海棠。姑娘触到稿纸的刹那，泪如雨下，竟无师自通地续完了《山河志异》中关于并蒂海棠的章节。她的字迹与楚云飞的如出一辙，连老掌柜都分辨不出。
七月初七乞巧节，文修帮海棠在海棠树下焚化书稿。火光中，楚云飞与海棠的前世记忆同时苏醒——原来他们本是天界的文曲星与司花仙子，因动凡心被贬人间。这一世的劫难，终于功德圆满。
青烟缭绕中，二人的魂魄相携升天。临行前楚云飞对文修深深一揖：蒙公子相助，使我二人再续前缘。这未完的《山河志异》，就托付给公子了。
自此，文修将书稿整理出版，署名楚云飞、林文修合着。这部《山河志异》很快风行天下，被誉为晚清第一奇书。更奇的是，读者中发现不少能补充书中内容的高人，仿佛楚云飞仍在冥冥中完善着这部着作。
而墨香斋院中那株海棠，自此花开并蒂，清香袭人。有人说曾在月夜看见对青衣男女在树下对弈，也有人说，那是文修在向楚云飞请教书中疑难。
如今济南的老人们还记得，林文修晚年收了个天资聪颖的徒孙，那孩子过目不忘，最奇的是他额间有块海棠状的胎记。文修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更把楚云飞的遗稿传授予他。
这，或许又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了...
（桃木戒尺在老人手中泛着温润的光）
掌柜的，这笔墨因缘可还值得这一千五百字的铺陈？这其中的文心侠骨，怕是再说三千字也难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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