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一张巨大的黑网,将整个湖市笼罩在黑黑的夜幕中。
湖市在荆北省与荆南省南北交汇之处,浩荡的长江从洞庭湖向东奔流,日夜不息,远处不到一刻钟,就有火车冒着白烟,从京广铁路上呼啸而过。
湖市,史上着名的鱼米之乡,民生相当不错,从上向下望去,夜晚的湖市灯光璀璨,一片繁华景象。
已是晚上12点,一场大雨不期而至,倾盆大雨将屋顶打得噼啪作响,市民们早早进入梦乡。
郊区的柏油路上,一名中年人穿着黄色的橡胶雨衣,在冒雨前行。雨水淋湿了他的额头,水花将裤管溅得湿漉漉,如同刚从水中拎出来。
借着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发现这中年人,左脸一道长长的伤疤,在晚上看来相当的狰狞。
这中年人红光满面,酒气熏人,看来是喝了不少,他左手背在身后,却是拿着一根长1米多的方木条,工地上常见的方木条。中年人的步伐有些踉跄,但是1米8的身高,让他看起来有些吓人,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中年人穿过柏油路,又向右转进一条街道,在一栋二层楼房门前停了下来,借着昏暗的灯光,门口挂着一个招牌:传奇网吧。
中年人推开门,浑浊的眼神在屋内一扫,大喝一声:
“谢安,你个龟儿子,给老子滚出来!”
声音相当炸裂,最少120分贝。
传奇网吧一楼有40台机子,满满地挤满了10到20多岁的青少年,生意看起来相当不错。
坐在最后排角落里的一名少年,上身一抖,如同打了一个冷战,迅即抬起头来。
当他发现满身酒气的中年人时,立即关机,拍了拍边上在椅子上酣睡的同伴,缓缓站起来。
网吧前台上的网管,从吧台上抬起头,望了一眼气势汹汹的中年人,又将头埋在桌子接着睡。
许多家长在晚上来网吧找小孩.
脾气好的直接领回家,脾气不好的拧着孩子的耳朵回家,脾气很不好的直接现场教训.
管都见怪不怪了。
这个年代,没有什么不准未成年人上网,学校附近200米不准开网吧的规定,条条框框10年,20年后规范起来。
“你个狗日的,好好的觉不睡,钱从哪来的?没爹没妈的野种,老子当初就应该让你饿死......”
少年垂下的头猛然抬起。
少年穿着发白的校服,头发油腻腻的,很长。长得几乎完全遮挡了两只眼睛,脸上也脏兮兮,关键是少年从嘴角到右脸颊,有一块很大的黑色胎记。这让少年的形象看上起来很丑,哪怕这少年的脸型其实很好,很有立体感,而且眼睛、鼻子、额头都很匀衬。特别是那双眼睛,乌黑乌黑,清澈中透着神采。
少年谢安,左脸涨得通红,少年人的血气与尊严,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受不了太难堪。
“什么看?还有30天就要中考了,你考不上高中,就去打工,老子的福利院不养废人!”
谢安看起来很懦弱,通常孩子在初中叛逆期,那是要当场发飙的,但是谢安并没有。
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在日光灯的照射下,晶莹的泪珠闪烁,最终滴落下来,落在白色的水泥地板上,迅速向四周扩散。
中年汉子继续怒吼:“还不回去,磨蹭什么?谢蒙子呢?狗日的都让你这个坏种带坏了。”
谢安转身,准备去喊谢蒙子,那个在边上睡觉的少年。
“我不是坏种!”
少年的嘟囔声传到了中年汉子的耳朵了。
这让快要平静的怒气直接上飙,淋了一路的雨,加上酒劲的加持,怒气值直接拉满。木条扬起,抡满一个圆,“啪”的一声音落在谢安的臀背相交附近,谢安浑身一颤。
不知是少年人的倔强,还是担心躲闪会招致更多的暴打,谢安停下来站住,静静地迎接即将到来的第二棍,第三棍......
5月的气候已经很暖,天蓝色的短袖校服衬衫不能为棍子提供多少缓冲,木条落下来,一下一个血印。
“你还敢顶嘴了?狗日的,老子打的你就是你的顶嘴。”
中年人的木条第一下还有分寸,接下来就没有控制力度。暴力这东西 ,就是迈出第一步很难,第二步,第三步.......就轻松多了。
网吧里的少年们都停止了上网,惊恐地看着中年汉子的木条如雨点般,落在谢安的手上、大腿上、背上.......
那个叫谢蒙子的少年,在一片吵闹声中缓缓坐起,揉了揉眼睛,喊了声“安子?”
没有得到回应,他抬头望去,发现了安子正在被打,而打安子的人正是那个恐怖的人。
谢蒙子双腿一弹,站起身来,挡在少年谢安面前,说了声:“谢爸,莫打安子了,打我吧!”
“你个龟儿子!跑不了你,你们两个一起打!”
木条转了个方向,稳稳落在谢蒙子的手腕上,谢蒙子很高大,身高180厘米,对少年来说这个数字算很高了。
吧台的网管站起来,这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很好看!
白色的t恤衫很贴身,蓝色的牛仔裤,勾勒出很好的身材线条,一头褐色的大波浪甩在肩膀前。
“没有这样教育小孩的,你打了10分钟了,也差不多了?别耽误我做生意,不然我报警了。”
“报你妈b的J,信不信我拆了你这网吧?”
“赚中学生的钱,你昧良心不?别的娃我不管,今后你敢让我湖市儿童福利院的孩子上网,我就让你开不下去。”
中年汉子很不屑,扭头怼了这女老板一句。
很不幸,就是这一扭头,那木条拐了弯,打在那个叫谢安的孩子后脑勺上。“啪”,木条断了。
谢安身体一晃,缓缓向右栽倒,哗啦压倒了一张桌子,连同上面的电脑与键盘一起砸在水泥地面上。
谢蒙子赶忙去扶谢安,只是他的动作很不协调,反应也不算快,一抱之下,抱了个空。
谢安已经重重地砸在地上,而且身体抽搐,谢蒙子摇晃他的身体,“安子”“安子”的喊。谢安并没有半点反应,谢蒙子很愤怒,他握紧拳头,睁大了眼睛,向中年汉子扑去。
中年汉子也愣了,他很慌,并没有躲闪。
高个壮汉倒在地上,屋子里传来谢蒙子的喊叫:“你打死了安子,你打死了安子,呜呜呜,你还我安子.......”
女老板很快就报了J,又打了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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