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四象台的露水还挂在草叶上，带着山巅特有的寒意。宿醉的头痛还未完全散去，李慕然等人互相搀扶着，从散修联盟的营帐区往炎阳门所在的东峰走去。
雷破打着哈欠，脚步还有些虚浮，嘴里嘟囔着：“他娘的……王猛那厮的酒太烈了，老子现在还晕乎……”
陈巧脸色稍好，只是眉头微蹙，大概是宿醉让他有些烦躁：“快走，卯时快到了，别误了回宗门的时辰。”
赵文轩揉着太阳穴，看向东方天际：“奇怪，今天的晨雾好像比往常浓些。”
一行人刚走到东峰边缘，就看到前方的空地上围了一群人。焚天峰主焚天站在最前面，紫袍的衣角被晨风吹得微微扬起，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温和的脸上，此刻眉头紧锁，脸色凝重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不仅是他，万法阁的阁主、玄天宗的掌门、散修联盟的盟主也都在那里，四人围成一圈，低声交谈着什么，每个人的神情都透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怎么回事？”雷破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出事了？”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上前。刚靠近炎阳门的队伍，就被一名负责看守灵舟的弟子拦了下来。那弟子脸色发白，声音带着颤抖：“几位师兄，你们可回来了！”
“到底怎么了？”李慕然沉声问道，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那弟子指了指不远处的“炎阳号”——原本威风凛凛的玄铁飞舟，此刻静静地停在那里，舟身的符文黯淡无光，连船头的炎阳图腾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看上去死气沉沉。
“灵舟……灵舟的阵法被人破坏了！”弟子的声音带着哭腔，“今早负责检查的师弟发现，船底的聚灵阵和驱动阵都被人动了手脚，符文被人用蛮力抹去，连阵眼的灵石都被撬走了……现在……现在根本没法启动！”
“什么？！”雷破失声惊呼，酒意彻底没了，“谁干的？！”
几乎是同时，旁边传来其他门派弟子的惊呼和质问声。
“我们的灵船也动不了了！驱动阵的核心被人破坏了！”这是万法阁的弟子，声音里满是惊慌。
“玄天宗的剑舟也是！昨晚还好好的，今早阵法就失效了！”
“散修联盟的飞舟同样如此！有人在阵法节点上刻了反符文！”
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四派弟子中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惊呆了，昨晚他们还在篝火旁畅饮，怎么一夜之间，四派的飞行灵舟竟同时被人动了手脚？
“难怪刚才看几位掌门脸色不对……”周明走到李慕然身边，脸色凝重，“这绝非巧合。”
凌轩也走了过来，白衣上沾了些晨露，眼神却异常锐利：“四派灵舟的阵法布置各不相同，能同时破坏，还做得如此隐蔽，动手的人要么对四派的阵法了如指掌，要么……就是有备而来。”
王猛扛着巨锤，气得满脸通红，低吼道：“他娘的！肯定是中央地带那些小势力干的！咱们四派刚分了资源，他们不服气，就来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这话一出，不少弟子都附和起来。中央地带盘踞的小势力数以百计，一直对四派的压制心怀不满，这次大比确定了资源分配，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
“安静！”焚天峰主的声音响起，带着渡劫期修士的威压，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慌什么？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他转向其他三派首领，沉声道：“看来，有些人是不想让咱们顺顺利利离开。”
万法阁阁主推了推眼镜，语气冰冷：“能在四派眼皮底下动手，还不被察觉，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我看，未必是那些小势力能做到的。”
玄天宗掌门抚摸着腰间的佩剑，眼神锐利如剑：“不管是谁，敢动四派的灵舟，就得承担后果。当务之急是修好阵法，尽快启程，免得夜长梦多。”
散修联盟盟主点点头：“我联盟带了擅长阵法的修士，先看看破坏程度。焚天兄，你们炎阳门的‘炎阳号’阵法最复杂，需要帮忙吗？”
“多谢。”焚天颔首，随即对身后的弟子们道，“所有精通阵法的弟子，立刻去检查灵舟，务必找出破坏的症结！其他人原地待命，加强警戒，不许任何人靠近灵舟百丈范围！”
“是！”炎阳门的弟子们齐声应道，原本因宿醉而松散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每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李慕然六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昨晚的酒局还历历在目，那时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谁能想到，就在他们酣睡之际，一场针对四派的阴谋已悄然上演。
雷破咬牙切齿：“要是让老子抓住是谁干的，非把他锤成肉泥不可！”
陈巧的破界剑微微颤动，火法则在体内缓缓运转：“对方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显然是算准了我们酒后防备松懈，而且……他们似乎很清楚我们的行程。”
赵文轩望着浓雾弥漫的四象台深处，眉头紧锁：“晨雾比往常浓，正好方便动手和隐藏踪迹。这一切，太刻意了。”
李慕然的目光扫过四周，星力在指尖悄然流转，试图感知是否有陌生的气息残留。但晨雾中混杂着四派弟子的灵力波动，还有山巅的罡风，根本无从分辨。
“看来，这趟归途，不会太平了。”他低声道。
远处，四派的阵法修士已经开始忙碌起来，灵舟周围亮起各色的灵光，与黯淡的符文形成鲜明的对比。四象台的晨雾似乎更浓了，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躲在雾中，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一场突如其来的“小动作”，让即将结束的东域之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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