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城的焦土与血腥,需要时间来抚平。凌绝下令,命石猛带领残存的龙骧会弟兄,一方面收殓战死者的遗体,妥善安葬,尤其是寻回萧砚可能残留的遗物,立衣冠冢;另一方面,开仓放粮,修缮房屋,尽力安抚那些在浩劫中失去家园亲人的百姓。
龙骧会虽遭重创,但凌绝的归来,以及他展现出的雷霆手段和深不可测的实力,如同定海神针,稳住了摇摇欲坠的人心。残存的帮众与受恩的百姓,很快被重新组织起来,清理废墟,重建家园,一股哀恸中带着坚韧的新生力量,开始在焦土之上萌发。
而凌绝本人,则在原本总舵后山一处新开辟的、更加隐蔽的洞府中,闭关不出。
此次万剑墓之行,收获巨大,却也隐患重重。修为暴涨至凝意境巅峰,混沌领域初开,更得到了至关重要的混沌源铁。但星陨阁的“星辰血咒”如同悬顶之剑,蚀灵教在北境的黑手也已清晰可见,前路危机四伏。
他需要时间,来彻底消化所得,稳固境界,并尝试解决那如附骨之蛆的血咒。
洞府之内,混沌之气氤氲如雾。凌绝盘坐于一块平整的青石上,那块磨盘大小的混沌源铁悬浮于他身前,虽然光芒因之前消耗而黯淡,但其内蕴含的浩瀚本源,依旧如同沉睡的星海。
他并未急于汲取其中的能量来提升修为,而是将心神彻底沉入丹田。
那已然壮大到如同星云旋涡般的混沌气旋,正以一种玄奥无比的轨迹缓缓旋转。气旋核心,不再是纯粹的灰蒙,而是隐隐呈现出一丝极其细微、却仿佛蕴含着无穷演化可能的“奇点”。这便是他初步领悟“混沌无极”,触及万物归墟与起源奥秘的体现。
“混沌……非仅吞噬与毁灭,更应是演化与新生……”
凌绝心有所感,引导着混沌气旋,不再仅仅是被动地吞噬外界能量,而是开始主动地、模拟着某种开天辟地后的景象。
灰蒙蒙的混沌之气在他意念操控下,开始缓慢地分化、沉降、升腾……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不虚的“清灵之气”自混沌中剥离,上升,萦绕于气旋上方,化作朦胧的“天”之雏形;而更加厚重、浑浊的“沉浊之气”则下沉,凝聚于气旋底部,化为坚实的“地”之根基。
在这初开的、微小到近乎可以忽略的“天地”之间,那混沌气旋本身,则化为了支撑与流转的“道”,维系着这初生“世界”的平衡与运转。
此乃——混沌衍天地!
虽然这“天地”仅仅存在于他的丹田气海之内,虚幻无比,范围更是渺小如尘,但其代表的意境与道路,却与他之前单纯追求破坏与吞噬的“归墟”截然不同!这是创造,是演化,是混沌之道的另一面!
就在这“混沌衍天地”的意境初步成型的刹那,凌绝神魂一震,感觉自身与周遭天地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更加深刻!仿佛他不再仅仅是天地间的过客,而是成为了这方天地规则的一部分,甚至……是这方天地初开的见证者与参与者!
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与洞察力,油然而生。
他心念微动,尝试引动丹田内那初开的“天地”之力。
顿时,他周身方圆十丈之内,景象骤变!不再是普通的山洞石壁,而是化为了一片灰蒙混沌、天地未分的奇异景象!在这片区域之内,光线扭曲,元气紊乱,一切外来的规则似乎都被暂时屏蔽或同化,唯有凌绝自身的意志,成为此间唯一的主宰!
这并非之前的“混沌领域”,那种领域更偏向于以混沌之气强行同化、吞噬外界,形成绝对的“无”。而此刻这片区域,更像是他以自身为根基,开辟出的一个独属于他的、初生的“小世界”雏形!虽然极其脆弱,范围狭小,且无法长时间维持,但其本质,却蕴含着无限成长的可能!
凌绝将这片初开的区域,命名为——“归墟灵域”。归墟代表终结与包容,灵域则象征着他于此间如同神明。
他感觉到,在这“归墟灵域”之内,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达到了一个极致,施展任何混沌相关的招式,威力都将倍增!而且,那缠绕在神魂之上的“星辰血咒”,在这灵域之内,其活跃度也被压制到了最低,那如同灯塔般的标记波动,变得极其微弱!
“果然……唯有触及规则本源的力量,才能对抗这种诅咒……”凌绝心中明悟。虽然依旧无法根除,但能压制,便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就在他沉浸于这全新境界的体悟中时,眉心忽然一跳,一股强烈的心悸感毫无征兆地袭来!
并非来自体内的血咒,而是来自外界的、极其尖锐的危机预警!
他猛地睁开双眼,归墟灵域瞬间收敛。神识如同潮水般铺天盖地涌出洞府,扫向后山以及更远处的临江城!
下一刻,他的脸色骤然变得冰冷无比!
只见后山山林之中,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多出了三道身影!
这三人都穿着与之前星陨海类似的深蓝衣袍,但袖口的坠星图案更加繁复古老,气息也更加晦涩深沉!为首一人,是个面容普通、眼神却如同万年寒冰的中年男子,其气息赫然达到了凝意境巅峰,而且无比凝练,远非普通同阶可比!另外两人,亦是凝意境后期!
他们并未刻意隐藏身形,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林间空地上,目光齐齐锁定在凌绝闭关的洞府方向,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为首那中年男子似乎察觉到了凌绝的神识探查,缓缓抬起头,露出一抹冰冷而残酷的笑容,嘴唇微动,一道凝练成线的声音,无视了空间距离,直接传入凌绝的识海:
“找到你了,混沌的窃取者……奉星陨之命,前来……取回源铁,并收割你的神魂。”
凌绝缓缓站起身,周身混沌之气内敛,眼神却锐利如出鞘的神兵。
星陨阁的追杀……来得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而且,一次性派出了三名如此强者!
看来,那“星辰血咒”的追踪效果,以及星陨阁对混沌源铁的重视程度,都远超他的预估。
洞府之外,杀机已然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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